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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知道,这异瞳天生不祥!”傅老夫人一把将桃夭推倒在地,大声嚎哭起来,“我可怜的孙儿啊!”
“我傅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这是要绝后啊!白发人送黑发人……果真是不祥之人!“哭着哭着,傅老夫人猛然抄过一旁的木棍,直直朝桃夭打来,“当初就不该同意这门婚事!不该让你这个扫把星过门!你这扫把星!合该滚出傅家!”
桃夭不敢还手,只得一步一退,退至门外。随后傅老夫人直接嘭一声关上房门。
当夜,桃夭被傅老夫人赶出镇国将军府。
桃夭不敢怨傅老夫人。
桃夭也认为是自己的不祥克死了傅楚。
啪——
啪——
凌乱无章的脚步溅起一地泥泞,地上的积雨越来越深,快要漫过脚踝。
雨中,执着“算天”旗幡的算命先生与着了红色道袍的年轻除妖师静默无语,只看着桃夭仓皇而走。
桃夭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跑着,只觉得天道不公,平白让她生了一双异瞳,将不祥之气带给了傅家。
“傅楚……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应了你的提亲……”桃夭后悔了。
如果当初她没有答应,傅家现在是不是还好好的?
虽然下着大雨,街上还是有些行人的。突然见着一个麻衣妇人毫不顾忌地在大街上奔跑,不免有几分惊讶。
“唉?那不是骠骑将军夫人吗?”
“唉!好不容易遇着个不忌讳她异瞳不祥的人……偏偏刚嫁过去就出了事!果真真是不祥之人啊!”
桃夭的身影渐渐远去,围观的人们的议论却还没有停止。
或惋惜、或惊惧、或恼怒、或无奈。
早忘了先前自己才说他二人如何如何般配。
“那女人身上……有妖的气息……”除妖师眸色转深,修长的手指悄然划过腰间佩剑。
而那个蒙了双眼的算命先生连掐算都省了,低低叹着,面上划过几分惋惜。
“都是命数啊……”
大雨一直下着,桃夭一路摔倒了不知几回,才终于回到了桃府。
“夭儿!”见桃夭这般狼狈,桃母忍不住哭道,“我可怜的夭儿!傅老夫人怎能这样对你?”
“娘亲……”第一次见母亲反应这般大,桃夭不由反过来安慰母亲,“女儿没事。只是母亲莫要难过,免得累了身子。”
“夭儿……我苦命的孩子……夭儿莫怕,莫要信外面那些胡言乱语,夭儿永远是桃家的女儿!”
“女儿知道……”
这天底下,不在乎她异瞳不祥的,除了傅楚父子,便只有父亲母亲了吧……
只是桃夭没有想到,一切会来得那样快,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景元2年12月,前线传来战报。
镇国将军殉国。
边关战线几度后退,炎国连失两大军事要塞,极北草场被夺。
炎国惨败。
随后,狄国派遣使者前来交涉。使者带来了狄国首领的议和要求:炎国每年向狄国进贡黄金千两,茶叶千斤,绝世美女十名,珠宝无数。
出人意料的是,天子同意了这耻辱般的条件。
于是,天生异瞳被视作不祥的桃夭成了最好人选。
“你们要干什么?!”见齐公公未有通报直接闯入桃府,桃母不由喝道。
“傅桃氏听旨——”齐公公从袖中取出一卷圣旨,用着沙哑而又尖细的声音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傅桃氏德艺双馨,才貌兼备,乃炎国才女子。今国家危难之际,身为炎国子民,当尽微薄之力。故遣傅桃氏等十人于明日卯时赴狄国都城……”
从狄国使者公布条件的那一刻起,桃夭就知道自己不能幸免。
镇国将军与骠骑将军尽皆殉国,傅家只剩下一个傅老夫人,形同虚设。
仅仅只靠一个桃家,如何保得下她?
再者,把她这个不祥之人送到狄国,炎国国运会更加昌隆吧……举国的百姓都会这么认为……
毕竟这是她一个不祥之人身为炎国子民唯一能够做的了,不是吗?
“接旨吧。”齐公公催促道。
“民妇——”桃夭拜倒在地,而后将双手高举过头顶,接过圣旨,“领旨谢恩。”
终是……泪落无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般情形,齐公公见多了,故而也不在意,只道:“明日出发前一个时辰会有人车马来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几位便好好道个别吧。毕竟,往后可是再无相见之日呢~我们走。”
宫中的人走了。
只留下满地悲伤。
“老爷……这可怎么办啊……”
桃母一想到今后女儿便要待在狄国皇宫再不回来,忍不住悲从中来。
“夭儿被送到狄国日子定不会好过的……”
“这一点,我又如何不知?”桃锋低低叹着,只为自家女儿的遭遇感到无奈与不公。
“可终究……皇命不可违……我们终究是臣……是民……坐在那殿堂之上的……”桃锋松开紧攥着的拳头,上面已有一道血痕,“终究……是我们的天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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