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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夜不同,燥热的空气中,带着几分寒湿。
大雨将至,乌云压城。
大街小巷上的居民,似是也感受到了这一点,纷纷跑向地铁站。
拥挤的人群中,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影,逆着人流,静默的前行着。
平静的脸庞,似乎没有一点对大自然的畏惧。
漆黑的眸子,带着无视一切的漠然,带着无视一切的死寂。
轰!
一阵电闪雷鸣过后,大雨倾盆而至。
雷云翻转,雷声震天,雨幕顷刻间落下,洗刷着城市内肮脏的角落。
不多时,大街上已经人迹稀少,只留下这道孤寂的身影,漠然行进。
古城区盛唐至尊别墅群。
男人站在大门口,踌躇不前,似是有种近乡情怯的思绪。
忽然,一名身穿廉价西装革履的白领,手持雨伞,从大门内走出。
男人走上前,拦住了他。
“哥们,有纸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似是在沙漠里生活了许久,嗓子里卡着沙子。
白领一愣,看着面前破洞烂衫,胡子拉碴,像个乞丐似的男人。
微微沉吟,
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叠卫生纸。
“就这么多了,够么?”
男人的脸色有些发窘,眼神怪异的说道:
“是那种,写字的纸。”
“没有。”
白领收回卫生纸,径直离开:“你找别人吧。”
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
男人面无表情的来到了隔壁一家小卖部。
老板人不错,看他这幅乞丐的装扮,借了纸和笔给他。
伏案书写了几段话,将纸张小心翼翼的折叠起来,装进口袋,
男人将纸笔还给老板,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走进别墅群,按照记忆中的路线,男人来到了一栋独立的别墅前。
宏伟华丽的别墅,此时亮堂堂的。
温和的光线,让人有着说不出的温馨。
院中那盆盆栽,栩栩如生。
门前的老槐树,却是有些凋零。
辗转三年,已是物是人非。
站在别墅门口,踌躇许久,男人始终没敢迈出这一步。
此时,近乡情怯的思绪,已经高涨到了极致。
“你找哪位?”
苍老的声音从门内响起,李管家撑着伞走了出来。
看着门前乞丐装扮的男人,他想了想,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二十的面额,递了过去。
“找个地方避避雨去吧。”
李管家看起来挺心疼男人。
他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还是愿意友好的给予一些帮助。
“李叔。”
男人嘴唇微微蠕动,嗓子有些沙哑:“是我,苏牧。”
“你……”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李管家顿时瞪大了瞳孔。
不可置信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男人。
“你是姑爷?”
“嗯。”男人漠然的点了点头:“我回来了。”
三年,
时隔三年,
他又回来了。
李管家苍老的面容上漏出满腔欣喜。
他欢呼着,激动着跑向别墅大厅。
“老爷,小姐。”
“姑爷回来了。”
“姑爷回来了。”
门外的苏牧嘴角微微抽搐。
这老头,就不能先开个门吗?
就算不开门,把伞给他也行啊。
这还淋着雨呢……
不多时,李管家重新折返回来。
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因为别墅的主人,没有一个出来迎接的。
似是已经知道这个局面,
男人的脸色,平淡无奇,淡然自若。
“姑爷,先进来吧。”
李管家无奈的叹了一声:“您别怪老爷夫人。”
“您一消失就是三年,他们心中有怨。”
“您理解理解。”
男人微微扯动嘴角,面上有几分愧疚:
“我明白。”
步入大厅,韩家人都在,只不过却没人起身迎接。
在他们眼里,一个失踪三年的赘婿。
不值得他们迎接!
也不值得他们给好脸色。
“你还有脸回来?”
一名体态臃肿的贵妇噌的一下站起身,
那双恶毒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苏牧,
满脸恶心,
满腔怒火,
“这三年你死哪去了?”
“你怎么没有死外面?你还回来干什么?继续当你的寄生虫?继续吸我们韩家的血?”
面对贵妇的怒骂,苏牧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的目光,始终放在饭桌前,那张清冷的容颜上。
三年不见,她还是那么美。
那么出众。
哪怕身处人群,哪怕身着素衣。
依旧鹤立鸡群。
她叫韩听雪,韩家老爷子的掌上明珠,洛都城十大杰出青年之一。
公认的商界天才。
看到男人回来,韩听雪清冷的眸子微微抬了几分,
不过也仅仅只是这样。
听到二姑在怒骂自己的老公,她没有任何反应,
也没有任何情绪。
“二姑。”
苏牧面色平淡的回应贵妇:“我要是死了……”
他将目光放在韩听雪身上,表情淡然:“听雪就守寡了。”
“守寡?”
二姑韩春红满脸的肥肉微微抖动,神色带着不屑:
“为你这种人守寡?”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还想让听雪为你守寡。”
“追我们听雪的公子哥,从洛都排到了明珠,手牵手能绕着洛都围一圈,你个要长相没长相,要背景没背景的废物,算个什么玩意,我呸!”
这韩春红不愧是新闻工作者,句句不带脏字,
却句句杀人诛心。
入赘的那两年,也一直是韩家火力最猛的炮手,
每天见到苏牧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怎么还没死。”
她骂完了,舒服了,可有人还不舒服。
苏牧还没开口,坐在沙发上,体态丰腴,雍容华贵的韩家老夫人。
沈梅。
脸色阴沉,声音森冷。
说出的话,却更加诛心。
“我女儿,已经为你守了三年活寡。”
“你是觉得,还不够?”
苏牧的心,微微触动,他看着丈母娘,深吸了一口气。
“妈,从今天开始,听雪就不用守了。”
说着,他将手伸进口袋里,准备拿出事先写好的纸张。
“吃了吗?”
清冷的声音,忽然在大厅里响起。
韩听雪微微抬头,不含任何情绪的看着苏牧。
美眸清冷,神色平淡。
就好像那两年,晚上下班回来,看到苏牧后的第一句话,
“吃了吗?”
“没吃我去做。”
一如三年前那般,平淡,平静,宁静。
苏牧伸进口袋的手,微微一顿,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韩听雪,
“还没。”
韩听雪微微点头,平静的回道:“稍等一会儿,小楠马上回来。”
这平静的声音,让苏牧死寂了三年的情绪,
似乎得到了某些慰藉。
“好。”
他轻声应了一句,随后旁若无人的走到饭桌前,安静的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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