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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修远死死抱住死者的胳膊：“雪儿，雪儿。”
他不信，就这么一会，凌雪就出事了？他不信！
“医生，你救救她，我求求你救救她。她刚才还好好的呢，求你了。”
陆修远跪在地上，不停朝医护人员磕着头，眼泪流得让人看着心酸。
“这位先生，伤者是您什么人，您先起来。”
“是我妻子，是我最爱的人。我不能没有她，把我也带走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两个医护人员上前拉开他：“先生节哀，如果是您妻子的话，您得跟我们一块走，有些手续需要办。”
“雪儿，雪儿。”陆修远见几个医护人员去抬死者，忙爬过去扑在她身上。
“别动别动，她会回来的。雪儿，雪儿。”
医护人员为难地看着地下，看了一眼公安，希望他们能帮帮忙。
陆修远心如刀绞，痛得喘不过气，紧急地抱住怀里的人，双眼被泪水模糊，耳中嗡嗡作响，听不清周围的声音。
“陆修远。”似乎有人出声叫他。
不要叫他，他哪里都不去，他要在这里等雪儿。
“陆修远，陆修远。”有人拽他，他全身抗拒，谁也不能带走凌雪。
来人蹲在他面前，使劲摇晃着他：“陆修远，陆修远。”
他抬头，模模糊糊看到一个短发女孩的面容。
是凌雪回来了吗？
“凌雪，是你回来了吗？”
“你清醒一点，是我，我是凌雪！你看看我啊。”面前的女孩用力给他擦拭着眼泪。
面前的人渐渐清晰。“雪儿，雪儿，你回来了。”陆修远放开怀里的尸体，伸手去面前的女孩。
一双柔软温热的手，抓住了他颤抖冰凉的大手。
“陆修远，是我，出车祸的不是我，我跑得比较快，早都过了这个路口了。”
陆修远看着面前女孩的嘴一张一合，她说什么？凌雪没有死？
“你是雪儿？”
“是，你先起来，让医生把死者抬走，你不要捣乱，快起来。”凌雪将陆修远扶起来。
她早已跑过了这个路口，返回的途中，听人说这里出了意外，她心里担心，害怕是陆修远这个笨蛋，赶紧跑过来，就看见他悲痛欲绝的样子。
陆修远呆呆愣愣地跟着她站在一边，医生和公安处理现场。
凌雪见他一眼不错地盯着自己，捏了捏他的胳膊，“疼吧？我是活人，我是凌雪，信了吗？”
陆修远这下彻底相信了，眼圈一酸，又要落泪。
“好了，好了，不许哭了。你再哭，我…”
猛然间被陆修远拉进怀里，凌雪的鼻子撞得生疼，刚想发火，却感觉到他激烈的心跳，他是真的害怕失去自己吧？
她渐渐软下来，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没事，我没事。我们回家吧。”
一整天，陆修远就像连体婴一样，凌雪走到哪他跟到哪儿，一步都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凌雪却难得的温顺，任他进进出出地粘着自己。
…………………
顾婉清结束了一天的拍摄，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狠命搓着自己的胳膊。
对手演员刚才假借拍戏之名，在她裸露的胳膊上不停摩挲，激起她一阵恶寒。
裹着浴巾出来，顾婉清拿起手机。看着手机相册里的照片，低头思考了一番。
新年了，妈妈还好吗？自己该去看看她了。
顾依依站在顾南生墓前，看着那一束新鲜的花，若有所思。
能记得在新年来看看顾南生的人，应该不多吧？那她也应该会去看看林秀琴才对。
林秀琴看着消瘦的顾婉清，心疼地不停用手摸着面前遮挡的玻璃，握着对讲电话的手剧烈颤抖。
“婉清，你找到他了吗？”
“没有，我不会去找他的，我自己可以的，妈，我等你出狱，我们一起去南方海边小镇定居。”
林秀琴平时自诩风韵犹存，最爱打扮了。如今一身监狱马甲，齐耳的短发也有些灰白。
顾婉清心里发涩，觉得仇恨也没有那么重要了，等妈妈出来，二人找个山青书水秀的地方相依为命。
“婉清，你要照顾好自己，妈妈没事，东市你就不要再回来了。”
顾婉清苦笑一声，不要再来了吗？
会见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林秀琴被带回了监区，顾婉清给她账户存了点钱，用于购买日用品。
华灯初上，顾婉清裹紧了大衣，站在路边打车。
“滴滴。”马路对面的黑车响了几声喇叭，后座车窗缓缓降下，顾依依静静地看着她。
顾婉清真的没想到跟顾依依还有平心静气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
“一直没来得及跟叶远航说，对不住。”顾婉清打破了沉默。
顾依依点点头：“知道了，你如今在哪儿？”
“………b市。”顾婉清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跟江氏永不合作？”
“你看到新闻了？”顾依依诧异，“嗯，那件事…我都知道了。”
顾婉清自嘲的笑出声：“还当真是为我？”
“也不全是。”
二人再次沉默。
“顾依依，我该走了。明早还有事。”顾婉清放下酒杯，站起身。
“姐姐，我不恨你了，所有的事都随着爸爸的去世，散了吧。你，跟江氏的事，你好好生活吧，那些都没有意义的，活活折磨了自己。”
顾婉清的脚步顿住：“顾大善人，锥心之痛，你不懂。”
“我懂！”顾依依激动地站起：“妈妈去世后，我每天都躺在陌生的房间瑟瑟发抖，听着隔壁房间林姨轻声哄你入睡，我的心疼得揪在一起，恨不能明天你们就被爸爸赶出去。”
顾婉清听着她讲起小时候的事情，仿佛又看见了那个自己霸占了她的漂亮房间时，低着头死命绞着衣角不敢哭出声的小姑娘。
“可我现在不恨了，我现在过得很好。林姨也希望你好好生活，你……”
“别说了，未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做不到你这样。我走了。”
顾依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力地坐下。
“小姐，这是刚才那位小姐给你的。”服务员递过来一张纸笺。
顾依依打开，是顾婉清的字迹。
“依依，以前，对不起。”
顾依依瞬间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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