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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阳光驱散了云雾,无遮无掩地落下。
院墙一角,几株桃树,投下斑驳的光影在顾长安脚下微微摇动。
因为有风。
桃树下,苏华有些不耐烦地来回走动,偶尔抬起头偷瞄顾长安一眼,若是视线有着相逢,顷刻间,笑容便出现在脸上,眼神有着讨好。
人类社会,自有规矩。
然而,规矩和规矩又是不同的,弱者有弱者的规矩,弱者的规矩没办法限制强者,当然,如果强者可以任意欺压杀戮弱者,世界也就会变得混乱,王朝也就会不复存在,所以,肯定有规矩限制强者欺压弱者。
但是,这个规矩并非牢不可破。
像那种动辄成千上万地屠杀普通人血祭自然要遭受严厉打击,然而,针对个人的私人打击报复明面上虽然要受到指责,实际上,大多时候权力机构是视而不见的,为一个人的生死和其他超凡拼命终究是少数的例外。
所以,单独和顾长安相处,苏华内心是忐忑的。
两边虽然已经有了所谓的停战协议,但是,顾长安若真的要报以前的仇干掉他,苏华也清楚,苏家是不会为他报仇的。
谁叫自己以前跟十三房有点紧。
并非不想紧跟实力雄厚的大房,可惜跟随大房的苏氏其他房太多了,他们七房根本挤不进去。
如此,在族中资源的分配上也就是被挤压的那一拨。
十三房异军突起之后,七房这些跟着过去,这两年资源的分配也就不至于被剥削得太过厉害,勉强可以接受的程度。
这就的赌博。
押上了赌注,获得了收益。
但是……
有时候,输赢并不由自己操控。
愿赌服输吧!
苏华叹了叹气。
当然,内心依旧免不了惶恐不安。
他和顾长安独处已经有一刻钟了,一开始,他还没话找话说,想要拉近彼此的关系,然而,顾长安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他也就只能沉默了。
他们在等待。
大老爷要接见两人,却临时有事让他们暂时等待,一开始,李师爷还陪着他们,后来也被人喊进院子,临走前,没让他们离开。
苏华也就不敢擅自离开。
然而,他和顾长安单独相处压力太大了。
虽然,顾长安表现出的是无视他的态度,但是,他总担心对方突然注意到自己,想起一些不愉快的往事,然后,顺手给自己一下。
一个能够斩杀超凡的强者,像他这样的炼脏境武者根本就无力反抗。
就在苏华烦躁不安却又不得不压制所以来回走动之际,有脚步声传来,李师爷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苏华忍不住松了一口长气。
“李师爷!”
他向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那样向李师爷热情洋溢地打着招呼。
李师爷也楞了一下。
平时,他多半会和苏华热情交流一番,现如今,却只是笑了笑,笑容在脸上一闪就收。
“苏班头,大老爷有请!”
然后,瞄了顾长安一眼。
“顾小哥,你也一起。”
不一会,顾长安两人便跟着李师爷进入黄远的书房,此时,杜品中等人依然在书房内,他们的视线投了过来。
黄远指着苏华和顾长安,向杜品中介绍。
“杜大人,这一位是衙门的捕房班头,苏华苏捕头,另一位,是即将上任快班班头的顾……顾小郎,他的父亲是前一任快班班头,别看这小子年轻,就在两日前,他孤身一人剿灭了一群山匪!”
咳嗽了两声,黄远继续说道。
“苏捕头出自银湖山庄,是地头蛇,至于这个顾班头,他才从银湖山庄所在的槐树镇回来……他们都是我们县衙的精英,做向导绰绰有余!”
这边黄远在介绍,郭嵩阳的视线却落在顾长安身上。
这体型?
不会吧?
“等一下……”
他站起身,打断了黄远的话。
昨天,传了消息过来,说是县衙的捕快找到了杀害臧朝阳主事的真凶,来自龙口鹰愁崖的一群山匪。
并且,那位外派的捕快孤身一人干掉了那些山匪。
放屁!
根本不可能!
收到这消息的郭嵩阳第一时间便怒不可遏,一个连他打开第二层灵觉都奈何不了的强者竟然被一个小小的捕快干掉?
让他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还差不多。
这种操作他熟悉。
无非是找替罪羊,先把案件解决了再说。
破案率,尤其是大案要案的破案率这也是县老爷的政绩有关联,当然,因为臧朝阳是在他的保护区域被杀,若是破不了案,他也会没面子,会成为镇守其他县衙的典狱司同事的笑话。
官面上的文章弄好了,至于真凶,有心思的话可以动用人力物力继续追查,若是没有那个心思也就完结了事。
黄远可以算了!
郭嵩阳却不能!
昨天,他并未提出异议,但是,他私下里和黄远有交流,两人谈判没多久便达成了共识,那就是县衙会派人协助郭嵩阳寻找真凶。
今天,黄远派人把顾长安叫来。
一个原因是因为苏家运作,让顾长安成为快班班头。
黄远同意了。
虽然,他不清楚苏家为什么这样做,但是,并不妨碍他收下那笔厚礼,区区一个快班班头无所谓,他可以把这人升上来也可以把他压下去。
另一个原因就是郭嵩阳想要见顾长安。
不成想,杜品中和石天带着几个甲士突然上门,暗行御史有监察地方官员的权力,和这相比,接见顾长安也就是区区小事了。
他们很快达成共识,县衙这边全力协助杜品中行事。
正好,杜品中需要几个熟悉苏家的向导,苏华姓苏,肯定熟悉苏家内情,顾长安又是才从槐树镇回来,苏家动用资源让他升职,和苏家肯定也有着关系,于是,黄远便把这两人叫了进来。
至于,这两人接下来会怎么做,他就不管了。
反正,杜品中要的是熟悉苏家内情的向导,这向导是不是听话,那就要看他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自己的这番应对,黄远颇为满意。
没想到,郭嵩阳这时候却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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