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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还长期亮着灯的书房，府里的下人都习惯了。
值夜的人打了个呵欠，看着空中偶尔掠过的黑影，见惯不怪的收回了目光。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差点被书桌上堆积如山的竹简和布帛以及文书淹没。
黑影悄无声息的落在他面前，安静等待良久，老头才开口问：“小少爷回来了？”
“已回来数日！”
“哼，臭小子，回来了也不来看看老爹！”
黑影：“……”
“墨夕一直跟着他？”
黑影短暂的犹豫了半秒钟：“是！”
“你说谎！”
黑影立刻单膝跪地叩首：“主子恕罪！”
“说了多少次，老夫不再是你们的主子，如今天泽阁既然已经交到他手里，那你们的主子便只是他，也只能是他！”
老头儿缓缓地从文书中抬起头瞟了一眼那人：“记住，不管他外在的身份如何变化，他都永远是天泽阁的阁主！”
黑影不敢抬头，连连称是。
“行了，墨元，你回去告诉他，没事记得来看看老头子！以后天泽阁的事务，不必再对老夫汇报！”
黑影暗暗松了一口气。
刚起身，就听老头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这臭小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对人家姑娘动了心思？老夫怎么就没半点察觉？”
黑影背脊又是一排密密麻麻的冷汗冒出来。
“大人，属下先告退了！”
“去吧去吧，顺便让他留好你与墨青，不可再随意给人了！”
黑影弯腰拱手，手心里都是冷汗，倒退着离开了屋子。
几息后，老头缓缓地站起身来，花白眉毛已经垂了几根须。
明明是一幅慈眉善目的模样，但那双浑浊的眸子却冰冷得像是外头越来越寒的夜。
老头身后的书房暗格突然打开，一个与刚才黑影差不多身形打扮的人走出来，低头道：“大人，是否需要下属出手？”
“暂时不必！”
老头走到窗外，抬头看了看清冷的几颗星子，慈祥地笑道：“既然他喜欢，那便让他多喜欢几日，再喜欢得深一些！”
黑影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只听老头慢悠悠继续道：“这样等那姑娘死去的时候，他也能更痛彻心扉一些，便也会更加明白为什么不能有情，不能动情！”
*
纳兰凌露被墨夕带着在夜风中狂奔，脑瓜子都吹得凉透了。
她开始后悔了。
不知道现在让墨夕停下来再送回去会不会太low？
但一想到再回去还要同样吹一番冷风，她就更绝望了，这还不如继续去找人呢！
好歹还能见着个人影子，甚至可能还揍一顿出气，就不这么冷了呢？
于是她哆哆嗦嗦道：“墨摸摸摸西，还还还还有多久？”
墨夕：“快了！”
少主住的地方本来不算远，但是后来为了避免自己控制不住夜里跑来看纳兰姑娘，索性去了圣上赐给他的新别苑，倒也是在朝歌城，但却是在靠城外的地方。
从朝南苑过来或许还近一些，但是从兰宁侯府过来就忒远了。
这大半夜的，又不能策马在城中奔驰，不然定会惊动朝歌城的守卫。
纳兰凌露觉着自己都快要被冷晕过去了，总算听到墨夕隐隐喘息的声音：“到了！”
她只觉得胳膊一松，结果站在地上也没站稳，腿一软差点摔地上。
还好墨夕又接住了她。
“谢谢！”
纳兰凌露回头道一声谢，结果昏花的眼神缓缓聚焦后发现，身后这人哪里是墨夕？分明就是那渣男！
“滚！”
她一巴掌推开他！
慕容傅兮：“？？？”
这一大晚上的，她让墨夕带着出现在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让他滚？
是上次还没骂够所以今天突然想着又要继续来骂？
他抬头看了看墨夕，后者一脸懵逼地摇头，表示属下什么都不知道，属下只是听命行事，说好的姑娘让干哈就干哈！
慕容傅兮：“……”
转头确认了一下临时戴上的面具稳妥了不会掉了，他才重新走到她跟前：“这大半夜的，你若是真想着我气得睡不着，也可以让墨夕来叫我一声，用不着亲自跑这趟！”
纳兰凌露：“？”
听听，这话说得，多么温柔体贴？
你特喵都要放弃老娘了竟然还能说出这番话？
果真是渣的极致！
纳兰凌露深吸一口气，说服自己不是来吵架的，然后用力揉了揉脸，拍打一番活血，这才站起来。
结果就见面具下的那双眸子痛楚的看着她：“你若是想打，可以打我！”
顿时，纳兰凌露刚提起来的这口气瞬间就炸了，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是两拳头砸在他胸口上。
却见夜傅兮不闪不躲，硬生生站着受了她的拳头，竟然还面带微笑。
看起来还很享受的模样？
纳兰凌露气得又砸了他好几拳头，却砸得自己的手指节生疼生疼。
“算了，我跟你一个渣男置什么气！”
她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又生生用力憋回去。
输什么都不能输了气势不是？
况且，她都二十好几的灵魂了，和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计较什么？
这还没什么感情基础呢，约会都没约过几次，她到底是在难过什么？
憋好了，才冷冷道：“我过来，是想与你算账的，之前欠你的，答应你的，就该两清一下！”
慕容傅兮一愣：“你不欠我的！”
“那墨夕你打算收回了吗？”
“这……倒是不用！”
“所以我答应过要给你治胎毒，今日便开始吧，在朝南苑的司徒大人回来之前，我有把握给你做完第一个疗程！”
“疗程？”
“也就是说，你骨子里的毒不是一次两次的治疗就能搞定的，不但需要许多次，而且还需要分时间段，冬春两个季，最好三个疗程，刚好合适，如果到了夏季不复发，那才是彻底治愈！”
“竟这般复杂？”
“嗯，所以刚好这个冬日开始是最合适不过，不然就要再耽搁一年，而明年……”
否则，明年她要是没搞定这复杂的命运，真嫁去了那什么傅王府，怕是就没机会给他治病了！
慕容傅兮思考了一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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