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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班时间。
轮值夜班的捕快无需返回县衙，只需要待在自己的巡视地盘交接点，自有负责白天巡逻的衙役前来换班。
虽然是第一次出城巡夜，规矩顾长安却门清。
这片街区的换班点是一间包子铺。
卯时初，包子铺就已经开门，那些早起的力夫大多选择在此用餐，下苦力扛活的人吃不饱是不行的，这间包子铺皮薄馅多，包子馅虽然以芽菜榨菜为主，肉丝不多，却也有着一些肥油在内，热量很多，性价比极高。
所以，包子铺生意极好。
不过，店铺摆着的桌子却没坐满，大部分力夫都是买了包子就匆匆离去，边走边吃，能够坐在店里细嚼慢咽的都是其他人。
比如商铺账房，货栈掌柜之类的。
顾长安也在其中，并且，独占一桌。
这个时间段，门外右首第一张桌子乃是捕快们的专座，就算有人不开眼想要这个位置，都会被包子老板拒绝。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衙役捕快却在这些人之上，管着那些家伙，很多灰色收入便来自于他们，有时候，那些收入甚至带着血腥。
衙役捕快之所以被世人称之为不良，可知平民百姓对他们有多么惧怕。
毕竟，他们是手持执照的流氓。
身后站着官府朝廷。
能在码头开包子铺的，肯定是本地人，多半只认识一些权利人士，和某些人有着亲戚关系，所以，能够占据一个门面开店，当然，也不可能有什么强大的背景，若是有着强大背景，也不用开什么包子铺了。
开酒楼它不香么？
所以，店家要讨好捕快衙役。
这些不良人帮不上忙，要坏你的事却非常容易。
基本上，凡是捕快衙役到店吃包子，都是不要钱的，有些不要脸的家伙甚至会打包带一些包子回家给堂客娃儿。
店家能说啥？
啥都不能说，只能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顾长安是新人，毕竟，几天前才入职，负责看守的殓房，巡街还是第一次，包子店老板不认识他，不过，包子店老板认识他这一身皮，自然是笑嘻嘻地把顾长安请到了专座上，还倒上了茶水。
“官爷，面生得很，请问贵姓大名？”
“免贵，姓顾。”
顾长安笑了笑，表情温和。
十六岁的他，眉清目秀，看上去毫无戾气。
“顾？”
包子店老板沉吟片刻。
“嗯，顾平是我爸……”
顾长安咧嘴笑了笑。
在衙役捕快那里，顾平的名声不好。
因为，他讲规矩，该收的钱可以收，不该收的绝对不允许收，不许手下肆意妄为。
然而，在包子店老板这样的市井人家心中，顾平却是一个难得的好捕快，在他的压制下，那些衙役捕快根本就不敢胡作非为。
吃包子不要钱是潜规则，顾平也不会强迫大家给钱，但是，打包回家这种行为却是没人敢做的。
“你还要脸不？”
没人想被顾平这样喷。
顾平身死，邢森上台之后，区区一个月时间，也就搞得乌烟瘴气，没有规矩，捕快们只知道给自己捞好处，真要有什么事情来了，一个个却推三阻四。
“顾捕头啊，是个好人！”
店家仰头叹息一声。
转过头去，低声叹道。
“可惜，好人不长命啊！”
交接班，永远都是这样。
交班的人盼着下班，希望接班的人早点来，接班的人却是磨磨蹭蹭，总是要临到坎坎上这才赶来，像某些老油条，还会欺负如顾长安这样的新人，超过了接班时间赶来，很没诚意地说一声抱歉就了事。
在地球时，顾长安也做过社畜，经历过这些。
在他看来，自己是新人，多半也会遇到类似的情况。
然而，那个接班的捕快却来得很快，几乎提前了半个时辰，远远地看着他从大街那头急匆匆的赶来，顾长安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看来，昨夜的事情闹大了！
一个相当于法院院长的官员被杀，免不了惊动全城，闹得满城风雨。
“长安！”
远远地看到顾长安，铁锁高声喊道。
这捕快铁锁也是顾平的手下，和顾长安以前也就认识。
“你看到邢捕头没？”
顾长安摇了摇头。
这时候，铁锁已经奔到跟前，急匆匆站住，他一脸焦急，满头大汗。
“这里也没有，他去哪儿了呢？”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看着顾长安。
“昨晚，邢捕头带你巡街，他什么时候走的？”
顾长安略作沉吟。
“子时的时候吧？把事情交代清楚，知道我没问题后，邢叔就一个人离开了，没问他去哪儿，不过，只要没什么事情，他都会留在金钩赌坊……怎么？赌坊没人？”
“我第一时间就去了赌坊，管事的说他没有来！”
邢森在金钩赌坊占有股份，担心有人闹事影响生意，晚上，他一般都坐镇赌坊，反正小酒喝着，累了就睡，有事才出面，总比冒着风雨巡街安逸。
要想找他，到赌坊一找一个准。
现在，自然是找不到的。
如今的他已经面目模糊尸沉大江，就算是浮上来，也别想被人知道身份。
这方世界又没有dnd检测。
就算有着神奇的法术能够测试，也不可能用在无名浮尸之上。
“怎么办呢？大老爷生气了，亲自上堂点卯，捕头若是不到，没有好果子吃，兄弟我要是没找到捕头，要遭连累……”
说罢，铁锁突然想起什么，叮嘱顾长安。
“对啦，长安，你还不能收工下班，大老爷有令，除了有伤病躺在床上下不了床的，所有的捕快都必须回县衙听命，违者以抗命处置！”
顾长安皱起眉头。
“出啥事了？”
铁锁打量左右，压低了声音。
“昨晚，有强人偷越城墙入城，把藏主事俘获，在郭大人面前杀了藏主事，然后，逃之夭夭，大老爷震怒，你小心点，这几天千万不要犯错，要不然……”
“谢谢铁锁哥。”
顾长安朝铁锁抱抱拳。
“小意思！”
铁锁摆摆手。
“不说了，我继续去找邢捕头，你快点入城，早点回县衙，要是晚了，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铁锁小跑着离去。
顾长安笑了笑，转头向店内喊了一声。
“老板，结账！”
“官爷，用不着……”
包子铺老板谄笑着跑出来。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顾长安扔下了几个铜板，丢下这句话之后，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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