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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中,奉衣仿佛遁入了另一个空间维度,此空间,便是那眉心的光所开辟出的世界。
在此世界,仅有经纬线交织成的一张大网,奉衣便困在此网中,不论从哪个方向哪个角度看去,都只见一个个匀整的方格。
“这哪儿?”
奉衣悬在虚空,肢体的力量仿佛被抽走,任何的动弹都无济于事,永远处在此经纬线中的一点,亘古不变。
“你在找什么?”
冥冥中有声音传达到奉衣的耳边。
奉衣匆忙回头,但未见到鬼也未见到人,空间里一望无际,看不到起点,亦看不到终点。
“是哪位前辈在说话?”奉衣道。
璞!
奉衣话音刚落,便有一簇火苗燃起。
此火苗就浮在奉衣的一丈外,火光微弱,火花如拳头大小。
奉衣怔怔看着,试图将它捧入手心。
然,刚要触及它时,火光却闪了一下,连带奉衣的心也动了一下。
“奇妙。”奉衣喃喃。
“奇妙么?”那火道。
“是你在说话?”奉衣端详着小火苗,一脸惊喜道:“你是何物?竟有如此灵智?”
“吾本为如来赐给你的佛法,唤作‘霸体’,亦称‘唯心’。”
“本?那现在呢?”
“现在,因你动了堕魔之道,我被迫替你强行压下,所以你尚且保住了一命。”火苗缓缓道。
“原来如此,晚辈谢前辈相救!”
奉衣连忙作揖,亦庆幸的揉了揉眉心。
于奉衣而言,正是借了佛祖的造化才有了今天这场机遇,否则恐早已毙命。
只怪自己太鲁莽,一心为了救湘仪,使得事情未能考虑周全,还险些卷入一些无关者的性命…
“谢言不必,前辈也不必。”火苗道:“堕魔本是孽,可是,我也因祸得福。”
“得福?请问是何福?”奉衣诧异道,因魔得福的说法,第一次听。
“以前我不知,现在我知了。”火苗淡淡道:“佛与魔,只有一纸之隔,极致的佛,便是极致的魔,反过来亦如此。因你堕魔,我便冲破了这层瓶颈,此后,我便有了新名字。”
“先生如何称呼?”
“往后,我便超脱‘唯心’,升华‘唯物’。”
火苗刚道完唯物二字,便有一阵微风吹起,向虚幻吹向虚幻,无所觅其踪迹。
不知为何,听到这二字时,奉衣有种脱胎换骨的洗涤感。
然,正当感觉奇妙之际,整个世界却如星屑般崩塌,而唤作‘唯物’的火也不知遁去了何处。
“奉衣!”
“奉衣!!”
“奉衣!!!”
“在!奉衣在!”
奉衣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正泡在药浴中。
唤他名字的正是初凝,此刻她青丝高挽,耳垂沾了些未落的水珠,身体同样浸在药浴之中,与奉衣共处一盆。
奉衣脸有些红了,沐浴在水的初凝,看着极美!
奉衣下意识动动手臂,不知自己究竟昏睡了多少日,如今筋骨痊愈,身体已无大碍,经得起折腾。
“什么时候我…”
“八日了。”初凝先说道:“你睡了八日,我便将你在药中浸了八日,我亦在这里陪你坐了八日,见你身体伤痕恢复好了,便想唤醒你,却不料想你真醒了。”
初凝说话时唇齿轻启,一字一句都带着微笑,绝美无比。纵是奉衣已见过很多次了,可每次见时仍觉得心动。
“幸苦你了。”奉衣笑道,正要坐起。
然…
哗啦!
就在奉衣刚带着水花起身时,初凝却一同起身,并用双手缚住了奉衣的腰。
初凝红着脸,侧脸紧贴在奉衣的身上,静静听着他的心跳。
此举令奉衣有些燥热之意,初凝亦敏感的颤了颤身子。
“有一年不见了吧?”初凝道。
“应该有一年了。”奉衣道:“自上次与你在酆都城告别,直到与你又在望乡台重逢,算下来已有一年两个月整了。”
“你也不想我?”初凝抬眸,痴痴的看着奉衣。
“想,当然想。”奉衣扶住初凝的香肩,温柔如水道:“与你不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我对你的思念从酆都城一直牵到了土地庙!”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初凝抱住奉衣,“我已在望乡台逗留了数月,就是在等你消息。”
“让你久等了…”奉衣同样抱紧了初凝。
二人细细的品味着着彼此的温度,渐渐感知到身体在明显的发烫。
如在酆都城时的每个夜晚一样,二人共处一室时,每一次行事都掺杂着喜悦的羞涩感。
初凝羞道:“外面,天黑了。”
“那,唱歌么?”
“你个坏蛋,莫取笑我。”
初凝骂道,小拳头狠狠砸在奉衣的身上,又羞又恼。
奉衣会心一笑,托住初凝的腰,将她揽入怀中。
今夜,色如朱墨,情如流水。
朦胧的月光洒在古旧的木床,将窗外枝叶的影子也划入此绝景。
他,扶着她的腰。
她,挽着他的背。
熄了未燃尽的烛火,木床嘎吱响起,如一曲绝妙的哼唱。
折腾累了,睡了,醒时已是第三日的清晨。
奉衣揉着腰起身,动作轻盈小心,未惊醒在熟睡中的初凝。
“真美。”
奉衣撩起湘仪耳侧秀发,深情的嗅了嗅。
替她盖好被子,奉衣便穿了衣服,取了连理剑,轻轻推开了房门。
清晨的味道,极好。
纵这里是阴气加持的冥界,可也沐浴在佛光之中,似另一个人间。
如今距自己昏迷后已过了十一日,奉衣揉了揉眉心,忽想起湘仪那妮子的事。
整整十一日,足够牛头马面将她灭一万遍了。
‘坏了!不会被杀了吧?’
奉衣一拍大腿,飞身出了旅店。
旅店外便是一条宽阔的大街,鬼来鬼往,声音嘈嘈,表象极为繁华。
奉衣施了易容术,用黑布裹住连理剑,随手攀住了一位路人的肩膀。
“兄弟,可曾见过一位穿着红嫁衣的女子?”奉衣问道。
“没有。”那鬼摇摇头,甩手走了。
奉衣叹了口气,旋即又寻了另一位路过的鬼问话。
然,接连问了四五只鬼,都说未见过。
奉衣从街头一路问到街尾,最后攀住了一位商人打扮的老鬼肩膀…
“红嫁衣?”老鬼思索了半天,缓缓道:“我从酆都城而来,红嫁衣的鬼,路上倒是见过一位。”
“何时?何地?”奉衣道。
“就在两个时辰前,靠近酆都城的南门,两位怪模怪样的鬼与一位穿着嫁衣的在饭店用餐。”
“多谢!”
奉衣甩出一张冥钞,旋即飞身向南门遁去。
老鬼觉得莫名其妙,下意识看看手中的‘咨询费’,嘴角明显上扬。
银票!
竟然是我最喜欢的银票!
哇!竟然还有金票!
百态忘情忍不住笑了,有银票金票的日子,更新都有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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