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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有点蜿蜒，沿着山坡而行，一边是斜坡，坡下就是乱石滩，乱石滩之外则是蜿蜒奔流的清水河。
走在路上，能听到下方河水拍打礁石的声音。
天已经黑下来了，前面建筑挂着一串红灯笼，灯光照射不过来，目标却明显，身后，镇上的灯火随着道路两旁草木的变化，忽隐忽现，不过，却也未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即便是伸手不见五指，对五感得到了增强的顾长安也不会造成什么阻碍。
不一会，顾长安就来到了建筑物前。
大门关着。
也就是说，这里的人不知道县衙有人会来。
倒是有符信之类能够快速传递消息的通讯工具，比飞鸽传书更快更保险，可惜，这属于军国利器，只掌握在朝廷和世家门阀以及超级宗门手里，使用一次需要消耗不少资源，自然不可能用在这里。
站在大门前，没停顿多久，他走上前去，敲响了门环。
“咿呀！”
大门缓缓打开。
原来只是虚掩，门后并未插上门闩。
“有人吗？”
顾长安喊了一声。
随后，他推开门，径自走了进去。
入门是一个照壁，门上的灯光昏暗，落下来也就瞧不见照壁上篆刻的是什么图案，绕过照壁，是一个小院。
小院两旁是厢房，院子那头是中庭。
“谁？”
中庭那边，有人提着一盏红灯笼绕过檐廊出现在顾长安视线里，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驼背老头。
阴森的大宅，红色灯笼，白发老头……
这景象就像是一部恐怖电影的场景。
“我们是县衙来的衙差，我是来打前站的，后面还有两个同伴，这位老人家，麻烦给我等安排几间屋子暂住……”
顾长安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去。
走到院子中间，他掏出证明自家身份的腰牌，向那个老者晃了一晃。
“老人家，屋里就你一人？”
他环顾四周，轻声问道。
“是啊！”
老头裂开无牙的嘴，笑了笑。
“没事的时候，那些年轻人都回自己家里歇息，也就白日里来这里耍耍，老朽没家没世，孤零零一个人，没地可去，也就住在这里，帮忙照看一下……”
老头提着红灯笼，站在檐廊上，不曾下来。
顾长安也就继续向前行去。
“老人家，贵姓？”
“免贵！”
老头仍然咧着嘴笑。
“糟老头一个，当不得，你我都是同袍，痴长几岁，鄙姓贾，不唐突的话，小哥，你叫我贾伯就好……”
“贾伯，我姓顾，顾长安，你叫我长安吧……”
走到檐廊前，顾长安站住。
檐廊两旁，种着几株毛竹，竹影婆娑，在红色灯光下摇曳。
“长安，来来来，里面坐，小老头刚刚烧了热水，喝杯热茶，然后慢慢等你的同伴前来……”
“好！”
顾长安非常干脆地应道。
他跟着贾老头一前一后走进中庭，来到了堂屋坐下，落座后，贾老头也就下去提热水泡茶，把他一个人留在了空无一人的大厅。
灯笼插在墙上，散发着微光。
顾长安坐在椅子上，左侧是一张高脚茶几，上面摆放着茶盏。
他提起杯盖，轻轻敲打着茶杯边沿。
茶杯内盛放着一小撮茶末，闻了闻，是花茶，散发出茉莉花的花香，不过却不是什么好茶叶，花香略腻。
不过，这里是穷乡僻壤，和前世长安城顾家没得比。
能以茶待客，已经很不错了！
不一会，贾老头重新出现。
他佝偻着后背，提着一壶热水，向着顾长安行来。
看样子，这是要给顾长安旁边的茶杯注水。
“贾老丈，使不得，我自己来……”
顾长安站起身。
“来者是客，长安，你坐着就好……”
原本他右手提着热水壶，左手也就伸出来，想要挡住顾长安的手，不知怎的，变成了一抓，抓向了顾长安的手腕。
眼看便要抓上，却抓了个空。
顾长安的手速太快，那手腕不过是一个虚影。
他的手已经落在了热水壶上，准确地说，是在热水壶的下方轻轻的一点，然后，那热水壶也就脱离了贾老头的右手，飞了起来，在半空中倾斜着，壶盖脱落，热水冒着白茫茫的蒸汽冲出壶口，倒在了贾老头脸上。
紧接着，热水壶也扑打在他脸上。
继而落地。
“哗啦……”
顺着地面咣当咣当地滚到了一边。
正常情况下，遭了这突然袭击，贾老头应该手忙脚乱地大呼小叫，被热水冷不丁烫伤，哪怕你是武者若是没有半点防备，也多少会慌张。
然而，贾老头却纹丝不动。
热水洗面也当是等闲，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何必呢？”
他森然说道。
这架势，说明热水对他并未形成什么伤害。
然而，你若是像顾长安一样正对着他，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也就知道热水对他还是有着影响。
贾老头的眉毛，鼻子，眼睛，嘴巴都化了，一张脸花得一塌糊涂。
他的五官就像是颜料画的一样，被热水一冲，顿时花掉，露出了光光的人皮，现在，这人皮却在说话。
说话间，他向前一扑。
皮影戏。
前世，顾长安看过一本书。
那本书里记载了很多野生术士的偏门法术，皮影戏就是其中的一种，这是一门非常惭愧的法术。
首先，术士要将一个人的人皮活生生的剥下来。
不是随便任何人都可以，必须是对术士信任有加的那一类人，比如从小收养的孤儿徒弟，甚至自己的亲人……
如此，在被剥皮的时候，那个人内心才会充满了愤怒和痛苦。
之后，用色彩在皮上涂抹，可以随意改变五官形状，通过向某个异类存在献祭，也就会获得神奇的力量。
如果被这皮扑上，便会被其夺去身躯。
有着前世的经验，顾长安自然不想接触这怪异。
他向后一跃，人在空中，挥刀斩去。
寒光闪现。
一刀两断。
贾老头不避不让，被这一刀分为两半截。
然而，虽然被砍成两段，却对它没有造成阻碍，这两个半边身子仍然向顾长安扑了过去，一左一右，夹击而去。
顾长安无从闪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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