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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三口”围聚在餐桌前,史舒云道:“天气寒冷,做出来的饭菜容易凉,我在每道菜下方放了一个装着热水的小木盒,又准备了火锅,自己想吃什么菜可以自己烫。”
“哇!”小团子闻着菜香咽了咽口水,“今年的年夜饭太丰富了,我好喜欢呀。”
赵季萧瞧着饭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抬眼看向史舒云,这女人为了这顿饭费尽心思,他勾起唇角道:“谢谢你,这顿饭很香。”
史舒云笑着道:“你们快尝尝味道如何?”
两人拿起筷子夹菜,动作一致地放到了史舒云的碗中,史舒云愣了愣,小团子道:“娘辛苦了,娘你也吃。”
“好。”史舒云给小团子倒了一杯果汁,看向赵季萧问道:“你要喝果汁吗?”
赵季萧在母子两的目光下点点头,史舒云倒了小半杯给他,“你尝尝,酒还在锅里温着,一会才能端上来。”
三人正温馨地用饭,突然,门声在这时响起,赵季萧去夹菜的手顿了顿,眼中划过黯然,“我去开门。”
他飞快地起身去开门。
不久,赵季萧将两人带了进来,史舒云看到来人一惊,半饷才打招呼:“孟温言!”
孟温言一身风尘仆仆,史舒云想他应该是急着赶路还没来得及收拾。
“我去给你准备热水,你先梳洗一番,再来和我们一起用饭,你觉得如何?”
孟温言温和地点点头,然后示意随从把年礼交给史舒云。
赵季萧道:“史姑娘你在这里陪莫嫌,我带孟兄去客房梳洗。”
没给史舒云回应的时间,他带着孟温言去了客房。
孟温言道:“赵兄在这里过得很舒适。”
“这里有家的感觉。”赵季萧没有隐瞒,坦言道。
孟温言也感受到了赵季萧的变化,不过他不会放手。
“赵兄,我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也不分先来后到,但我与她的缘分前世注定,我不会放手。”
这也是赵季萧无奈之处,孟温言与史舒云来自同一个地方,他们惺惺相惜,在他们之间他显得格格不入。
赵季萧有时会想若不是有史莫嫌的存在,他们彼此之间可能再没有任何交集。
一想到这里,赵季萧就心如刀割。
“孟兄,客房到了,你进去梳洗吧。”
赵季萧说完便匆匆离去。
史舒云看到赵季萧回来,询问了一下孟温言的情况,赵季萧都是敷衍回应。
小半时辰,孟温言来了,五人围聚着饭桌用饭。
史舒云招呼大家用饭,特意为孟温言的随从倒了一杯酒,让他别拘谨。
不过,随从没有拘谨,只是异样的气氛在赵季萧与孟温言之间流转,逐渐传递整个饭桌。
史舒云看着两人在拼酒,阻拦道:“喝酒伤身,两位还是多吃一些菜吧!”
孟温言与赵季萧互视一眼,纷纷放下酒杯,吃菜。
然后,一大桌子的饭菜,大部分都入了二人之口。
史舒云担忧他们吃得太撑,给他们煮了山楂水。
晚饭结束,就是守岁。
赵季萧带着史莫嫌去放烟花,史舒云站在廊下看着,孟温言问道:“最近过得好吗?”
史舒云道:“过得还不错,每日都很充实。”
“过完年有何打算?”孟温言问道。
史舒云瞧着欢声笑语的父子两,笑着道:“种药材,教孩子。”
“你甘愿平凡?”孟温言知道史舒云希望史家医术发扬光大,若是安居一隅,岂不是要放弃这个心愿。
史舒云道:“温言,以前我喜欢医术,也喜欢你,为了追逐你,我不停地努力,最后成为首席军医,可最近的生活让我明白,我喜欢的还是平平淡淡的生活,或许此时的我已经失去了青春热血,没有力气再去奔跑。”
孟温言转身面向史舒云,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真挚地道:“这次换我来追逐你可好?”
史舒云抿了抿唇,垂眸不语。
史莫嫌渴望亲情,渴望一家团聚,在知道她的意思后愿意放弃这些,她史舒云何德何能让这个叫她母亲的孩子为她付出那么多。
现在她不想考虑幸福这事,只想与小团子安稳的生活。
想罢,史舒云抬眼看向孟温言的眼睛,“温言,抱歉,我们的关系应该在前世结束,今生再相遇,你我境遇不同,身份不同,经历不同,我没有信心与你继续前缘。”
前世的她有家世,有学历,与孟温言能够并肩而行,如今她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在这个时代想要带着孩子嫁入别人家很难,更何况她担忧这个令人心疼的孩子受欺负。
而且孟家她去打听过了,县城里的望族,又因孟温言的崛起变得更加高贵,孟夫人出身书香门第,正在为她的儿子挑选门当户对的媳妇。
她又如何能入她的眼,她不想面对无休止的婆媳争斗,也不想困在内宅。
“温言,相爱的人不一定要相守,对不起,我要放手了。”
史舒云说完,转身离去。
孟温言瞧着史舒云的背影,陷入回忆与痛苦中,而赵季萧偷听到这段对话,自从孟温言到来沉闷的心情变得十分的欢喜,不过他没有立即带着小团子去找史舒云。
他知道她需要静静,遂赵季萧继续带着小团子在院中玩耍。
子时,史舒云才出现,将饺子煮上,然后几人聚在一起用过饺子后方才去休息。
翌日,孟温言离开了史家。
史舒云没有挽留,给他送上了一份回礼,便送他离开了。
这一日,史舒云除了给赵季萧针灸,她就陪着小团子一面玩,一面学习,日子平淡又温馨。
初二这日,史舒云带着小团子回史家村。
赵季萧担忧他们的安全,毅然陪同。
三人带着礼物去拜访了村长家,这是史舒云母子第一次受到村长家所有人的欢迎。
史舒云没有多开心,她明白这些人的变化,唯有村长的是真心的,其他人的就不得而知了。
在村长的提议下,史舒云虽不愿意去看望原主亲人,但作为一个母亲,她愿意变得宽容,去包容原主亲人曾经对他们母子的伤害,三人带着一份简单的年礼回到了原主曾经的家。
“你来做什么?”小刘氏没好气地问道,视线在打量着穿着新衣的三人。
“送年礼。”史舒云示意赵季萧把年礼送给小刘氏。
小刘氏看到赵季萧,认出了他,热情地邀请他进门。
赵季萧没有动,而是看向了史舒云。
史舒云抬眼看向小刘氏,但人家欢喜地接过年礼,丝毫没有邀请他们母子的意思。
“母亲天气寒冷,你早点回屋吧,我与莫嫌先回家了,以免被风雪堵路。”史舒云低头看着史莫嫌,示意他朝小刘氏告辞。
“外祖母,再见。”史莫嫌干巴巴地来了一句,就牵着自家娘亲的手走了。
赵季萧朝小刘氏说了一句告辞,便跟上史舒云母子。
马车里,史舒云给两人倒了一杯热水,又给车夫送去一杯。
她捧着茶杯,看着前方道:“她的变化还真大。”不过一两个月,小刘氏竟然瘦成了皮包骨。
赵季萧道:“史浩天因举孝廉之事,落下了一个不好的名声,科举都没有人愿意当保人,又因人品不佳,想当夫子都难。他如今整日酗酒,无所事事,而你大姐家因他当官无望不再巴结,现如今你祖母一家过得很艰难。”
“你对他们很了解嘛!”史舒云道。
赵季萧低头喝茶,忽略不好意思后才道:“因为我想了解你的一切。”
史舒云怔愣住了,片刻回神,放下茶杯道:“赵公子,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医患关系不错。”
赵季萧道:“嗯,我会保持的。”只要你没有同孟温言在一起,他就有机会。
年后,史舒云在赵季萧的帮助下购买到了大量的药材种子,在开春之际,安排庄上的农户把它们都种植了。
这时,赵季萧身体的毒也清理完了,史舒云道:“你现在身体没有问题了,嗯,皮也厚了不少。”
赵季萧想到那热腾腾的药浴,还有那热辣辣的拔罐,他的皮不想厚上一成都难。
史舒云收拾银针,问道:“你什么时候离开?”
这些日子她偶尔会听到赵季萧与属下讨论军务,再加上她去镇上,发现大家都在讨论战事,打听之下才知,敌国使团进京遇刺,然后敌国趁机发难。
而孟温言因赵季萧要治疗身体,没有与他谈及此事,现如今战事已经如火如荼,赵季萧必然会上战场。
赵季萧道:“今晚。”
“你去陪孩子说说这事吧,人生分离再聚难免,但是不告而别会伤害到莫嫌。”史舒云收拾完东西要走,却被赵季萧拉住了手。
“那你呢?”
史舒云道:“你不是告诉我了吗?再者你是我的病人,病人能走了,还不是我这个大夫同意的。”
赵季萧想要的不是这个答案,史舒云也明白,但她不能给他答复,也不想让自己的朦胧回应耽误他。
赵季萧凝望着史舒云,起身一把抱住了她,面对突如其来的拥抱,史舒云愣住了。
赵季萧在她的耳旁,轻声道:“等我回来,给我一个家可好?”
“等你凯旋而归,我若是能想明白自己的心意就给你一个家。”史舒云回应道。
赵季萧知道这是史舒云最大的让步,没再多说什么,拥抱着她许久才放手。
史家因赵季萧的离开发生了一些变化,史莫嫌的口中时常会提起赵季萧这个父亲,眼中时常也流露着思念,这些都并没有因为时间长了,他就淡忘,反倒记得更牢了,史舒云想这或许就是父子吧!
这日,因夏季炎热,史舒云担忧史莫嫌中暑,没有带他出门。
她除药草地的杂草回来,发现小团子不见了,一时间慌了神,四下打听得知他被人带走了。
史舒云骑马去追赶,在悬崖边上,她看到小团子被人从马车抱了出来,走向悬崖,史舒云心提到了嗓子眼,拔出头上的玉簪刺伤马,马迅速崩腾,直朝他们而去。
马在要撞上那人的时候,那人往一旁闪躲,却失手让小团子摔下了悬崖,史舒云想都不想跳下马背,直朝小团子而去。
史舒云紧紧地抱住小团子,“莫嫌别怕,娘在。”
小团子哭得很凶,听了这话,眼泪花花地看着史舒云,心也跟着安心下来。
悬崖底下是一方水泽,两人落入湍流的水中,史舒云恐小团子被水冲走,她拼命抓住他,不敢有丝毫懈怠,直到带着昏迷的他回到岸上,找到露宿之地,又为小团子烘烤干衣物,方才卸下一口气,也晕了过去。
小团子醒来时,发现史舒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害怕极了,记忆再次回眸,“娘,我只要你当我娘,求求你别离开了。”不知他唤了多久的娘亲,但史舒云始终没有回应他。
小团子在绝望之时想起了史舒云教他的野外生存技巧与医术,立即行动起来。
而悬崖上,赵季萧的人抓住了扔掉小团子的人,然后开始寻找史舒云母子的行踪。
一日后,在赵季萧收到史舒云母子摔下悬崖失踪之事时,史舒云也醒了过来。
小团子异常开心,史舒云拥抱着他,“莫嫌谢谢你。”
她魂归现代,看到家人安好,她没有选择留下,而是回来了。
她在乎莫嫌这个孩子,放不下莫嫌这个孩子。
休整一日后,史舒云带着小团子离开了露宿之地,也与小团子过起了长达三个月的林中生活。
当他们走出林子的时候,完全变成了野人,不过好在史舒云有先见之明,摘下了不少的药材,把药材卖与医馆,他们母子得到了回家的盘缠。
史舒云打听之下,得知她与小团子如今身在蜀国,想要回到边关快则需要一个月,慢则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再加上此时两国正在开战,回家异常艰辛。
为了小团子的安危,史舒云选择在这个地方安顿下来,待战争结束再回家。
这一等就是一年。
一年的时间,无论是赵季萧还是孟温言都不曾放弃过寻找史舒云母子,不过他们都没有忘却自己的职责,守卫国家。
战事结束,史舒云带着小团子慢悠悠地往云国而去。
一路上,史舒云与小团子乔装打扮,行医救人,收获颇多,等到回到云国的时候,他们的名声已然传遍天下。
不过母子两深藏功与名,依旧是平凡的母子,只想过着温馨自在的生活。
当母子两回到史家的时候,赵季萧从里面走了出来,史舒云望着赵季萧,赵季萧看着史舒云,都露出了笑意。
“欢迎你们回家。”
史舒云道:“恭喜凯旋而归。”
赵季萧快步向前,抱住了他们母子两,“我很想你们。”
“爹,我也想你。”史莫嫌说道。
这也是经历许多事情后,史莫嫌终于松口了,一声爹让赵季萧浑身一震,激动地抱紧母子两。
史舒云道:“我们回家吧!”
小团子在为她妥协,她也该为儿子妥协一次。
“好…好。”
三人走进了史家,后赶来的孟温言与凌风都露出了失落的神色,一起相约去喝酒。
经过休整,史舒云了解了家里的境况,得知赵季萧派人为她管理庄子,史舒云十分感激。
赵季萧又说起了史舒云身世。
“在你与小团子失踪后的一个月,凌老与史村长来找我,你是曾经镇边将军杨林的女儿,十多年前杨将军**人所害,凌老救下刚出生的你,将你交给了史村长,史村长担忧别人发现你的身份,暗中把你交给你的养母,那时候的她因在镇上发现你的养父与你现在的继母有染而早产,被村长碰巧遇上,带着她去了凌老新开的医馆,然而生下的孩子没有保住,而你自然而来就代替了那孩子成了史家的孩子。”
史舒云问道:“所以一直以来凌老与村长要培养莫嫌,是为了他长大后为父亲报仇。”
赵季萧点点头,“杨将军带领的镇边军能够以一敌百,对百姓……”
听着赵季萧的话,史舒云知道了这镇边军犹如她所知的岳家军。
赵季萧道:“……我已经从蜀国那里查到证据,朝中昔日与蜀国勾结的朝臣都已伏法,皇上想要补偿你,不过我说你喜欢平静的生活,婉拒了皇上,你不会怪我吧?”
史舒云道:“不会,你已经为我做了许多,我不会怪你,反而会感谢你。那你呢?”
赵季萧道:“战事结束,我用皇上给我的封赏换取了一个无权的闲散伯爷,在这里陪着你安度余生。”
“你…”史舒云道,“赵季萧你真不需要这么做,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不想你以后后悔。”
赵季萧道:“我不会后悔,唯一让我后悔的是我对我家人的仁慈,让你们母子饱受艰辛。”
史舒云皱着眉问道:“你对他们如何了?”曾经她想过是谁要害小团子,对赵家人有怀疑,没想到真的是他们。
赵季萧道:“我的继母与赵季?L被送进了大牢,我也与他们分家了,以后我家你说了算。”
“赵大公子,我还没有答应嫁给你。”史舒云满意赵季萧的处理结果,不过婚事她尚且犹豫。
赵季萧深情地看着史舒云,笑容满面地道:“云儿,我有时间等你。”
时光易逝,在小团子十岁这年,史舒云与赵季萧成婚了,一家三口过上了平淡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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