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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死的人……够多了……”下了朝，赵澜忍不住对国师说道，“经此一役，武将失去傅征、傅楚父子，短时间成不了气候……”
该收手了。
再继续下去，文臣必将压过武将，重现当年的危机。
炎国进贡一事，民间也开始有了怨言……
“时机未到。”国师只答。
“难道真的要向狄国进贡吗？这简直是奇耻大辱！”赵澜越发摸不透国师的想法了。
“一切——”国师转过身，慢悠悠地答道，“皆在臣的掌控之中。”
随后，进贡车队神秘失踪，只留下了一个奇怪的大坑。
有不少人都说是妖怪作祟。
消息传回京城，国师却似早已预料到一般，说那是炎国新战神诞生的契机。
“新战神？”赵澜眉头一皱，不解道，“如今傅征、傅楚已死，包括武大将军在内的朝中武将无人能出秦铮之右，何来的新战神？”
国师反问一句：“兵部尚书之女桃夭，陛下可有印象？”
“略有耳闻，听说虽为女儿家却有不凡武艺与智谋，因为一双异瞳极少出门。前不久还嫁给了傅楚……桃夭不是在贡品之列吗？这还是先生指定。”
当初国师亲口指定桃夭必须在贡品之中时，赵澜原本还以为那只是单纯为了牵制桃锋，现在看来，国师恐怕早就另有打算。
“如今车队失踪……和桃夭成为新战神又有什么关系？”赵澜不由问道。
“陛下还记得第一代战神秦铮是怎么死的吗？”
“被那狄国军师构陷，含冤而死，是父皇亲自赐下的鸩酒。”赵澜哈了声，神色有些复杂。
“世上共有七种生灵，分别是人、妖、怪、灵，以及……传说中的神、魔、仙。”
非人有识，为妖，如狐妖，如百合花妖；死物有识，为怪，如月华精，如石怪；身死漂泊无物者，为灵，如怨灵，如山鬼。
世间生灵皆可修仙，何谓修仙？
修身练体、修灵聚气、修心养性。
修仙途中，一步行差，便是魂飞魄散。
其中，人有三魂七魄；妖有妖丹；怪有源晶；灵有执念；仙有仙格。
唯神、魔二者因天地而生，死后还归天地，不入轮回。
神受天眷，超脱天地之外，无情无欲。
魔有先天魔与后天魔，先天魔与神势同水火，常称天魔，非人者所言之魔多为先天魔；后天魔乃修仙者误入歧途而成，与先天魔乃云泥之别，人者所言之魔多为后天魔。
天道之下可分三界：神界、魔界、凡界。神魔两界非同族不可进，故仅有凡界可见七种生灵。
妖者多居南疆，怪者多居山林，灵者散于天地，仙者多居极东仙山，人者多居大陆中腹，分化三国，各自为政。
简单讲述了一遍七种生灵的区别后，国师问道：“陛下应当听过何为‘灵’吧？”
“先生的意思是……”赵澜顿了顿，有些迟疑地问道，“秦铮死后变成了灵？”
“秦铮这样的人执念太重，不看到战事休止、天下太平是不会甘心就那样死去的。”国师解释道，“世人皆知秦铮之妻抱着秦铮的骨灰盒死在傅家，秦铮的骨灰也因此永远留在了那里。”
这事当初京都传遍了，赵澜也是知晓的：“秦铮在傅家变为了灵。”
“后来桃夭嫁进傅家，面对这样一个天生不详，却又拥有卓越军事天赋的奇女子，秦铮绝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
赵澜惊道：“所以秦铮附身了桃夭？然后让她成为新战神？”
国师点了点头，又道：“车队不是失踪，是连人带车，都彻底消亡了。而唯一逃出生天的桃夭，就是炎国的新战神。”
这下，赵澜哪里还不明白。
从狄国来袭，到炎国战败，再到车队出事，每一个环节，都有国师在背后操弄。
不过……从前的国师只会偶尔提点，如今却频频插手……
国师到底想做什么？
赵澜看不懂。
景元4年9月，诛天神教正式复出，赵澜再度遭到刺杀。而这次，国师出现在赵澜身边。
国师只挥了挥袖，无往不利的魏靖便当场重创，狠狠跌落在地，又滚了几圈，吐出一口血来。
“这个国师果非凡人……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魏靖出道以来还未遭到如此惨败，不过他深知继续缠斗下去的结果，也不恋战，转身便走。
以其轻功，足尖在树梢轻点几下，眨眼便如燕子一般消失无踪。
赵澜见状，连忙道：“先生，他逃走了……”
“蠢货，同样的招数竟能栽倒第二次。”国师并未追击，反而冷冷看了赵澜一眼，道，“若哪天臣不在了，陛下是不是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澜没想到国师竟会这样说，不由后退了两步，又低下头，攥紧了拳，闷声道：“是朕无能，让先生失望了。”
“那就去弥补无能。”国师直接拂袖而去，向来淡漠的话语中难得带了一分怒气，“诛天神教一事臣不会再插手，陛下既想证明自己，那就做给天下看看吧。”
“是……先生……”
那日之后，赵澜直接下令，举国通缉要犯诛天神教大护.法魏靖等人。
同时，赵澜丝毫不惧满朝反对，再次对朝中文武动刀，拔出许多根深蒂固的毒瘤。
文臣们终于意识到天子再不会因打压武将而对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纷纷舍车保帅，剪除羽翼。
朝堂之上竟恢复了二十多年前才出现过的清明。
此外，赵澜还效仿殇帝刚刚继位时所行，于各郡设立免费医馆，供平民百姓就医。
甚至还有诸如丰收年平价收购五谷，待灾荒年再以平价售出这样的法令颁布。
一时之间，赵澜贤明之名传遍整个炎国。
景元5年3月，炎国全部失地收复。巾帼之女桃暮率苍雷军归京！
赵澜不顾朝臣反对，授予桃暮将军之职，册封其为炎国新一代战神。
景元5年7月，国师进言出兵狄国。
赵澜早知国师所图甚大，不过他并不阻止，同意了。
于是桃暮在国师暗含的威胁下再度带着大军奔赴边关，杀向狄国。
同年9月，赵澜南巡雍州。
正是当年发生涝灾的雍州。
“莫要惊扰百姓，先去找巡抚。”此番南巡，赵澜同样是微服私访。刚到雍州，赵澜便下了马车，低声对身边的亲卫说道。
“是！”
“恩？那边好多人……”
行至半途，周围的人全部涌向一处，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熙熙攘攘。
赵澜见状，也跟着走了过去。
此时人群中心有两个女人，一站一坐。
坐着的女人衣衫褴褛，蓬头盖面，身前还放着一只破碗，约莫是个乞丐。
站着的姑娘衣着华美，布料乃是上好的绫罗绸缎。其面上蒙着一块白色面纱，遮住了容颜，只露出一双奇特的碧绿色眼睛。不过她似有早衰之症，年纪轻轻就已是满头华发。
“你既不要我的钱，那好歹喝口水吧……”姑娘眉头轻蹙，递了个水袋过去，“我看你好像也许久未曾进水了……”
“滚开！”女人直接一把将她推开，水袋就这样掉到地上，内中的水全部流了出来。女人还不解气，又骂道：“我不要你的施舍！我就是饿死也不会要你这种人的施舍！”
姑娘的神情又低落了几分，黯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两声：“抱歉……”
“这是……”赵澜不免向周围人问道，“这妇人为何不收这姑娘的捐赠？”
“因为这姑娘是青楼女子……不干净的钱哪能收……”路人当即答道，“收了就是作贱自己。”
“这是哪门子的歪理！”赵澜一步踏出，扔给女人一块银锭，“拿着！”
女人咬了银锭一口，确认真伪后连忙拜倒，喜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公子这样的大好人一定健康长寿……”
“不必了。”赵澜拒绝了女人的拜谢，又看向旁侧这个独自难过的白发姑娘，放柔了声音，问道，“姑娘，你身上可还有钱银？”
“啊有……”姑娘连忙取下腰间香囊，“公子不会是把身上所有银子都给了吧……若公子不嫌，云梦可以借给公子……”
“姑娘可以借多少？”赵澜反问。
姑娘似没想到赵澜会这样问，愣了片刻，还是老实答道：“额，云梦身上只有几角碎银……”
赵澜也不推脱，接过姑娘手中的碎银，又转过身对地上跪着的那女人说道：“如此，大姐，刚才给你的银锭里也有这姑娘的一份了。你若不想要，便送给别人吧。”
说完，赵澜也不顾妇人骤然大变的脸色，带着亲卫飘然离去。
见没什么热闹了，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一番后也渐渐散去。
自称云梦的姑娘看着赵澜的背影，原本楚楚可怜的眼神瞬间替换为冷漠。
“呵，赵澜。”她冷笑一声。
（未完待续……）
【作者题外话】：魏靖没掉格，单纯的因为国师太厉害了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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