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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大魏不良人 > 第四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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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小会,邢森改变了安排。

    顾长安不再驻守衙门,而是随他巡街。

    巡街劳累,还有危险,然而,收入却比驻守衙门要多许多,有着不菲的油水,就这样走一趟,分得的规费便和从衙门领的半月薪水相当。

    以后,这条临江大街便是顾长安巡视之地。

    走到长街尽头,邢森拐入一条小巷继续前行,不一会,偏离了街巷,走向了黑暗,晕红的灯笼灯光摇晃着,两旁草木森森。

    不知道走了多久,道路越发崎岖。

    两旁都是齐人高的芦苇,江风呼啸耳过,耳边呜呜有声。

    “邢叔,黑灯瞎火的,我们要去哪儿?”

    “世侄,莫急,随我来,马上就到了!”

    邢森的声音随风飘来,有些许失真。

    “哦!”

    顾长安眨了眨眼,不再说话。

    于是,两人借着灯笼的灯火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小道行走,兜兜转转几圈,钻出芦苇荡,来到了一片河滩。

    有月光穿越云层落下,照在江面。

    江水荡漾,隐生寒光。

    “这里是哪儿?”

    顾长安环顾四周。

    “这里啊!”

    邢森转过身,左手低垂,灯笼贴着地面,再加上他背对着月光,于是,顾长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的声音平静有力。

    “就是在这里,尔父与人厮杀,不敌而死!”

    这样啊!

    顾长安眯起眼睛。

    “把你带到这里,是想要你知道,父仇不可忘却,若是有着仇人信息,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须得去报仇,要不然,枉自为人……”

    “哦!”

    顾长安应了一声。

    “你不会怪世伯自以为是吧?”

    “不会!”

    “那就好!”

    邢森长叹一声。

    “邢叔,你知道凶手是谁?”

    顾长安轻声问道。

    “知道啊……”

    邢森点了点头。

    他把灯笼稍微提高,红色的光芒也就从下照射到他脸上,整个人的表情也就变得怪异,阴森而恐怖。

    他的语气也变得奇怪,低沉而有力,和平时说话的腔调大相径庭。

    怎么说呢?

    就好比平时是一把套在剑鞘里的剑,挂在墙上许久未动,沾满了灰尘,平平无奇,此时呢,剑已出鞘,寒光毕露。

    完全就是两个状态。

    和站在臧朝阳面前的唯唯诺诺更是大不一样。

    “我当然知道啊!”

    邢森重复一声,轻轻笑了笑。

    “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说罢,他把手放在嘴里,吹了一声口哨。

    这是?

    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对邢森的行为他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他意外的只有一点,那就是邢森居然承认他和顾平的死有关。

    可能是觉得自己今天必死无疑吧?

    四周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周遭黑影绰约,从河滩两边的芦苇荡,从他们的来处,鱼贯而出十来个黑衣人。

    “世侄,我给你介绍一下……”

    一个壮汉走到了邢森身侧,比邢森要高半个头,他提着一根狼牙棒,那狼牙棒足有两米长,棒头硕大,长满倒刺。

    要是被这玩意砸中,怕不成齑粉?

    “这是来自龙口的好汉,廖三爷,锻骨大圆满武者,一个月前,多亏三爷和几个好汉正面迎敌,拖住了尔父,世伯我才有机会在背后捅刀,若没有三爷……”

    邢森摇了摇头。

    “铁手顾平并非浪得虚名之辈,要想送他去黄泉,很难……”

    “为什么?”

    顾长安沉声问道。

    “我记得,父亲多次在我面前夸你,说你是他的得力干将,为人忠厚,说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若是有什么不妥,可寻你帮手?”

    他皱起眉头。

    “为什么你要那样做?”

    “哈哈哈!”

    邢森笑了起来,全身颤抖不已。

    “世侄,你让我说什么才好呢?”

    他收住笑声,缓缓说道。

    “尔父为人正义凛然,光明磊落,除了正常的规费之外,什么钱都不收,但是,他自己一个人这样没关系,为何要求所有人都要做到像他那样,说什么不会要求大伙儿做到他不能做的事情……我呸!”

    邢森往地上啐了一口。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他冷笑了一声。

    “衙门内,不知道有多少兄弟手足恨不得他去死,上官们亦是如此,只是尔父做事光明正大,很难找到把柄!”

    邢森向前走了两步。

    “人啊,不作死就不会死!”

    “尔父非要作死,要坏了龙口这群好汉的财路,前段时间,让我多番打探好汉们的行踪,想要来个人赃并获!”

    他啧啧笑道。

    “外地佬,不知天高地厚,非要自寻死路,怎么办?只能成全他啊!”

    他盯着顾长安。

    “其实,你本该步了尔父后尘,前去黄泉相会才对。”

    “哦!”

    顾长安笑了笑。

    “邢捕头,你说的是下午么?”

    “咦?”

    邢森面带惊诧。

    “你以为你会看到我的尸体吧?看我还活着,是不是以为自己见鬼了,你都不知道,你当时的表情有多难看,就像现在一样!”

    说罢,顾长安哈哈笑了起来。

    “你!”

    邢森指着顾长安。

    面色铁青的他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

    “不管那时候你是怎么逃脱的,现在,你总逃不了!”

    说话间,周围的人已经无声无息地围了上来。

    说是十面埋伏并不为过。

    “嗤!”

    顾长安轻笑了一声。

    “邢捕头,既然,今天我只有死路一条,那么,你能给我说说为什么要烧殓房,那具尸体又有什么秘密?”

    说话时,顾长安将手中灯笼扔在地上。

    “今儿个,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邢森盯着顾长安。

    此时,云雾散开,月光破空落下,再加上地上灯笼的光晕,顾长安的脸清楚可见,表情栩栩如生。

    在这张脸上不见丝毫惧色。

    十来人将他围着,这表情,却像他包围着这十来人。

    邢森心中有着不安。

    他在廖三爷身后轻声说道。

    “三爷,拜托你了!”

    “得咧,您瞧好,一会儿,我把这小子屎都弄出来……”

    说罢,廖三爷提着狼牙棒向前大步迈进。

    咚咚咚……

    脚步踏下,声响如雷,地面仿佛在震动。

    这就是一座挪动的小山。

    “你们不许动手,在一边看着就好,三爷今天心情好,想活动活动,这小子不错,细皮嫩肉的,三爷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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