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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一妇人道，“你也不说管管你的好女儿。”
“你还说我，女儿的性子尽随了你，固执得要命，岂是我说几句，就乖乖听劝的。”
妇人叹气道，“这般非常时期，收留一个外族人……”
“罢了，罢了，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奴隶罢了，她想留着，就留着吧。”
“你倒是纵容她，等哪天她给你惹出事，你才知道深浅。”
连翘，清热解毒，散结消肿。
“我叫连翘，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你不会是哑巴吧。”
连翘记得第一次见他。那时在集市上，一些脚夫会带来一些中原的茶叶和丝绸来和本地的牧民交换。偶尔他们不仅会带来货物，还有一些奴隶。通常那些人都是逃荒的灾民，被施舍了几顿饭，自然把人哄骗了过来。到后来那些人，就算发现始末，也无计可施。毕到了蒙古境内，不仅人生地不熟，周围的草原上还有狼群的出没，就算想逃，又能逃到哪里。
还有一些人，是朝廷的罪臣，被发配到边远地区。明里暗里朝廷是要那些人的命的，只是不能拿到明面上讲罢了。有些士兵受了人贿赂，私自把那些罪臣及家眷打扮成奴隶的模样，卖给一些走南闯北的脚夫，那些脚夫知道哪里可以把奴隶卖出高价。这样两边都不吃亏。
连翘就这样遇见了他，和那些中原人不同，哪怕弓着背，也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他身上的鞭伤仍然渗着血，染红了那本来就单薄无比的白衣。
大多人都不喜欢这样的奴隶，那人眼中的傲气，是不会因为苦难而大打折扣的。买回来，就要承受着很多的不确定性，**好了，可以为自己做事，若是**不好，恐怕就是麻烦的开始。即便少年身强力壮，脚夫叫卖了一上午，仍然无人问津。甚至那些瘦弱不堪的人，都已经被买走，他还在。
那些脚夫骂他不争气，便对他下更狠的手。少年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这些身体上的疼痛感而松动。
“别打了。”
“怎么姑娘要把他买走？”
“对！”
少年听到这话时，才缓缓抬头。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等着连翘的是无尽的沉默。
白天少年就会跟着连翘的父亲去放马放牛，干一些体力活。晚上就会给客栈里的客人的马喂草料。
连翘父亲道，“这小子就像不知道累一样。什么活都抢着干。”
连翘皱眉，“爹，你是不是威胁人家了。”
“我是那样的人吗，为了让他帮我干活，就不择手段，在你眼里你爹就这人品？”
连翘撇嘴不语。
烛火摇曳，葳蕤肆意。
“羽哥，你觉得这事靠谱吗？”
连羽表情凝重，思索良久，终于是点了点头。
如果赌赢了，那可是倾世的荣华富贵，无论代价是什么都值得去放手一搏。前朝帝王的墓穴谁不想分一杯羹。既然有这样的机会，谁又舍得轻易放弃呢。
连翘推门而入，显然是没想到屋中的几人正在密谋。
“爹，我有事要告诉……”这你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连羽严肃的表情而打断。
“出去。”
他的这几位叔叔伯伯应该是他父亲的老朋友吧，对于连翘来说，只有儿时的一点点印象里，今日为何会突然聚在一起。
“侄女她。”
连羽道，“无妨，此事我半分都没对她讲过。”
王虎道，“那就好，这件事大家也都不要声张，要是有人走漏了消息，别怪我不顾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
一人接话道，“那是自然，这种性命攸关的事，大家自然会谨慎。”
连羽道，“既然已经敲定，我们就伺机而动。”
不知是谁率先举起连酒杯，陶瓷杯子接连碰撞在一起，酒水四溅。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小哑巴，今天我爹的表情好严肃啊，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见他这么凶。”
“小哑巴”这时在刷洗马厩，就算有污渍被渐到身上，人仍旧卖力清洗着。
“总感觉我爹要干什么大事，算了不想了，我爹这个人就喜欢自己藏心事，有时候连娘亲也不说。”
连翘看着身边的人，叹了一口气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连翘根本没指望对方会回答，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望向天空，月光皎洁如水，既温柔又细腻。
“小心！”
连翘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扑倒在地，“小哑巴”抽出连翘腰间的弯刀，把暗箭击落在地，却还是不小心被箭锋划伤。“小哑巴”并没有顾及自己的伤口，伸出没有受伤的手臂，把连翘拦在身后，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扫视着周围。
连翘第一次看到人儿这般。
“小哑巴”下意识地想要追过去，被连连翘拦住。
“不要追来，太危险了。先处理你的伤吧。”
“小哑巴”躲过连翘的手，“小伤。”
“你能不能在意一点自己的身体！”
“管好你自己吧，如果不是我在你身边，怕是你的命就要今天交代出去了。”
“你不是哑巴，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对方却再一次没有回答。
本是怀着感激的连翘，看着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父亲的事，不要问，也不要和你母亲说。”
“难不成你知道些什么。”七窍玲珑，连翘立刻就发现了话里的玄机。
连翘继续道，“大抵不是什么好事吧，若是好事早就和我母亲讲了。”
“谢谢你！”
“嗯？”
“谢谢你带我回来。”
连翘转身摆手道，“既然心中有事，就早日解决吧，何必难为自己，就算你干活在卖力，也无济于事啊，毕竟身上的痛代替不了心上的痛。”
连翘一语道破齐术心中事，他本想在装几天奴隶的身份，拼命地干活劳动来慰藉自己的不甘，就和连翘说得一样，没有任何意义，事情一天不解决，他就一天不会心安。
“我叫齐术。”
连翘脚步一顿。“你不会是大明王朝唯一的异姓王吧。”
连翘看向齐术的眼神里充满着探寻，这异姓王的名号，真可谓如雷贯耳。
见齐术不回答，连翘就当他默认。
“堂堂王爷，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在一家客栈洗马厩，给人家喂马。还如此地心甘情愿。
“啧，你话还真是少。”
见齐术不理自己，也不再自讨没趣。
“这样如何，你来蒙古必然是有所求，你告诉我爹所谋何事，我就助你成事，我好歹算是个半个蒙古人，在这异域之地，多多少少能帮到你，至少要比你孤身一人强得多。”
“我的事情不想牵扯旁人，你爹的是，你要是想知道，我未必不能说。你知道刚才的暗箭是谁的吗？”
连翘蹙眉，因为的爹爹的缘故，想杀自己的人并不在少数，她不能笃定这是哪个仇家放的暗箭。
“你刚才见过和你爹密谋的那些人了吧，有人猜测，你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所以才想杀人灭口。”
“齐术你在扯谎，这怎么可能，他们都是爹爹的故友，怎么会因为这种事就要杀我灭口。”
齐术道，“那些人为了利益什么事干不出来，防人之心不可无。”
“可是……”
没等连翘反驳，连翘便看到自家爹爹的身影。
“翘了，夜深露中，你怎么还不去睡觉，你是不是欺负我女儿了。”
“齐！”连翘意识到话说错了，急忙收回。
“爹，是我找小哑巴玩的，女儿这就回房爹爹不要生气。”
说着连翘不敢再怠慢，急忙回了房间。
“在下连羽见过王爷。”
齐术道，“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连羽道，“从小女把您带回来的时候，如此器宇不凡，岂是寻常人。”
“气宇轩昂的人多得是！”
连羽见实在扯不出慌来圆此事，只能如实相告，“王爷母亲去世时我在场，也有幸见过您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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