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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按着我的打算,应该是这样没错。
刘峻办事算得上快,可无奈人外有人啊,总是差了那么一步,他的头上压着万朝空这座大山,大山之上才是我这山尖儿,纵然有心,也不得不受制于人,廷尉营如今都不算安全,加上昌平的事到底是有影响,外间风声愈盛,我也只得让刘峻暂且按捺不动,别再叫上将军抓着什么把柄,再借口把他调出上京,这可是我身边为数不多能用的人了。
这日宫人又来向我回禀,嗫嚅道:“眼下郡主不吃不喝,每日昏昏沉沉,瞧着委实是不大好,圣上不如再去瞧一瞧吧.......”
“居然这么有气性啊........”
我全然没料到昌平会有如此表现,看来那天跟她说的话她大约连个标点都没听进去,便低声感叹道:“幼时只觉长熙为人争强好胜,什么都要争最好的,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
那时见她只觉天真,这会倒是看出点好了,果然跟叔父是一路性子,心性不屈,若非眼见到了绝境,便决计不肯屈服。
血脉这种东西,果然是骗不了人的。
“郡主不吃东西你们就不能想想法子么?!”
灿灿照常在御前伴驾,唯恐我又被昌平引过去,忙出声道:“这么些人伺候一个都伺候的不成样子,圣上平日说的你们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不是,我都没气,你气个啥?
“..........朕都没着急,你急什么。”
我扯了扯灿灿,依然是亲睦和善的面孔,亲和力高达满分,便是面色苍白,且神色无奈,也叫人倍感亲切:“况且这些宫人也没说错啊.......昌平的脾气跟性子有多倔,爱妃又不是没见过,可见他们也是没法子了,不然谁敢来含凉殿请人呢?”
灿灿双手往腰上一叉,立时就对我横眉立眼,嗤道:“圣上既然要做好人,那这红脸便只能嫔妾来唱了,不过圣上也注意些啊,这会怜香惜玉可要不得,圣上也不想前功尽弃吧?”
“.........呃........你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
我假意轻咳一下,又摸了摸鼻子:“那算了,朕还有政务要忙,便不去了,不过你们记得叮嘱司膳房多备些软糯可口的粥水,等郡主没力气闹了,便押着她灌下去,她若是一心要折腾出个结果,多少也得填饱了肚子再接着闹啊........”
说完我自己都呕了一下,感觉堂堂皇帝,怎么立场变得这么快,比翻书还快.......
宫人:“..........”
宫人:“是.......奴婢知道了.......”
..........我觉得宫人服侍昌平想必也很吃力,看她走出去时肩膀都垮了,可见压力不小。
“太惨了。”
我埋冤灿灿刚才的话不近人情:“昌平原本就吵不过你,只是性子骄纵,被叔父宠坏了而已,这种时候你就别再针对她了吧.......”
谁知听我这么一讲,灿灿反倒不屑地笑了一声:“这样也好,左右更坐实了我为患后宫的罪证,此事若是再传进将军耳里,他肯定又会忍不住进宫来寻你的吧........”
...........
灿灿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就这么急着将我和万朝空堆在一块儿,她就不想想我们两个人的性子,有哪回是太太平平把话说完的,每次都得惹出点什么事情,我这儿都有心理阴影了。
“朕与太傅都有私心,万朝空也有私心,唯有昌平,她倒是真的无辜.....”
我实在找不到人了,便只能逮着我亲封的贵嫔坦坦心声,心下感叹:“此事原本就跟她没有关系,我也相信她对叔父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都并无察觉,可是她无辜,比她更无辜的还大有人在,父皇曾说舍小取大,有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行之便有理。”
“哦。”
灿灿听不懂,只是给面子地应了一声,比我敷衍昌平还敷衍:“先帝说的话多了,你果真每句都记下来了吗?”
“废话没记,为君之道倒是记了些,觉得还有些道理。”
我睨她一眼,又不免忆起当年:“父皇说皇家无内亲,最不能讲的便是公平,所以他才心怀有愧,对雍王屡屡厚赏,我那年便说过,叔父这明明就是扮猪吃老虎,单单冲他守在曲沃,借着生母死的可怜,就借口不将曲沃归还,光这一点,说他是有所图谋,也不算冤枉。”
可惜父皇还是不信,仍是拼了命的对他们好。
结果白白好了一场,父皇顾念着兄弟之情,可叔父却全然不管这些,他对姜氏,对上官氏,甚至对着昌平都不曾留情,哦不,也许对昌平还是手下留情的,毕竟昌平还是朝廷册封的郡主,让她在宫里闹腾几下也好,皇帝处置不了,说不定还会念着青梅竹马的情分,对他们网开一面呢?
可见这宫里就是这么回事儿,人人都在算计,人人都在被算计,无休无止,永无止境。
...........这种事真是想想就觉得恐怖啊。
讲真,我以前从未想过会在料理藩王这个问题上出这么多乱子,前头不论是看策论还有靖史,看圣祖当年铁骑横扫天下,开国立世,还以为只要做了皇帝,便能像他一般统领群臣,一言九鼎,结果现实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分明想做点什么,实际动起手却备受掣肘。
可能我这辈子都没法与圣祖比肩了;
我甚至连高祖都不如啊.........
“若是太傅不替他们求情,我还多少好受些。”我说。
刘峻是办事的人才,太傅是总管大局的人才,可惜该用的不能用,我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灿灿倒是想的很简单:“那不如你去找另一个,上将军与雍王府结过梁子,说不定能给个主意呢?”
..........
“还是别提他了吧。”
我头又疼了:“事事都要经他们首肯,我自己再不做个决断,估计真要被人看不起了。”
现成的人选不去找,偏要记挂那些生了异心的,被人戳着脊梁骂也是活该啊.........
灿灿这么想着,撇嘴道:“反正我是这么劝你了,听不听看你自己,别到时又迁怒起别人,这种事儿你干了也不是一回,御前的宫人哪个不是提着心办事,都是被你吓出来的.......”
我:“..........”
灿灿说的我都懵了,搞不懂我什么时候迁怒过她们,感觉又是一笔无头冤案,总之我脾气不好这事肯定是板上钉钉,再多的也掰扯不清了.......
我发觉每次跟灿灿拌嘴,最后的下场一定我比她更头疼,便另起话头,又说:“当务之急,还是要把昌平摘出去,届时便由郡主降为县主,稍稍罚过一遍,这样对里对外都能有个交代,她也就不受牵连了。”
太傅说叫我多念念旧情,多想想昌平与我自幼共处时的情谊,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我保全她就是了,于公于私都是应该的,本来我就没打算将昌平牵扯进来,做这些也不过是为了保全我的皇位。
——说到皇位,我总是有无数的理由,且条条都是理直气壮,理所应当。
既然我都这样听话了,那这回太傅总不会再说我了吧........
“唔.........你刚才说的我大约只懂了一半。”
灿灿又是个白眼甩来:“不过我这里也有件事,绿意昨日偷偷来找了我,讲这两日有个面生的小内侍总和她们套近乎,旁敲侧击打听贵嫔近来与圣上相处的如何,问你我二人间可有龃龉.........”
灿灿话到此处时顿了顿,才继续说:“我觉着这八成就是冲着你问的。”
“...........”
这回换我愣了。
“哦.......”
一想到这个,我脑中立时就现出万朝空那张冰封之下犹有情热的眼眸,不要去想他倒是藏的很好,可但凡一听事有关联,便忍不住又念起那日,不论是他强硬地要撤去我面上的纱,亦或是他制住我的腰身,不容我逃脱时的坚决..........这些记忆一并全涌了上来,就算事后我以龙袍和珠冠做掩饰,心里也还是虚的慌。
“这人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我很有自知之明地发问,想灿灿是女人,在男女之事上总该比我懂得多些,便问道:“我跟你说过没有,他瞧我的眼神很不对劲........”
何止是专注,简直不对劲到了极点。
“不知道。”
灿灿这回不但驳了我的问话,又毫不客气地借着由头说了我一顿:“但凡男子对女子有意,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你问我问也不明白,只看你对太傅是个什么心思,再按着原样套在另一人身上,大约两者也差不多吧.......”
我一听,好像是知道了,但更多的还是不理解,只感觉这一切都莫名其妙,万朝空他从未见过我真容,却因一双眼睛,不惜说出“心悦”二字,直到现在我都理不清这里头的虚实,难道万朝空是把我当作另一人了么?
.........他究竟将我认作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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