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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江余迎着朝阳走出孤儿院,踏上去学校的2路公交。
他有些诧异地环视了一圈。
以往虽然车上的人也不太多,但今天却离奇的只有他一个人。
司机似乎也换了人。
透过车头的反光镜,他发现对方并不是原先那个秃顶的大叔,而是一个带着墨镜,三十多岁,脸很方的男人。
有点像扑克牌里的老k。
江余并没有再多想,沿着过道习惯性地走到最后一排,坐在靠窗的位置。
车辆缓缓行驶。
车窗外,是一副充满活力的早晨该有的景象。
排队上学的小孩。
早餐店门口冒着热气的蒸笼。
红绿灯前排成长长的,亮着红色尾灯的车辆。
……
随着车辆的摇摇晃晃,江余觉得一阵困意涌上来。
这对他来说很稀奇。
他一直对自己的时间有着严格的规划。
晚上十点半准时上床睡觉,早上六点三十起床。
睡足八个小时,保持最佳状态去上学。
没道理这么困的。
江余不解,但也没有刻意抵抗这种困意,反正学校是终点站,也不会睡过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阵熟悉的烟味飘入鼻孔,江余迷迷糊糊的嗅了嗅,然后被呛的咳嗽了几声。
他睁开眼,顺着味道看过去。
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正熟练地在公交车上弹着烟灰,鼻孔里冒出两道青烟。
二虎?
他怎么又偷偷跑出孤儿院了。
而且还在公交车上抽烟。
太不懂事了。
江余瞪了他一眼。
公交司机还在老老实实地开车,对二虎这种没有公德心的行为没有任何阻拦。
江余倒是感觉很正常。
十天前,二虎就跟着他偷偷跑出来一次,那时他就发现别人似乎看不到二虎。
他对着二虎说话的时候,别人都在用看神经病的眼光看他。
为了避免公交司机也用那种眼光看过来,影响他开车,江余只能暂时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江余把头扭向窗外。
眼不见,心不烦。
可随着目光注视,他又发现了更加不对劲的问题。
这……
这条路似乎并不是去学校的。
“师傅,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江余坐直了身子,盯着反光镜问道。
公交车无论怎么绕路都只收一块钱,他主要是担心上学迟到。
门口的保安大叔对迟到的学生很严厉。
没有一包烟摆不平这事。
而现在一包最便宜的香烟都需要十块钱。
这对月入600块的江余来说是一笔巨款,为此他不得不提醒司机。
“去加个油,就几分钟,不耽误你上课。”司机师傅的声音有些嘶哑。
话音落下后不久,车辆果然驶入了一个加油站。
司机下了车,奔着加油大厅走去,应该是去找工作人员交费了。
江余这才急忙跑到二虎身边,一把抢过燃到一半香烟掐灭:“加油站还抽?不要命啦!”
“小崽子,你见过那个加油站把油枪扔地上的,而且一辆车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二虎把手伸进裤裆,又掏出一根烟。
啪。
打火机一响,烟头滋滋地冒烟。
江余也发现了不对劲。
这似乎是一个废弃了很久的加油站。
地砖下已经长出来十几厘米高的杂草。
油枪扔在地上。
处处都透露着一股荒败的气息。
更奇怪的是,司机师傅进去已经有一阵子了,一直都没有再出来。
江余也顾不上再管教二虎,他跑到前门顺着司机下车的位置走下公交。
再耽误下去,可真的要迟到了。
二虎叼着烟,背着手跟在他身后下了车。
江余顺着道路走向玻璃门大厅。
一进门,并没有看到司机的人影,反而有一名穿着工作服的漂亮女孩走了过来。
她热情地笑着问道:“客人是要加油吧。”
“不是,我找人的,刚才进来的那个戴墨镜的大哥您见了吗?”
“见了的,今天有活动,加油满100元,送一次10分钟的按摩体验,体验完还能领奖品,您要不要也去试一试?”
“我算了,我是坐公交车来的,没有车。”
“没关系的,和那位客人一起来的话,也能享受的,很舒服的,我亲自服务哦。”女孩满脸笑容地说道。
说着,更是伸出手拉住江余的手臂。
力气很大。
江余有心拒绝,但整个人都被拽着趔趄了一下,然后便被拉入一间亮着粉色灯光的房间。
房间内摆放着七八张狭窄的单人床,有几名男人,穿着大裤衩躺在上面,脸上蒙着一块白色的毛巾。
每个人的身边都有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穿着相同的工作服,青葱一样的手指揉捏着他们的身体。
女孩一把拉开江余的衣服拉链,劝道:“客人先把书包放下吧,一会儿走的时候再拿。”
江余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安静得像尸体一般的人们,心里突然觉得有点?得慌,不由得后退半步:“不……不用了,我去车上等会儿吧。”
女孩没有撒手,眼中流露出奇怪的目光:“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江余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用力挣脱了对方的手掌,尴尬地笑了笑道:“认真的。”
一瞬间,其他正在按摩的年轻女孩突然齐刷刷地停下了动作,用相同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江余。
他咽了一口口水,嘴里说着‘抱歉’‘打扰了’‘谢谢不用了’之类的客套话,挪动脚步后退。
就在他即将退出房门时,躺在床上,蒙着白布的男人突然坐了起来。
白布顺着脸庞滑落。
露出一张张毫无血色的面孔,以及……
黑洞洞的眼眶。
眼珠像是被生生的挖去了一般。
江余吓懵了……
……
加油站外的公交车上。
那名带着墨镜的公交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公交车上,身边还多出了两名穿着黑色制服的人。
是一男一女。
女人站在车窗前,目光望向加油大厅:“组长,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如果他遭遇不测,那我们就是直接的凶手,会坐牢的。”
国字脸男人摘下墨镜擦了擦,道:“昨天的检测报告出来了,这小子精神波动峰值到达到550卡兹,这可是d级才有的数值,他太危险了,如果不能测试出是否被恐惧源感染,后果……”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是两人都明白。
每一个感染者都有可能进化成恐惧,一旦成型,瞬间获得十倍到百倍的精神力振幅,甚至还可能伴生出一种天赋。
一人灭一城的案例并不是没有。
“明白了,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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