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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今天又被带去了御前,且又是一套熟悉的流程,御前的梁大监在进去前偷偷把他拉到一边,当然不能说这是因为跟上将军置气才发的火,只好说圣上最近火气旺盛,昨夜批折子还留了鼻血,严重怀疑这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再不济也是得伤筋动骨的大毛病,是以今天一天都脾气不好,已经骂走了两拨来会事的朝臣。
“..........”
胡光大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胡子也开始哆嗦了。
梁多鱼露出个大家同病相怜的苦笑,又说这阵子基本上就没人得过圣上一张笑脸,还请胡太医掂量着措辞,尽量说的不严重,然而又得让圣上觉得这是因为她勤政过头才得的毛病,总之往好处说就对了。
这一席话说的胡太医压力很大,在外头站了将近十秒,才视死如归地走了进去。
这时候我的鼻血已经止住了,就是头昏眼花,看着面前的卷宗都得定下心一个字一个字地瞪过去,连起来看就很头疼。
灿灿说是气出来的毛病,但是我不信,觉得这就是风疾,母妃身体很健康,然而父皇有这毛病,我也有这毛病,且都是先天的,调养不好就是这副鬼样子。
胡太医给我把了把脉,还是老一套说辞:“脉走迅疾,心火过旺,圣上要是真想大好,还是得卧床静养,佐以参药,不出三月便可好全了。”
我一听三个月,这时间怎么可以耽搁呢,三个月黄花菜都凉了,便当即否决,撑着额角揉了又揉,心烦道:“果然叫你来也没个屁用,但凡这病能速成我还用你来开药?算了算了,你赶紧滚吧,滚之前顺便把药方给春华殿也抄一份,太医院如今都被你搞成菜园子了,有这闲工夫不如多制两瓶祛肤膏,宫里的好东西不多了,别人有的朕却没有,这叫朕怎么不气.......”絮絮叨叨,直把宫里的御医贬的一文不值。
胡光大吓得要死,抖着胡子又滚了出去,顺便在药方子里又加了一味银花,专作去火之用。
其实是个人都知道皇帝心火旺盛,可是这话说出来就要挨骂,甚至还有可能受罚,请贵嫔过来也没用啊,圣上自负惯了,认定的事多半是不会听的,再怎么难受也都坚称自己无事,顺便又叫人把太傅请来,说是有要事相商。
梁多鱼闻言去了,半晌后回来,脸色更苦,说真是不巧啊,我跟沈太傅两人真是心有灵犀,君臣一体,我一病他也病了,眼下正躺在太傅府里喝药呢。
我一听就明白了。
太傅身子骨虽不如万朝空那般强健,却也还一直过得去,像这样病势汹涌还真是少见。
难怪昨日上朝时脸色那么难看啊........我还以为许有文的事解决了大家都能松口气,没想到他还是对万朝空借我的名头分割他势力这一桩事耿耿于怀,原来症结竟是结在这里。
灿灿又来了,带着胡太医开的药,说来时正撞上郡主,看方向似乎是朝着含凉殿来,然而她在殿门前久站了一会儿,却连个人影都没看见,也不知昌平是去了哪里。
“不过不来也好,省得她又吵闹,你自己都顾不过来了,还得费心去哄她。”灿灿道。
我听罢就是一愣,接着掐指算了算时日,嘿,这都赶巧了是不是,我这一病万朝空就识相了,直接抽出手替我去料理雍王一党,然而就在他大展拳脚之时,太傅又好死不死地病了——这很明显就是在跟我置气嘛!
“太傅他从来不闹病的......”
我一口气喝光了药,连灿灿递来的蜜饯都不用,只是喃喃着:“他这个工作狂从来都是顺着我,那个许有文空无才干,多番失职,我都看在他的面上没发落,现在只是借着万朝空动了动雍王,他就跟我闹病,他这是闹病吗,分明就是在跟我闹脾气.........”
“那就不要理他了。”灿灿一向奉信帝王为尊,臣子再大也都是炮灰的道理,就劝我道:“这话我说了大约不下百遍,沈大人早不是当年那个沈韶卿了,他是当朝太傅,位比亚父,上将军至少愿意还替您除去雍王,可太傅做了什么,不过就是仗着教养你的情分,才有了今天,你不要因为他当年对你的好,就将他过分美化一通,若是有朝一日你看清他的真面目,必然会心痛。”
她看着我:“月浔,你扪心自问,你跟贵妃是一样吗,贵妃能做到无情胜似有情,而你却是无情却硬要作出深情,就算明知是自己骗自己,可到头来心也还是会痛的.......”
..........
她哪只眼看到我心痛了。
我分明就只是多流了几滴鼻血,都说了是风疾啊风疾。
“爱妃,你今天话好多啊......”
我淘了掏耳朵,无奈道:“我早知道他不是当年的沈韶卿了,只是他眼下还是太傅,而且又病了,朕好歹是皇帝,关心一下臣子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灿灿好容易才激起一腔热血,这下直接就被我给泼凉了,直接撂挑子走人:“圣上既然要发放爱心,嫔妾也拦不住你,爱怎么怎么地吧,那药方子留在春华殿也没什么用,还是给梁多鱼好了,这些日子嫔妾也病了,不能操持御前诸多事务,圣上还请自便。”说完头都不回地就出去了。
我:“........”
梁多鱼鬼头鬼脑地冲内殿探探脑袋,见我彻底醒了,又问要不要进膳,我想了下,还是摇头:“先别急着吃饭了,你现在立刻出去传御驾,朕要出宫。”
梁多鱼收走残留着药渣的汤碗,闻言就道:“圣上怎么突然想起要出宫了,您看您才服了药,不如再多歇一歇........”
“不必。”
我摆首道:“太傅染病,朕放心不下,还是亲自去瞧一眼比较好。”
存心要跟我置气........那怎么可以,太傅可是我心尖尖上的人啊,况且那么多政务都在他手里,我若是再不过问一下,只怕他真要病到地老天荒,那不是没人和万朝空抗衡了么。
到底是国之栋梁,耍点脾气也是可以容忍的;
我自然要去看看他。
“是,奴才这就去办。”
梁多鱼看我神色不似作假,也只得嘀咕着去传了御撵,这算是名正言顺的出宫,不用偷偷摸摸的,且是直奔着太傅府去的,真是给了天大的面子,先帝在时哪怕再是宠信哪位大臣,也定不会屈尊出宫去探病,估摸着太傅也就是独一份了;
就是不知他受不受得起。
说是御驾出行,实际还是轻装上阵,我侧头数了数,明着保护的侍卫大约有十个,暗地里的不知道,我对父皇传给我的暗卫一向都很优容,连刺杀行动都不轻易拨给他们,怕人才流失的太快,要想补齐就很困难。
顺便,我把胡光大也带上了。
车架徐徐来到太傅府,门口的小童面目清秀,不卑不亢的很有太傅之风,不过见到皇帝本尊,难免还是慌了神,跪道:“我家大人早有吩咐,待圣驾驾临后便着我为圣上引路。”
“哦?这么说沈卿早就知道朕会来瞧他么?”
那我今天是不是白来了,反正太傅神机妙算,连这个都算到了啊.........
我略带惊讶地看看他,然而小童只是垂首,恭敬道:“小人只是照大人吩咐行事,圣上请这边。”
太傅府一看就是单身汉的住处,沈家早就没人了,沈氏一门未发迹前也不过是一介草芥,这间府邸大虽大,却少了几丝人气,往来也只有几名下仆穿梭其中,走路静的压根就听不见,且从不多言。
乍一看这里空空荡荡的,竟是比我的含凉殿都要空旷些,我原以为宫里已经够安静的了,没想到太傅这里才是真的静,静的几乎有些萧条。
左拐右拐,最后终于到了太傅的寝居之所,还以为里头跟外头多少有点区别,没想到还是一个样,静且空荡,还未推门进去,便听见里头传来低低的咳嗽声,似乎真的病的挺严重,都起不来身了。
“圣上竟还真的来了........”
进去迎面就是个病美人啊,我的沈卿已经直起了身子,正要下地与我请罪,被我一把给拦住了:“不慌不慌,太傅既病着,在朕跟前就不用讲这些虚礼了,快躺回去吧。”
太傅于是听我的话,又乖乖躺了回去,面上仍是歉疚道:“竟劳动御驾,真叫微臣惶恐,圣上快离远些,别从臣这处过了病气。”说罢又是一阵咳嗽。
我见太傅斜倚着枕头,乌发披散在身后,有几丝还挂到了脸颊边上,刚才兴许是喝过药了,所以面色看着倒还红润,惟独那副病容瞧着不像是装的。
我给随行的胡太医使了个眼色,叫他上前替太傅看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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