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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睁开眼,视线有点模糊,头发胡乱睡了一夜,各自有了各自的形状,鸟儿在窗外的树上不停地叫着,大自然的一切在阮宁眼里,都是显得那么的美好。
因为医院的病房不够用,所以新送来的人都只有一张床的空间大小,旁边是一个不小心闪了腰的爷爷,带他来医院的是他的老伴。
奶奶人很好,听医生说临床的孩子是因为自杀进的医院,早上她出去给老爷爷买早餐的时候,顺便给沈星渡和阮宁带了一份,沈星渡没有管,他不喜欢说话,他只想看着他的那一缕阳光。
直到阮宁的意识渐渐地回归,她笑着接过了奶奶特意给沈星渡地早餐,心里却想着,自己该做些什么,归还奶奶对小星的这份情意。
沈星渡不想让阮宁看出自己很在意她,他在意的,向来都不会在他身边留得长久。
阮宁看小星不爱说话,耐着性子给他讲这个东西有多香多好吃,可沈星渡就是不想吃,现在他看见任何食物都觉得恶心,但是看阮宁吃东西就还好,胃里的反应不是那么强烈。
“小星,这个包子真的超好吃,豆浆也是原汁原味的,你可别辜负了奶奶的一片心意。”
辜负,呵呵,沈星渡听到这两个字,心里刚愈合不久的伤口又裂开了一条口子,他的爸爸妈妈对他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他辜负了他们对自己的一片苦心。
他知道父母在想什么,父母那么优秀,而他这么平凡,爸爸妈妈心里的落差太大了,自然心里就不平衡了。
“我不想吃,你要是吃不下的话,就扔了吧。”
沈星渡看着阮宁馋得不行的样子,默默地移开了眼,她应该,活得很累吧!
阮宁听见他说扔掉的时候,瞬间上头,“怎么能扔掉呢,多浪费啊,你不吃的话,我就算是撑死自己,也不会扔了它们的。”
“曾经的我也被家里人宠得无边,每天就知道花钱,现在我才知道,一个人,要靠自己的努力生存在这个节奏飞快的世界真的很艰难。”
阮宁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念念有词地说着自己的经历和蜕变。
“既然这么难,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地活着?”
沈星渡觉得,一个人要是一直艰难辛苦地为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东西奔波,那还不如早点死掉,死了就不会有烦恼了,也不会有讨厌的同学,不会再看到父母失望的眼神。
阮宁吃完包子,喝完剩下的豆浆,把产生的垃圾都扔进了病房门口的垃圾桶。
最后,她拿着一个干净的杯子,给沈星渡倒了一杯热水。
她知道沈星渡刚经历洗胃,不想吃东西是很正常的,这会喝点水,养养胃,准没错。
“人活一世啊,仅仅活着是不够的,我们还需要阳光,自由,和一点花的芬芳。人一辈子要经历的东西太多了,你根本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但人只有一次生的机会,多么珍贵,活好现在,就是第一步。”
在那么一瞬间,阮宁觉得自己有点想心理疏导的老师。
“所以呢?”
看着少年成功被自己勾起唠嗑的兴趣,阮宁笑着把热水递到他的手上,“小心烫。”
少年就好像没听见一样,直接把杯子揣到怀里,看向阮宁,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所以,我觉得,经历苦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相信未来会好的,珍惜当下的每一刻,找到自己人生的目标,阳光自然会照进我们的生活。”
少年的骄傲应该轻松明亮,最好是能有一段闪闪发光的青春。
阮宁之所以费尽心思和沈星渡讲这么多,就是希望沈星渡能够积极地生活,不要总是想着人生无望,想着死了会更好,事实证明,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一个人的死亡并不能改变什么,地球还是像往常一样转,太阳还是照常升起。
或许身边的亲人会为你难过痛哭,可时间会带走他们对逝者的记忆,让逝者一个人记下所有,带着那些记忆继续飘荡,直到喝了孟婆汤,才能彻底解放。
沉默了很久的沈星渡看向阮宁,“天已凉了,而你是暖的。”
他的意思是,我能把你当作活下去的目标吗?
阮宁的理解是,世间万物都没有生命,而生命是鲜活存在的,意思就是,春暖花开,我想继续活下去,虽然我还没找到活下去的目标。
“你能这么想,姐姐很欣慰,小星真棒。”
阮宁借着说这句话,轻轻地摸了摸沈星渡的头发,以示奖励。
一只找不到路的小松鼠在这一刻,不仅找到了回森林的路,还被太阳公公关照。
他的心里有了些许光亮,至少在这一刻,他是想活着的,他想陪在阮宁身边,看着她,融化自己内心的冰山。
沈星渡不怪阮宁,她很美好,他在黑暗里待久了,也成为了黑暗中的一份子,白昼之光,哪里会知道,夜色最深沉的时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她从小就生活在光亮之中,那他就尽力,维持她内心的善良和单纯吧。
下午沈星渡一收到医生可以出院的消息,他就闹腾着要回家,病房里太多人了,他不习惯,也不适应自己和姐姐相处的时候,有这么多的人在。
家里虽然有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但最起码,不用让阮宁掏钱买东西,他知道阮宁生活不容易,他想替她省下这些没必要花在他身上的钱。
阮宁本来还想让沈星渡再在医院多观察几天,省的他又不安分想着自杀,毕竟医院人多,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她还能叫医生,在家里,就只剩下她和家里的阿姨了。
沈星渡的态度很坚定,阮宁还没办好出院手续,他就换好衣服站在医院门口一脸冷漠地等着阮宁出来,阮宁还挺意外的,自己就才和他相处了这么几天,这小孩就懂得等着自己一起回家了,看来这个男孩子本性也不坏嘛,就是悲观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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