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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没有传来声音。
顾晓看肥肥这个样子,多半是不会再说了,没有再问,自己开始猜测。
肥肥看着段宇宁的样子,他觉得段宇宁往日对顾晓态度就有些猫腻,昨天更是因为顾晓喝了那么些酒,八成是对顾晓有些意思。
顾晓这才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呢,名义上还是个男人,这段宇宁,怕是得纠结几年,而且这个傻子现在都没意识到自己内心的想法。
蠢得可爱啊!
肥肥幸灾乐祸地想着。
等着看俩人以后怎么发展,安静的当一个吃瓜群众。
往日,段宇宁气势威严,顾晓待人冷漠,是肯定做不出勾肩搭背这种动作的。
不过,段宇宁比顾晓高了大概有一头半,把胳膊搭在顾晓肩膀上,远远看去,分外和谐。
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两人再也没有提起,反倒是段宇宁经历了这件事以后对顾晓更加关心了起来,每天拉着顾晓吃饭聊天,完全没了初见时冷淡的模样,两人的关系,在段宇宁的行为影响下不知不觉变得更加亲近了。
这府里的人和段宇宁的手下看着十八岁的将军慢慢的越来越像一个慈爱的老父亲,感觉非常心痛。
即使心痛也不会说什么,反倒有一丝欣慰,将军从小到大,遇见的能玩在一起的朋友少之又少,好不容易出现一个人能入将军的眼,真的不容易啊。
顾晓也察觉到了段宇宁的变化,感受到了段宇宁态度的转变。
这人确实挺好的。
但是,并不能改变什么,只在顾晓心中留下了痕迹。
每天看书,打拳,不去想这些事。
这一日,顾晓与段宇宁正一起用晚膳。
顾晓觉得段宇宁今日有些沉默,看起来心事重重,一脸凝重。
她没有打扰他的思考,等着他开口。
顾晓看他一直没有开口,准备离开时,段宇宁说话了,声音低沉,“顾晓,三日后,我就要去前线出征了。”
顾晓心头一动,直视段宇宁,“第一个条件,带我上战场”。
段宇宁看着顾晓还有些稚嫩的脸,“战场上,生死都在一念之间,你可清楚?”,顾晓面色如常,淡定点头。
他换了个姿势,“我给你时间考虑,如果后悔了,这个条件也不会作废”,顾晓眼神未变。
段宇宁起身,右手背在身后大步离开,“早做准备”。
顾晓万万没想到,段宇宁会带她上战场,有些意外。
记得言国过国那日,大军浩浩荡荡的闯入皇宫,领头的中年将军把剑指向父亲,然后指向顾晓和母亲,把他们一家人都押进了大牢。
可笑她第一次上战场竟是为吴国而战。
小顾晓,你会怪我么?
只有这样,才能最快地达到目的啊。
顾晓趁这个机会出去和笙歌接了个头,说了自己决定上前线的消息。笙歌劝了顾晓许久,无果。
三日后,肥肥与顾晓带着一小队人马,从城外出发,天未亮便启程了。
顾晓骑在马上,转头看着这座沉睡的老城,上一次过这城门时,小顾晓和母亲躲在马车中,那一年她八岁,转眼五年过去,自己骑着骏马离开这座城。
不知道这一去再回到这里又会是几年。
顾晓暗暗立誓,下一次我踏入这城门之时,就是我们一家团聚之日。
军队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军队白天行进,晚上就扎营休息,在行进过程中,顾晓一直穿着个小兵的衣服,跟在段宇宁左右。
其他士兵看见跟在将军身旁的这个“瘦弱”的小子,对她的身份很是好奇。
但是顾晓不怎么说话,看起来冷冰冰的,又不敢去问将军,只好把这疑惑压下了。
这天下午,军队走到了一处湖泊,天色暗了下来,队伍就在湖边停了下来。
现在正是秋季,白日行军只觉得秋高气爽,不像夏季在烈日下那么难熬,但是到了晚上,在外行军就会感到丝丝凉意。
段宇宁走到了湖泊旁,顾晓走过,静悄悄地站在这湖泊边。
“我记得我第一次上战场前,就在这处停留过一晚,那时候,我才刚回到京城就被抓到了这里”
“回到京城?”
他微仰着头,看着前方黑暗中沉睡的山脉,有些感叹,有些怀念。
“说来话长,我从三岁起就随着师傅在云天山中学艺,十五岁归国,却又上了战场。当时我对自己特别有信心,觉得自己在战场上一定会所向披靡,以一当十,却没想到下了战场我做那血流成河的梦做了整整三天,顾晓,你怕么?”
“你是问我怕不怕失去性命,还是问我怕不怕看见血腥的战争?”,顾晓看着前方湖泊,平静的问出了这句话。
“两者皆有”。
她的声音有些缥缈,“灭国的时候,我的母亲也问过我这句话。但是其实,我也不知道答案。毕竟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不是么?”
段宇宁靠近顾晓,声音变得轻了起来,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如今这剩下的六国连年征战,各国百姓早已不堪重负,怕是不久,形式就会有大变动。吴国,如今也不过是苦苦支撑,它与几年前很是强盛的那一个吴国已经大大不同了。今日的吴国,若是没有战事,最多也只能支持十年了。”
顾晓听到这些内心有些复杂。她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一方面震惊于段宇宁所说内容,一方面难以想象他竟然会把这些告诉自己。
“顾晓,我说过,你可以试着相信我的。我不能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帮助你,但是我会帮助你,达成你的愿望。”
“为什么你不能告诉我你如此费心帮助我的原因?”,顾晓心中开始动摇,开始考虑他的话。
“时机未到”。
顾晓看着段宇宁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的想法。
但是他的眼里广阔如海,一片平静,没有显露出一丝情绪。
最终,顾晓转身回了营帐,却没有告诉段宇宁自己的答案。
几天风餐露宿,这一队人马终于到了吴国的边疆。
这天傍晚,小队前进着,远远的就看见前方的一片营帐。
众人下马,门口站岗的士兵看见段宇宁便恭敬地行礼。
这是顾晓第一次见到军营的模样,四周用木头围着,里面营地内帐篷错落的排布着,各处都有站岗的哨兵。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少年端着饭菜进来,他看见段宇宁便露出了笑容,:“将军,您回来了”,又笑着对顾晓点头致意。
顾晓觉得这少年应当是非常崇拜段宇宁的,他看向段宇宁时,眼睛里好像闪着光,就像见到了偶像。
顾晓看向这少年,段宇宁给二人介绍,“这是蓝半阳,往日我叫他小阳”,又朝他介绍,“顾晓,我的远方表弟”。
蓝半阳朝顾晓一笑,他的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一笑起来露出一颗虎牙,显得他阳光可爱。
段宇宁突然严肃起来,“蓝半阳”,蓝半阳马上收起笑容,站直身体“将军”
“往后顾晓我就交给你了,尽快让他适应军队生活,了解军队环境,成为一个合格的军人”,蓝半阳马上单膝跪地,行礼。
他的声音青涩却坚定,带着少年独有的朝气,“蓝半阳一定时刻谨记将军嘱咐”,起身以后,又朝顾晓微笑。
顾晓弯腰,“以后麻烦蓝兄了”。
既然来到军队,就要一步一脚印,靠着自己的努力晋升,所以顾晓必须从一个小兵开始。
三人用完膳后,顾晓随着蓝阳离开,熟悉军营环境。
段宇宁看着两人离开,把顾晓安排给蓝半阳是再合适不过了。
蓝半阳重情重义,把顾晓交给他,很安心。
唯一一个缺点,蓝半阳待人是有些太过热情了,话太多,不过也好,两人互补,正好让顾晓多说些话。
如他所料,刚出营帐,蓝半阳便热情地与顾晓交流了起来。
“兄弟,你多大了?我看着你比我小?”
“你家住在哪啊?”
“为什么会来当兵啊?”
顾晓:若不是这人是段宇宁介绍的,我一定我觉得他是专门来探我底细的。
蓝半阳虽然是有些话多,但办事还是非常细心稳妥的,不一会,就带着顾晓把整个军营介绍了一遍。
最后,他带顾晓来了一个很大的帐篷外。
蓝半阳一边往里走,一遍介绍着。“最后一处,此处就是士兵们休息的地方了。兄弟们挺多,以后就一起在这了,我带你进去先和弟兄们认识一下。”
蓝半阳掀开营帐,走了进去。
顾晓踏入,才知道他所说的人有些多是什么意思。
这一处,有将近三十个人。有三十多岁裸着上身的男人,也有十五六岁的,像蓝半阳这样年纪不大的少年。
人多是非多,妒忌争斗自然也少不了。
此刻就是这样的场景:几个看起来很壮实的中年男人,围在一起,把一个十瘦弱的小兵堵在角落。
蓝半阳进来,他们把视线移了过来,一群人马上放弃刁难那个小兵,随着领头人走过来,看着蓝半阳,一人一句,阴阳怪气地说着话。
“呦,这不是将军面前的红人么?”
“大忙人回来了”
“蓝兄弟这又是忙什么回来了?”
蓝半阳没想到这群人在这,听他们泛着酸水的话,冷着脸,没给他们一个眼神。
几个小弟看蓝半阳没有搭话,有一种拳头打进棉花的感觉,没没有再自讨没趣,便把矛头指向了他身后的顾晓。
“这是你那里找的小屁孩?断奶了没?”
“这是个娘们吧?长成这样?”
“小姑娘?衣服脱了,哥哥们给你验验?”
“什么时候咱们军营还招女人了?”
“你看你这,脑子没转过来吧!军队里军妓还是女的呢?”
他们说的话越来越不看入耳,蓝半阳的脸也越来越黑。
往日这几人出现,不论他们说什么自己没有反应,也不理会他们,他们不敢朝自己动手,说两句也就觉得自讨没趣离开了。
可是如今他们这样辱骂顾晓,自己根本没法抑制怒气。
顾晓是将军亲手交托到自己手上的,自己不能辜负将军的信任。
正当他想要上前教训那几个满口污言秽语的人时,顾晓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转过头,发现顾晓面无表情,但是她还像之前一样淡然,好像这些人说的话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他与顾晓对视,顾晓轻轻地摇了摇头。
顾晓看出来了,这些人虽然言语嚣张,但他们是害怕蓝半阳的。
这些垃圾,也就只能这样逞口舌之快罢了,做出一副很嚣张的样子,脚步却一点也没有向前。
蓝半阳看向那几个小弟时,他们还会害怕的微微后退,不过是几只乱吠的狗罢了,不值得在意。
蓝半阳的眼神只是简单的试探啊……
你们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么……
军营里不准斗殴,但是每月的月末可以互相切磋。顾晓不想惹事,但是极其记仇。
若是他们执迷不悟,顾晓也愿意让他们见识见识自己这个小屁孩的手段。
他们强撑着胆子咄咄逼人的样子很狼狈,但是他们屁滚尿流逃跑的样子一定很美。
那群人最后也没讨到什么好处,灰溜溜的离开了。
蓝半阳这人,除了话了多一点,还是不错的。
他们离开这营帐,蓝半阳把顾晓介绍给其他人,其他士兵都惊讶于顾晓的年纪与长相,对待顾晓的态度不冷漠也不热络。
这就是了,别以为战友情是哪都有的,生死之间,人心冷漠。
蓝半阳很是热情,把顾晓的床位安排在了自己旁边,说是俩人交流更方便一些。
顾晓:脑壳疼~~~
蓝半阳很是喜欢顾晓,军营里很难见到比自己还小的人,她又是将军亲手托付给自己的。
今日顾晓因为自己被刁难,却没有因此怪他,反而还阻止自己为她出头,在那群败类面前面不改色,格外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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