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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转身进门去了。
楼下霍云来一行吃完了饭，也都回房间去休息了。
“我说，你们哥俩还真是应了你们的名字，整日里胡言胡语的。成不了大器，没用的东西。”话音刚落，门被踹开，咯吱咯吱地响。来的人衣着华丽，进门就把一只脚翘到凳子上。“快帮爷把鞋子擦擦，赏你们一两银子。”
“章公子，好些日子不来了。”胡言一笑，包含了许多本不该属于他的苍凉，“赌场里面又输了吧？”
“要你管？一两银子够你们爷仨小半年的生活了吧？快来！”章天途听不得别人说他输了钱，凶神恶煞的大声喝着。
“章公子还请到别处去撒野。”胡语从后堂走出来，手里端了一盆水，哗的一声泼到门口。
平白无故的脏了他们的地。
“你们两个没娘养的野种，正经书也没读过，还敢跟本公子叫嚣？”章天途脚踩上桌子，用力将桌子踩碎，“最好快些，不然，你们就会像这个桌子一样！”
“章公子，你又何必非要为难我们呢？”胡掌柜站在柜台上还算好声好气的问。
“哟，胡掌柜也在啊。”章天途走到胡掌柜面前，啪的一声，将一锭银子拍在桌子上，下巴抬得老高，眼神轻蔑，“一两银子，卖你两个儿子给爷擦鞋。”
“这买卖我们不接。”胡掌柜还是笑呵呵的把银子捡起来，递还给张天途。
章天途冷哼一声，点点头：“行吧，既然不擦，那我就砸！砸了的东西就算是你倒霉了！”
说着一脚就把堂前挂着的那幅字踹下来：“都到了这步田地还装什么清高？一个是你，一个是你儿子！”
狠狠的跺了两脚，木牌没有碎，章天途还觉得不解气抄起一个花瓶往地上砸。
“这位公子，狂犬病往前面三里地有医馆。”
声音冰凉。
众人抬头看过去，原来是徐诘。
他白衣清冷，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不敢冒犯的威压了。
章天途抬头看着他，邪笑着点头：“好久没碰到多管闲事的了！很好，很好。”
徐诘缓缓下楼，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胡掌柜，这位公子是什么意思？”徐诘转身问胡掌柜。
胡掌柜道：“这位是县令章肆江章大人的公子。每月都来这么两三回。”
“区区县令，在……我面前提鞋都还嫌官儿小了。”
徐诘冷笑一声。一句“本官”差点就脱口而出。
每月都来这么两三回，足以见得这个县令轻则教子无方，重则，自己也是这个德行，才会纵子行凶。
“你敢侮辱我爹？这是谁的地界你也不打听清楚就敢野？”章天途气急败坏，抄起一个花瓶就往徐诘身上砸。
徐诘侧身躲过：“打你呢，怕脏了我的手，不打你呢，我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话语间十分的为难。
章天途闻言撸起袖子：“就你这身板还想打本公子？本公子马上打得你满地找牙！”
瞧着他满脸跃跃欲试，徐诘唇角一弯：“章大公子，大可一试。”
章天途没有佩剑，拿起胡掌柜桌子上削水果的小刀就往徐诘身上划，却怎么也接近不了徐诘。
“你有本事别躲呀！还手都不会的废物！”章天途喊着。
许是觉得徐诘怕了他或者是徐诘没什么本事，语气里面得意劲儿很足。
“这话可是章大公子自己说的。”徐诘冷笑一声。
伸手间就夺了他手上的小刀，手一翻，只听见清脆的一声，章天途的手骨骨折了。
“你等着，我去叫人来！”章天途挣脱，朝着门口跑了。
徐诘笑着说：“徐某不走，徐某等着章大人亲自来给徐某提鞋。”
章天途没影儿了，徐诘自己寻了一把椅子坐下来。
“说说吧，怎么回事？”
“这个章肆江呢，年轻的时候和我一起读书。那时候我们还是挚友。”胡掌柜叹气，一边收拾一边解释，“都是年少轻狂的时候。我们都发誓将来考取功名一定做世间的清官、好官，为百姓造福。可是后来，杨开当上宰相，权势滔天。要想做官就得做他的爪牙。”
“胡言胡语快把店里面打扫干净。”胡掌柜抽空插了一句。
“我不愿意，章肆江却答应了。他本来学问在我之下，考试的时候却中了，而我则落榜了。我落榜后就没再考了，开了客栈。他就做了这里的县令。为了保住他的乌纱帽，这些年替杨开做了不少事。但我们再也不相往来，倒也平安无事。只是我们的老师辞世前，把我叫到跟前，给了我这幅字儿。我便拿来挂在堂中。他想在老师临终前再见老师一面，老师没有答应他。老师去世后，有人给他送了一张纸。上面是老师留给他的话，回头是岸。”
“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开始处处和我做对。他不允许我把客栈开在城里，不允许我去学堂教书，不允许胡言胡语去上学……总之是我做什么他都要明里暗里的排挤我。但是无奈他是地方官，不批条文，我们也走不出这个县。”
“后来他成婚，有了孩子。就是这个章天途。他一心想要把章天途教导成贵公子、读书人，想叫他去考功名。可惜章天途就是不听话，读不进去书。整日里放鹰逐犬、赌博打架倒是十分在行。”
“许是觉得自己的人生烂透了，他也开始放纵自己、放纵章天途。他们两人为祸一方，最后成了这副模样。”
“胡言胡语没有上过正经学堂，却是会读书的好孩子。胡言胡语也练武。于是不知怎么的章天途就爱往我们这里走，次次来都要为难他们两。每次赌输了都来这里撒气。奈何家里面有钱，谁也不敢得罪，下次还接着赌，输了就又来砸店。”
“最厉害的一次胡言胡语三个月都没下床。好容易身上的伤好点了，他又来了。新伤旧伤，两个孩子年纪轻轻就满身是伤了。”
徐诘听后沉默许久。
“他没有守住年少时候的初心，而胡掌柜却守住了。他一开始或许只是嫉妒，可是后来，尊师辞世，警告于他，他应该是醍醐灌顶明知自己已经错了。可惜回头路难走，后悔药无解，还是放任了自己。于是心中怒火更重，胡掌柜所受的苦，不过是因为他的恶意。”
“他的行为举止影响了章天途。所以章天途也见不得自己父亲的仇人的儿子长成了自己父亲所期待的样子，才会这样的吧。”
胡掌柜点头给徐诘倒茶：“我就是明白徐公子所说的，才叫胡言胡语，管好自身事，不与他人争。”
“胡掌柜这就错了。人心难测，有人的心中光明无边，也有人的心中黑暗滔天。”徐诘接过杯子，严肃而认真的说，“内心黑暗的人心中，光明本身就是错的。难道我们要因此就放弃光明吗？错的，就应该得到纠正。”
“徐某知道，在此之前你们斗不过他。可是今日徐某在此，便做长剑，替你们击杀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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