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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儿颤颤巍巍的跪在底下,文静雪高高在上的靠在上首,眼里含着讥讽。
小柳不解的站在一旁,小姐今日是怎么了,对莺儿这个贱民这般仁慈……
像往日得罪她们的人,只要到了丞相府,还不得掉一层皮下来。
“小姐,焦姨娘来了。”
一个小丫鬟连忙进来通报,脸上带着不安。
丞相府的人谁不知道,文静雪虽然很得相爷看重疼爱,但文静雪的母亲,文丞相的结发妻子刘氏却和相爷关系不和,极不得相爷怜惜。
反观焦姨娘焦欣,本来就出自书香门第,因家道中落才做了文丞相的妾室,琴棋书画闺房情趣样样精通,进门没几年,就把文丞相的心给勾的牢牢的。
本来刘氏想着让文老夫人出面做主,杀杀焦姨娘的锐气,可文老夫人早就不满刘氏多年无子之事,早些年刘氏又仗着娘家势力不让文丞相纳妾生子。
早把文老夫人得罪的透透的。
可以说,在文丞相没发达之前,文老夫人可是受了刘氏不少的气,现在她儿子有出息了,自然是想纳多少妾就纳多少妾,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去阻止呢!
托刘氏的福,文老夫人对焦姨娘可谓是关怀备至,好脸相迎,这焦姨娘也不是个蠢的,自然是死死地抱住文老夫人的大腿,每天端茶倒水,嘘寒问暖,这两人倒是像真正的婆媳俩。
这几年,要不是有文静雪在中间调和着,以刘氏的性子,早就和文丞相闹开了。
有这么一出,文静雪能给焦姨娘好脸才是怪了,偏偏这焦姨娘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还特别爱往文静雪这里跑,文静雪只要一甩脸子,转头焦姨娘就哭啼啼的向文丞相和文老夫人哭诉。
这一来一回的,把文静雪和刘氏闹的头疼无比。
现在焦姨娘又来拜访,能有什么好事!
“奴家拜见大小姐。”
焦姨娘恭恭敬敬地给文静雪行了一礼,文静雪想挑差错都无从下手。
“焦姨娘不必多礼,起来吧。”
文静雪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她外家这几年走了下坡路,能仰仗的只有文丞相和文老夫人的疼爱了,现在还不是和焦姨娘撕破脸的时候!
焦姨娘淡然一笑,就要往一旁坐去,旁边的丫鬟连忙上前扶住,小心翼翼的伺候焦姨娘坐下。
文静雪呵呵一笑:“姨娘现在竟如此娇弱了吗?连坐个椅子都要人服侍了。”
焦姨娘也丝毫不恼,用手轻轻抚摸着依旧平缓肚子,文静雪见状,顿感不妙。
“是奴家的不是,只是奴家现在已有身孕,不得不仔细些。”
焦姨娘脸上带着初为人母的慈爱,放在文静雪眼里,却是无比的刺眼!
“奴家一得知有孕,就连忙来告知大小姐了,待相爷一会下朝,也好让相爷高兴一下。”
可恶,焦姨娘这贱人竟然有了身孕,以前的焦姨娘虽然得宠,但终归没有一直的依靠,日后这丞相府还不是都是她文静雪的。
到时候,要杀要剐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可现在焦姨娘有了身孕,若生下来是个女孩,那还好说,可要是个男孩,这日后的丞相府,怕是没有她和刘氏的落脚之地了。
文静雪越想越心惊,手不由的握紧成拳。
暗暗观察到文静雪的失态,焦姨娘心里得意的一笑,等她生下小少爷,一定把刘氏那个黄脸婆和文静雪这个小贱人全都赶出府去!
还跪着的莺儿眼看着威风无比的焦姨娘,眼里闪过了一丝深意,联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心出一计。
莺儿自顾自的站起来,捂着嘴惊叹道:“文姐姐,这位大娘是谁呀?怎得这般无礼!”
文静雪被问的一愣,在看到莺儿投来的眼神后,心里一转,配合起莺儿。
“这位是焦姨娘,我父亲文丞相的妾室。”
莺儿大惊,不可思议的看向焦姨娘,脸上带着一丝不屑:
“原来只是一介小小的姨娘呀!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
焦姨娘闻言,脸色一变,她最痛恨旁人说她妾室的身份了。
一旁的丫鬟香儿愤愤地瞪向莺儿:“你算什么东西?敢这般跟我们主子说话!”
香儿得意的看了一眼焦姨娘的肚子,有了这个小主子,她们主仆俩日后就能在丞相府抬起头来了……
莺儿似是受到了惊吓,怯怯地后退了几步:“你是何人,为何要欺辱莺儿!”
莺儿边说边掉了几滴眼泪,梨花带雨的样子特变惹人怜惜。
焦姨娘看见莺儿这幅模样,心里划过一丝紧张感,这莺儿的做派与她竟出同一路!
上首的文静雪自然是要帮着莺儿的:“焦姨娘,你可要好好管教自己的下人,莺儿姑娘乃是良家女子,可不是小小奴婢就能随意打骂的!”
焦姨娘那里听不出来文静雪是在打她的脸,但到底是她们理亏,她只能忍,谁让莺儿不是丞相府的下人,她确实不能随便发配。
“香儿,去向莺儿姑娘道歉!”
焦姨娘脸色不佳,平日里只要她一激,文静雪虽也能克制住情绪,但也是要吃一肚子气的,今日倒是被莺儿这死丫头搅和了。
香儿自知焦姨娘心里不爽,连忙道歉:“莺儿姑娘,是奴婢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姑娘恕罪。”
莺儿连连摆手,一幅受不起的样子:“是莺儿气度不大,不关香儿姑娘的事。”
文静雪脸色一变,莺儿她想干什么,难不成是想要去巴结焦姨娘!
焦姨娘勾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算莺儿这丫头有眼色,文静雪在外面待人处事是有本事,但一碰到这相府内事,就有些不够看了。
莺儿有些焦急的暗暗看向门口,怎么还没来!
在隐约听到有男子的声音和脚步声后,莺儿暗下一笑,来了。
只见莺儿迅速扑到焦姨娘身旁,梨花带雨的哭诉着:
“姨娘,求求您放过莺儿吧,莺儿不该冒犯香儿姑娘的,都是莺儿的错……”
边哭边用力向下磕着头,声音都是实打实的响,被莺儿这么一吵,在场的人都没听到门外的来人之声。
焦姨娘被莺儿吓了一跳,这莺儿姑娘就算要巴结她也不用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啊!
没等她想明白,就看见莺儿似是要拿手撞她的肚子,焦姨娘来不及多想,脚上用力,便将莺儿向后踢开。
只见莺儿不可置信的向后倒去,捂着肚子竟向后连连退了好几步,正巧,被门外走进来的中年男子抱了个满怀。
文静雪和焦姨娘见状,都赶忙起身,显然,这男子便是当今的文丞相文鑫,文鑫如今年过半百,早已不如年轻时俊美,身着官服,但也有着些上位者的威严。
文鑫本来得知焦姨娘有喜的消息,激动的连忙赶了过来,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平日里娇娇弱弱的焦姨娘一脚蹬开了一位柔弱的姑娘,看那姑娘的样子,似是受了好大的委屈。
出于怜惜,他快走几步,一把将那姑娘扶住,细细一看,这姑娘果然颇有姿色,梨花带雨的样子勾的人心痒。
“父亲。”
“老爷……”
焦姨娘有些不安,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怜见的看向文鑫。
文鑫心里是有些怪异,但好歹是宠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又怀着他的子嗣,内心里还是很怜惜的。
“好了,怀着身孕怎么能伤神呢。”文鑫有些不舍的松开莺儿,上前抱住焦姨娘。
“静雪,这是怎么回事呀,这位姑娘是何人?”
文鑫有些不解的看向莺儿,目光中含着深意。
“回父亲,这是莺儿姑娘,静雪与莺儿一见如故,以姐妹相称。”
文静雪淡淡的解释着,复杂的看了一眼焦姨娘,一幅不好开口的样子。
文鑫自知此事有诡,随意点了一个丫鬟告知经过,丫鬟颤颤巍巍的将事情经过道了出来。
说是焦姨娘的下人仗势欺人,逼的莺儿不得不道歉,焦姨娘看不惯莺儿,直接踹了一脚。
文鑫一听,脸色都变了,这和他看到的倒是对上了!
焦姨娘赶忙辩解:“不是这样的,是莺儿这贱人想害我的孩子,我不是故意的,老爷,您听我解释……”
莺儿也不反驳,只是站在一旁擦着眼泪。
两者相较,高低立见!
文静雪脑子一转,严声道:“焦姨娘,你怎么能这般诬陷莺儿,莺儿今日刚刚入府,又怎么会害你呢!”
焦姨娘刚想开口,眼见着文鑫的脸色不对,连忙安静下来,她刚才的样子真是有些失态了,断不能失了相爷的宠爱。
文鑫内心里是比较倾向于莺儿的,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但焦姨娘到底怀着他的孩子,肯定不能责罚的。
“今日之事确实委屈了莺儿姑娘,静雪,你替为父好好照顾莺儿姑娘。”
文鑫扫了一眼娇滴滴的莺儿,转头看向文静雪。
“是,父亲。”
文鑫满意的点了点头。
“欣娘,你怀着身孕,日后还是不要出来乱跑了,好好养胎。”
焦姨娘心里一咯噔,相爷这是要软禁她!
眼见着文鑫就要离开,焦姨娘不敢多想,只能追赶上去。
得了便宜的文静雪心里爽快极了,这次能狠狠的整治焦姨娘,莺儿功不可没。
“小柳,快扶莺儿姑娘起来!”
小柳连忙上前扶起莺儿,脸上再也不见怠慢。
“多谢姐姐。”莺儿感激地道谢。
两人都在对方眼中找到了想要的东西,相视一笑。
定远侯府。
“小姐,二小姐今日可就要一同用膳了……”明竹有些试探性的说着。
她怕宋幼宁心里不痛快。
定远侯府的主子隔些日子就要陪宋老夫人一同用膳,本来宋柔禁着足,是参加不了的,韩氏又早早的告假,说是身子不适,去不了了。
宋老夫人巴不得韩氏别来,自是一口答应了。
可宋柔前几日生病,禁足已然是形同虚设,以宋柔的性子,肯定是会去的。
宋幼宁笑了笑:“她是侯府的二小姐,去是应当的。”
宋幼宁不当回事的开口,早就猜到了不是吗,再说,日后和宋柔打交道的机会还多着呢!
“走吧。”
宋幼宁正了正头上的珠钗,提步向外走去。
明竹叹了口气,唉,她家小姐还是太善良了……
如玉院。
“二小姐,您今日去陪老夫人用膳,可一定要打扮的端庄些,老夫人最喜欢姑娘家这样打扮了。”
冬儿一边给宋柔梳妆,一边说着。
宋柔生了一场病,性子好像沉稳了一些,淡淡的一笑:“你费心了。”
宋柔看着镜子中的女子,柔弱中带着大气,神情中颇有病美人的感觉,笑起来很是令人怜惜。
宋老夫人是喜欢端庄的姑娘,但也要看对象是谁,就像宋幼宁,就算宋幼宁再不端庄懂事,宋老夫人还不是喜欢疼爱的紧!
心里暗暗讥笑,上次的事情是她太心急了,这次,有了那个人帮忙,她一定能成功。
荣寿院。
“老夫人,您看看还要添些什么菜肴。”
崔嬷嬷递来刚送到单子,让宋老夫人裁决。
“这有什么好看的,每次不都是那几道菜,都没什么花样。”
宋老夫人和善的笑了笑,接过单子看了起来。
“老夫人,您这可就不对了,大夫交代了,您现在不能吃口味重的东西,对身子不好。”
崔嬷嬷那里不知道宋老夫人心里想着什么,宋老夫人年轻时,最爱吃些辛辣油腻的吃食,这一老,反而是都不能用了,宋老夫人这心里可憋屈着呢!
“平慈,你去给厨房说,添一道藕粉糖糕,囡囡最爱吃了。”
宋老夫人嘱咐着。
崔嬷嬷笑着点了点头:“今日倒是下面的人疏忽了,竟忘了做,老奴马上去吩咐。”
崔嬷嬷说完,边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定远侯府的小辈就来的差不多了。
宋幼宁和宋幽月两人陪在宋老夫人说话,逗得宋老夫人笑意连连。
“侯爷,夫人到。”
宋安疆和安氏携手并进,脸上都带着笑。
“给母亲请安。”
“好了好了,快起来!”
宋老夫人赶忙开口。
宋幼宁几个小辈纷纷行礼,宋安疆摆了摆手:“都是自家人,别拘着礼。”
宋老夫人看向宋安疆:“老大,是有什么喜事,这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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