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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沈婉婉回来了,沈浩神色微变,但那一抹亏欠之意想藏都有些藏不住,凭借神色沈婉婉大概明白这一定就是来退婚的。
沈婉婉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很快便下马,先行叫了一声沈相父亲,而后略显意外的说道:“咦,家中来贵客了,那是不是郡王爷,郡王妃吗?”
说罢,她上前几步,朝着此时同样看向于她且神色微微有丝不太自在的郡王府夫妇行了一礼,从容含笑而道:“小女给郡王爷、郡王妃请安,王爷、王妃这是准备要回去了吗?要是早知道今日两位长辈来的话,我先前怎么也不会出门了。”
沈婉婉这会笑容明朗,举止大方,言辞得体,给人一种率真诚恳、阳光向上的感觉,一时间倒是让郡王府夫妇有些意外。没想到许久不见,这沈婉婉倒真是跟换了个人似的。
不过,这样的意外也仅仅只是一瞬而过,于他们来看,人的本质是极难改变的,而外在的掩饰却并不难做到。
“婉婉这孩子当真是越来越漂亮、越来越乖巧了!看着便叫人喜欢。”郡王妃很快笑了笑,客套的夸了沈婉婉一句,而后又说道:“今日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改日得空了我再邀请你到过去我们府中玩,到时候让荣安那丫头好生的招待你们。”
郡王妃场面功夫自然不差,一阵招呼后却是不再多久留,很快与郡王爷上车先行离去。
等郡王府人都走远了,沈婉婉这才再次朝着沈相问道:“父亲,郡王爷、郡王妃他们今日怎么有空一起过来了?”
沈相神色又是变了变,暗自叹了口气道:“婉婉,咱们进去再说吧,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讲。”
说罢,沈相便转身往里走去。
沈婉婉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也不知道钱姨娘和沈盼曼这会到底在不在府中。不过郡王府来人说道这样的事情也是得回避的,所以她也没多问其他,很快跟着一起去往前厅。
入厅各自按位坐下之后,沈相这会心情不爽,当初若不是郡王府人一再坚持指定要沈婉婉嫁入郡王府,他才不会同意,如今来直接来退婚倒是也在打他的脸,可他现在恐怕要彻底失去太子的信任,不得不好好同意郡王爷的说法。
坐了片刻,厅里头却并没有人出声,沈相显然是在纠结着要如何开口跟女儿说道这事,毕竟原本那门婚事按理说已经彻底定下来了。莫说是女儿,就是他自己心里头都很是过意不去。
可再过意不去又如何呢?谁让当初沈婉婉是断掌,谁让最近自己这个女儿在外头一直折腾,名声回京后就一直不怎么好呢?而自己现在急需重新寻求一个靠山。
与郡王府的亲事当然是极好的,可如果失去了郡王府的支持,那这亲事不如不存在。
哪怕他知道沈婉婉如今并非从前说的样子,可无奈郡王妃却并不相信。若是他坚持让这门亲事继续的话,这门婚事不光只能黄掉,他与郡王爷之间的关系会比之前更严峻。而郡王爷毕竟是王爷哪怕是异姓王爷也比自己开始靠着太子和皇后**立足的好。
心里头纠结了好一会,沈相这才理了理心绪,抬眼看向女儿说道:“婉婉,今日郡王爷和郡王妃他们来府中……是为了先前你与周世子定亲一事。你应该知道的,最近全都在传你为断掌之事,这几日周世子更是遇事不断。”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说无端端的他们怎么会来呢!”沈婉婉点了点头,一副知道了的神情笑着说道:“不是说亲事定了吗?怎么又要退了。”
听着沈婉婉说出的玩笑话,沈相一时间有些愣住了,心里头如同被什么东西给揪了一下,不知道再怎么开口,生怕一会沈婉婉知道实情之后不知道会暴怒称什么样子。
可是,不说也不是长久之计,反正亲事已经退掉了,总还是一样会知道,而且如果晚一些再让她知道的话,明显更加不好。
“父亲今日这是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郡王府多来走走这是好事呀,难不曾父亲不愿意女儿嫁入郡王府?”沈婉婉见父亲半天不说话,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心知父亲这是不知道如何把话接下去,所以索性出声帮他一把。
“那倒不是,郡王府那个周世子是个极为不错的,这门婚事也是极好的,爹爹怎么会不愿意呢,只不过……”
沈相见状,只得咬咬牙将事情一股脑给说道了出来:“只不过郡王府一次来是来退亲的。”
将这话说完,沈相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有一瞬间的停顿,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女儿,完全无法预料接下女儿会有些什么样的反应。
沈婉婉顿时便皱起了眉头,一副很是恼火却又强行忍耐的模样,连气息都有些不稳,胸膛急剧的起伏着,看上去对这样的结果完全无法接受!厅里头的气氛似乎隐含着强烈的火药味道,大有随时炸开的危险。
不过片刻之后,沈婉婉终究还是没有做出太过出格的举动,但她同样亦淋漓尽致的将那种应该有的挣扎、愤怒以及死命克制的复杂情绪表现了出来。
做戏做戏,自然得有多像做多像才对,这出戏就是做给父亲看,因为她正好想借着父亲心中对于她婚事的亏欠之情和自己那所谓的断掌之事。从而可以为日后能主导自己的婚事而做些努力。
沈婉婉始终坚信着自己的命运她想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其他人想安排自己的命运那是不可能的。
“看来,父亲确实是同意了郡王府退亲了!”好一会,沈婉婉这才面无表情的说道:“想来父亲也不可能为了我这么一人得罪郡王爷!”
她的话故意带着极浓的怨气,边说边站了起来:“当初郡王府紧赶慢赶来提亲,我是拒绝的,是父亲你直接不过问我的意见就同意了。幸好今日我不在家,不然这脸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郡王府这是存心耍女儿吗?还是觉得女儿就是个没有心的人,对什么都不会在意吗?”
面对女儿的责问,沈相面色极其自责,连忙解释道:“婉婉,我知道这事郡王府是有些对不住你,可是,可是郡王府……”
“郡王府、郡王府、郡王府!郡王府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人家想怎么来就怎么来,这是当我好欺负吗?说提亲是他们,今日说退亲也是他们,这般也就算了。可父亲您呢,您可曾为女儿据理力争过半分?在您的心里,我这个女儿是不是压根就可有可无?”
沈婉婉愈发的激动起来,所说之言亦更加的尖锐。而她这样的言行举止却反倒极为契合如今一般人所应该有的反应。
见状,沈相赶紧摇头道:“不、不是那样。我怎么可能会不在意你呢,只不过……只不过……”
沈相被沈婉婉堵到哑口无言,一时语塞语穷,更是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
叹了口气,沈相还是装模作样朝着沈婉婉说道:“我知道这事让你受了委屈,我答应你日后一定会好生补偿于你,再替你物色一门更好的婚事……”
他的话还没说完,沈婉婉却是一脸失落到了极点的神情打断道:“果然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呀!父亲也别说那些好听的话了,什么再替我物色一门更好的婚事?这话最多也就是哄哄三岁的孩子,父亲如今再说这些有意思吗?”
“我说的都是真的,怎么会哄骗于你呢?”沈相有些急了,他现在怕的是沈婉婉暴怒之后会拿她手底下的人去对付郡王府。
“是真的又如何,父亲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就这么退亲这事传出去后人家会怎么看我?难道父亲以为还会有比郡王府更好的人家看得上我这个断掌吗?”沈婉婉一针见血地朝自己这个想得太简单的父亲说道:“就算真有那样的好人家心底里不嫌弃我,只怕也得避而远之。所以日后父亲也不必费什么心思了,真有你所说的,那他们跑来找我不是要嫁的人有问题就是另有目的,所以女儿日后干脆不嫁了,省得嫁了还得委屈一辈子!”
这一席话可是让沈浩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整个人都有些呆了。
先前答应郡王爷的要求时,他觉得这对自己的官途并无影响,却是恍然发现果然疏忽掉了这么重要而简单的问题。
这亲事说起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定亲了又因为断掌一事退了亲,传出去的话的确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好的地方。
再加上沈婉婉以前在外头的名声一向不怎么好,外头的人只怕更是会说难听的话了。像这样的情况,日后沈婉婉的这婚事当真更是不易。他这回是糊涂大了,弄不好可是会让沈婉婉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他可不要如此,他一直计划着让沈婉婉及笄之后就出嫁,这样无论断掌的传说是否真实也再怎么都克不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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