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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屋里里的人都起来了，就连肖瑶也端着煤油灯，出了房门。
那站在鸡窝里的人，此时进退两难，出是肯定出不去了，但是要被认出来也是好丢人。
祝长河披着衣服跟祝肖远一起去鸡窝那里，一走近就看到鸡窝里还在飘着的鸡毛，就连背对他们的贼身上和头上也都是鸡毛。
“你是谁，大半夜来我家，是要偷鸡？”祝肖远伸手拉着那个子不高的贼。
那人捂着脸，不肯转身，祝长河也伸手去拉他，硬是给背对他们的贼，转了过来。
祝肖文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他看着那人，虽然他捂着脸，但祝肖文还是认了出来：“陈小黑！”
那人见瞒不住了，只能低着头，放下手，露出了脸来。
呵！确实人如其名啊，真黑！
肖瑶倒是对这个陈小黑没什么印象，不过阿文认得，那肯定就是陈家凹的了。
父子三人把陈小黑给架着出了木围栏，陈小黑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的又惨又凶：“祝叔，你们不要把我带去二伯家，好不好？”
这个二伯自然指的是陈进。
村里一般发生这样的事，都是交给村长处理的，情节严重的还会面临撵出村的惩罚。
这个陈小黑跟祝肖文差不多大，祝肖文没有去学堂之前，俩人经常一起玩，所以他也替陈小黑求情：
“爹，也许小黑是有什么苦衷的，咱家也没啥损失，就别送去二伯家了吧。”
祝长河冷着脸问道：“你这孩子，半夜不睡觉跑我家鸡窝干啥？莫不是真的来偷鸡？”
陈小黑这会子才把头抬起来，脸上还有几道抓痕，想必是刚刚母鸡乱飞的时候给他抓伤的，他没忍住才叫了出来。
“祝叔，我不是来偷鸡的，我是…是来偷兔子的。”
“啥？偷兔子？你偷兔子干啥？”祝肖远接话。
陈小黑啜泣道：“我也想去镇上卖钱，我妹病了，没钱看大夫，我听村里婶子说阿远哥跟阿瑶姐卖兔子赚了银子，我...我...
祝叔，我…再也不敢了……”
陈小黑的话虽然只说了一半，但是祝家人都明白了，他这是想偷几只兔子去卖银子。
虽然这偷盗的行为很是不可取，但是对祝家也没造成什么损失，何况这个陈小黑家里确实过得困难。
一家四口，净是老弱病残，唯一的男丁便是这个陈小黑了，几年前他爹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酒，失手打死了陈小黑的亲姐姐，被官府抓走了，最后死在了监牢里；
如今家里就剩他奶奶，娘，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妹子。
平日里还是陈进带着村里人帮忙搭把手给收个庄稼什么的，家里的收益全靠陈小黑奶奶和他娘绣鞋垫和帕子再卖几个鸡蛋换些盐钱，看病是万万别想了。
祝长河没打算深究，他叹息一声：“小黑啊，你起来吧，以后可不敢再干这样的事了，你妹咋了？严重不？”
祝肖文听了祝长河没打算追究，赶紧扶起陈小黑：“小黑，快起来。”
陈小黑一脸的泪水，他推开祝肖文的手不肯起来，又朝着祝长河磕头：
“祝叔，我会干好多活，我帮你家干活，求你借我点银子救救小柳吧，她一直发热，我出来的时候，都烧的烫手了。”
陈小柳就是陈小黑妹妹的名字。
祝长河看着面前这个十一岁的孩子，一阵心酸，可是这时候去哪里找大夫！
“小黑，不是祝叔不救小柳，这会子就算借你银钱，你也请不到大夫啊，这都多晚了。”
陈小黑听了祝长河的话，立马又哭开了，那悲惨的样子，惹得肖瑶也心里难受，她突然瞥见院子里的艾叶，立马放下煤油灯，跑去院子里抱了一捆艾叶给陈小黑：
“小黑，你快回去告诉你娘，发热的孩子不能捂着，用这个艾叶熬水，再兑成温的，不凉就行，让小柳泡进去，半盏茶的功夫就行；
煮水的时候先给她的额头还有手心和脚心，小腿上都可以用温水擦一擦。
然后你们多给她喝温水，不喝就硬喂，现在请不到大夫，这两个法子可以褪热，天亮了以后，若是小柳还发热，你再来我家，你祝叔自然会带你去请大夫的。”
这会子没有大夫，用温水擦澡泡澡就是最好的退烧方法，以前她看过这方面的书，而且加了艾叶效果会更好。
“谢谢，谢谢阿瑶姐。”陈小黑连连向肖瑶道谢。
“你等会儿！”肖瑶又拿着煤油灯去厨房给陈小黑装了半碗粗糖拿出来。
“小黑，用粗糖对一点点盐，调成糖盐水，不能咸，微微有点盐味就行，给你妹妹喝了，也能有用。”
陈小黑抱着艾叶，没有手接碗，最后祝肖林接了碗道：“这么晚了，路不好走，我送小黑回去吧。”
肖瑶把手里里的煤油灯给了祝肖林：“大哥，路上慢点。”
祝肖林走在前面，陈小黑跟在后面，临出院门的时候，又转过身冲着祝祝家人弯腰拜了拜。
他觉得，也许自己的妹妹有救了。
翌日。
天刚亮，肖瑶才起来，院门就被拍响了，昨天晚上闹了那么一个小插曲，祝家人都没睡好，这会子有人拍门，自然知道是陈小黑来了。
肖瑶麻溜的跑过去开门，果然是陈小黑，他又瘦又黑。只有眼睛黑黑亮亮，现在脸上挂着笑，冲着肖瑶说：
“阿瑶姐，你的法子真管用，小柳褪热了，后半夜出了好些汗，我娘冲了你说的糖盐水给她喝，后面小柳就睡着了，一直到今天早上，她都没有再发热。”
陈小黑的眼睛里亮晶晶的，肖瑶把他领进了屋里。
祝肖文听着音也从屋里出来了，陈小黑有些不好意思。
他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跟祝肖文表达什么，还是祝肖文先开了口：
“事情过去就不提了，这个事就咱们知道，别人都不会知道的。”
陈小黑感激的点了点头。
陈娟娘已经煮好了鸡蛋面，招呼祝肖文跟陈小黑一起吃，可陈小黑哪好意思，他从兜里掏了好几个鸡蛋，放到桌子上，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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