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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松了一口气，端着身子道：“这丫鬟啊，犯了错是该罚一罚吧，至于想不通就跑去寻死的，也不是没有！这不，今天纳兰丫头也罚了音儿的丫鬟，整个府里的人都瞧见了，她当众把冬儿抽得都昏过去了，至今还未醒来，哎，这还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呢！”
说完，目光很是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纳兰凌露。
话中的威慑意味很明显。
如果凌露再坚持为了她的丫鬟烟儿讨个公道，那么，冬儿怕是也活不下去，并且会成为她当众抽死的丫鬟！
到时候杀奴婢这个罪名同样会落在她头上。
纳兰凌露像是压根就没听到姚氏的话一样，反而上前一步，替仵作指出了烟儿脖颈上两条颜色深浅稍微有些许出入的勒痕。
虽然很细微，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仵作发现这一点后，也很震惊，眯着眼又重新检查尸身。
这虚心且认真的态度倒是让纳兰凌露大为改观。
谁说古人脑子不聪明心思又自大的？
很快，仵作用烟儿脖子上那条绳索上下比划了一番，自言自语道：“上吊之人怎么可能挣扎出两道勒痕？”
见状，姚氏又急又怒，最后只能求助的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气得暗暗跺了跺脚，继而目光凌厉地朝茅厕那方向看去，像是下了什么决定，将拐杖狠狠地杵在地上。
过了小半柱香时间，仵作再次检查完毕，长叹一声站直了身体，正要说话，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家丁。
“不好了不好了，大夫人，小姐的贴身丫鬟冬儿、冬儿她，死了！”
与此同时，司徒邑的手下阿书也沉着脸走了进来。
“大人，凌府上下共有22名丫鬟12名家丁，除了一名丫鬟因伤在床，一名家丁外出采买外，其余人员都在院子里候着，但正因如此，管家认定是我等耽搁了他外出请大夫，导致受伤的丫鬟不治身亡！”
姚氏立马就嚎哭起来：“天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一天之中家里就去了两个丫鬟，这、这让我该如何对老爷交代啊！”
凌洛音则是掩面泣道：“我可怜的冬儿，都怪我，要不是今儿个早晨误会了表妹，也不会让她气得拿鞭子抽冬儿泄愤啊！但是大人，表妹她不是有意的，她只是凌晨突然跑出去被我等误会了，所以才会那么生气，这都怪我……”
这次，轮到纳兰凌露震惊了。
倒不是震惊凌洛音突然秒变白莲花演技爆棚，而是刚才姚氏的话，她不是没有听出来威胁——但她以为那仅仅只是一个威胁！
之前虽然用力抽了冬儿四鞭子，但她很清楚，如今自己这身体没有内力，无论如何都不会把人鞭打到致命！
况且整个凌府都被司徒邑安排了下属控制起来，就算有人想要动手也不容易，她也是因此才无视了那份威胁……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大人还在府上呢，她们竟敢胆大包天的对冬儿下死手，就为了与她对峙？
明明南暮国有法令规定人命是为最重，但在这些古人眼中，奴才的人命竟然还是这般廉价？
阿书上前道：“大人，可否需要将那丫鬟的尸身也抬到此处让仵作检验一番？”
“姑且不急！”司徒邑在人群中看了看，问：“方才去了茅厕的那位嬷嬷可有回来？”
沈氏赶紧指了指身后的孙嬷嬷：“回大人，她早就回来了，一直跟在身旁呢！
纳兰凌露这才意识到，幺蛾子怕是就出在这位孙嬷嬷身上。
却听司徒邑又问：“今日采买的那位家丁可否回来？”
姚氏下意识抹了一把汗，这才道：“今日府中缺的用度颇多，他应该尚未归来！”
让人意外的是，两问两答后，司徒邑不再开口，而是以目光示意仵作继续。
凌露微微蹙眉，这两个怀疑点，他为何要提点自己？
但是，即便是提点了，她又不是神，哪能知道孙嬷嬷是如何与采买的家丁勾结暗杀丫鬟的？
在没看到冬儿的尸体之前，这份提点只能暂且收着。
只见仵作这边的检查也告一段落，站起身来拱手道：“大人，此乃凶杀案！”
“你胡说！”
老太太急得扬起拐杖就差点朝仵作当头一棒。
要知道，这一“凶”字极有可能让她好不容易撑了这么多年的凌府，彻底被压垮。
而这老将军的老家若是毁在她手里，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好在府衙的官员也不是吃素的，早在老太太扬起拐杖的时候，便让侍卫一左一右拦住了她。
老仵作大概是早见惯了这些场面，淡定的往后退了一步，继续拱手道：“回大人，这丫鬟脖颈处共有两条勒痕，虽然非常靠近，但依旧能看出颜色有轻微的深浅之分，证明她应是被人勒死了，再吊于屋檐上！”
就在这时，凌洛音突然开口道：“刚才表妹不是说她回来后就发现丫鬟吊死在柴房吗？她若是情急之下想要将人给放下来，就会把烟儿抱着，但又发现抱不动，所以那脖颈上的勒痕就会出现两条吧？”
按常理说，她这样的分析倒是没错。
老仵作眉梢动了动，正要思量着要如何对答，纳兰凌露已道：“我并未触碰过烟儿的尸身！”
凌洛音立刻道：“那也万一有别人碰过呢？”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珠一转，道：“刚才你不是说，我为何知晓烟儿在柴房上吊？那是因为有下人路过看见了，特地来告诉我的，但我那时太忙了，还以为她是瞎胡闹呢！现在想来，别人发现她上吊，想要救一下也是正常的对吗？”
纳兰凌露没有理她，绕到另一边指着烟儿的尸身：“还有，烟儿这身鞭伤是一个时辰之前被家丁打伤，其中一条抽在右手肩胛处，刚好重伤了她一根筋脉，虽不致命，但她整条右臂短时间内都会没有力道，即是有心上吊，也无法举高伸手去挂这绳，更别提还要用力打结……”
老仵作神色一松，连连点头道：“没错，是这样！”
姚氏一急，道：“那要是有人帮她挂好了这绳子呢？”
【作者题外话】：姚氏：伦家只是让人替她挂好了绳子，烟儿她是自己上吊自杀的，大人你要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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