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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浅揉了揉额角：“听听，沈姨娘…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为何不敢回来？这可是我的娘家啊！”
“哦对了，当年我非要嫁去容家的时候，沈姨娘…可是在旁说了不少风凉话，惹得爹爹怒了许久，甚至逼着让我不得不说出这辈子都不回凌府的话，好在爹爹他终究是疼爱女儿的，在我离开以后就写了书信来，让我要记得，这将军府无论任何时候都是我的家！”
“只是没想到，这些年啊，家里竟不知不觉就换了个主子！”
“换了个主子不说，竟连我亲自一手带大的丫鬟烟儿，也给弄得没了……沈姨娘，您莫不是已经忘了我前年将烟儿送进府里的时候说了什么？”
凌浅不急不缓地一口气说完这番话，末了还补上一句：“沈姨娘，你可还记得？”
震撼和感动之余，这还是纳兰凌露有生以来第一次尝试到有人替自己撑腰的滋味，于是她也懒得动弹，安安静静在旁观望起来。
凌浅这当众一口一个甚至还特地拖长语调的“沈姨娘”三个字，已让沈氏怒到了极致。
她苦苦支撑了十余年的凌府，即便不是她的，也是属于她儿子凌涵的！
想到这，沈氏端着架子扬起下巴：“凌浅，不管你说了什么，那烟儿也不过是个丫鬟，更何况那丫鬟也不是被老身捏死的，你回来跟我逞什么能？”
府中事情那么多，谁会记得她送个丫鬟来给纳兰凌露的时候说了什么？
闻言，站在一旁的凌涵却瞬间变了脸色。
旁人不记得凌浅说了什么，但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与凌浅同年生，几乎是一起长大的凌涵，简直不要太清楚凌浅的性格。
并且，儿时那些不好的回忆，至今都是他骨子里怂的地基。
旁的不说，就凌浅曾警告过他不许踏入她的院子去逗弄她养的小狗那次，且年幼的他哪里能忍得住？于是偷着藏着也要去逗弄。
结果被凌浅发现后，她愣是折腾着不知从哪儿寻了只硕大的狼犬，当着府里上下所有人的面儿——直接栓进了他的院子。
那狼犬性凶猛不近旁人，生生在他院儿里犬吠了三日，吓得他魂儿都没了。
就连老将军亲自出马揍了凌浅一顿，她都坚决不妥协。
最后还是他哭着在院子里跪着磕头道歉，凌浅才一瘸一拐揉着屁股进去将狼犬给牵着走了。
此后他再也不愿意靠近她半分。
所以前年凌浅将那烟儿送来府里的时候，虽然没进门，但是她站在门口轻描淡写说的那句话他是记得清清楚楚。
“这是我给凌儿的丫鬟烟儿，记住了，有她在，凌府便在，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这栖洲便也不需要什么凌府了！”
想到这，凌涵偷偷地倒吸一口凉气……这，不太可能吧？
毕竟这凌府也是她的娘家啊！
总不能她还能将整个凌府都给夷为平地？
心底里抱着一丝侥幸，凌涵终究还是没开口提及这番话。
倒是凌浅瞟了他一眼，目光重新回到沈氏身上。
“看来，沈姨娘…果然是忘了我当初说过的话！”
她眉眼清冷地瞟了一眼众人，叹气：“不过没关系，我自个儿记着便成！”
明明是多么轻描淡写的自言自语，但不知为何，姚氏愣是听得两股战战。
前年凌浅送了烟儿那丫鬟来的时候她不在，回来的时候只记得下人告诉她说那烟儿是打小就跟着纳兰凌露一起长大的，所以才特地送了来。
难道还有别的什么话她不知道的吗？
烟儿那丫头难道真有什么不得了的背景吗？那万一陈嬷嬷和陈管家没扛住府衙大牢里的拷打……
沈氏却不管这么多：“再说了，我们南暮国嫡庶就算再分明，但素来嫁出去的女子便是嫁出去了，岂有再回娘家掌权的理？算起来老身也是赤平侯的嫡女，老将军去了以后老身也没折回赤平侯去当家做主，你觉得你凭什么能回来掌这个家？”
别说区区一个凌浅，就算是纳兰凌露她亲娘凌溪回来了，这掌家之权也绝不可能让出去！
凌浅弯如柳眉的眉梢微微挑了挑：“噢？凭什么？自然是凭我嫁去了容家做大夫人而不是被抬去了容家做妾！”
“您倒是可以再问问旁边这位府衙的大人，我凌浅可否回来掌这个家，而您，既已放弃了赤平侯府嫡女的身份甘愿入凌家为妾，放弃了你嫡系的身份，又怎么可能再回赤平侯府掌家？”
若是嫡庶之间能这般简单就换来换去，又如何来的嫡庶分明？
一时间，厅中人人都垂头不语，气压瞬间低到了极致。
沈氏是气得一口气抽进去半天都吐不出来。
这姨俩绝对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嘴巴毒得专挑能戳人心窝子的话来说。
可偏偏她还没法反驳。
没错，当年是她自己甘愿放弃了赤平侯嫡女的身份也要入将军府为妾，但那不也是因为她凌浅有个横刀夺爱蛮不讲理抢了她未婚夫婿的娘吗？
她为何非要入将军府，为的不就是争这一口气吗？
她沈氏不提这一茬，难道就真成了任人欺负的包子？
一念起，握紧的拳头已有指甲陷入掌心：“这凌府，老身已掌了十余年，你说来便来说掌家就要掌家，凌浅，你可别逼着我当着众人的面揭你那些年的老底儿！”
凌浅轻笑：“我的老底儿好像还有点多，你打算揭几个？”
顿了顿又道：“算了，你爱揭几个揭几个，回头若是想不起了，可以差人来问问我，保准一个不漏的都给你数了补上，反正这凌府，也留不了几日了！”
说完，也懒得再与众人??拢??拍衫剂杪兜溃骸白甙桑?饧溉瘴以萸揖妥「?铮
她招了招手，大门外候着的一群丫鬟婆子便扛着被褥团子茶杯盆子甚至还有几盆花草，麻溜的排排走府里来。
与此同时，门口有个小丫头的脑袋冒出来，分外欣喜道：“姨，真是您回来了！”
纳兰凌露颇有些意外地抬起头，便看见了那凌染染，兴致勃勃地朝着凌浅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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