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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来他还生着病,语声微弱;二来两个大人也都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时间也没人回应他。
孩子也是疑惑,于是小心拉起文?衣袖轻轻往回扯了扯。
文?像是被惊醒一般,“咦?小娃娃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姐姐,这里是哪儿?我会不会把被子弄脏?”
“没事的,乖孩子别怕。这是姐姐的...姐姐的家,你以后跟着姐姐一起住这里好不好?”文?一时间说出“家”这个字似乎还有些生疏。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我一定会乖乖的,姐姐!”
“小娃娃,你有名字吗?”
“姐姐,我...我不知道。我只记得娘亲以前都叫我阿寻的。”
“好...那你还记得家中有些什么人吗?”
“阿寻不记得了。”
“那...”文?还想说些什么,不料被苏子安打断。
“阿月,你就一直拉着娃娃说话?娃娃这么久没吃东西该饿了!”苏子安在文?与阿寻说上话的时候就进了屋来。
谁知两个人一来一往的竟没完了,再这样下去,粥都该凉了。
“是啊!该先吃饭的!”文?转身拿了新的衣服给阿寻穿上。
因着阿寻还生着病,文?也没想着给他洗澡,只是将他那身不能穿的衣物先换了。
“姐姐,这是阿寻的新衣服吗?”小阿寻伸手摸了摸,“真好看!”
“喜欢吗?姐姐今天在西城帮你选的,我们小阿寻穿正好。”
眼看着文?又要与阿寻一直说下去了,苏子安直接抱起阿寻就去了饭桌上。
小阿寻被突然的动作吓得不敢动弹,只是紧紧抓着苏子安的衣服,生怕苏子安要把他丢了。
直到苏子安将他稳稳地放在座椅上,他才松下紧绷的身体。这孩子小小年纪也不知经历多少,如此机警。
说来文?少时虽也艰难,那也是七岁以后去了。七岁之前的文?那也是宛若天上的珍宝,满西凰的人谁人不敬着尊着她这位小殿下。
如此情状从她名字也可窥探出一些端倪,“?”乃神珠也。
“阿月,你先过来喂娃娃吃饭吧!灶房还有你俩的药,我去看看火。”
“好!你先去吧!”
等苏子安再回来时,阿寻已经喝了小半粗碗的粥了。
“小孩...咳咳...”似乎察觉自己语气有点凶了,苏子安清了清嗓子,柔下声来继续道:“娃娃,以后我们是你的爹娘。以前的事,不管你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最好能忘的都统统忘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苏子安很严肃地在说,阿寻也很认真地在听,“爹、娘,阿寻明白了!”
苏子安说的话是一种警告的意味,可奇怪的是,文?觉得阿寻是真的懂了。他们之间到底必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文?没有将自己的疑惑问出来,有些东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好!
“好,那你以后就叫苏寻。你娘叫李文月,我名苏子安,记好了?”
“我记住了,爹爹!”阿寻转过头,又冲着文?叫了一声:“娘亲!”
“阿寻真乖!”文?十分动容,她真的就做了娘亲了。
“好了,吃饭吧!”苏子安现在好像有了一些一家之主的“气势”,他内心是享受这样一家和乐的场景的。
如他一般这样一个残缺污秽的人,有生之年能得这一家一妻一子,如何能不让他沉沦?
伴着初春的夜风,一家三口在微微烛光下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餐。
“阿月,我来收拾碗筷!你带小寻去把药喝了。”
“你放着吧,我来做。你白日里也辛苦了!去洗个澡,然后好好歇一歇!”
“不必,我做起来快!”苏子安利落地将一切收拾起来,“早点弄好才好早点歇息。”
“好吧!你来吧!”文?也没再和苏子安客气,“阿寻,你乖乖坐着等娘亲。娘亲去灶房给你端药去!”
“好!”阿寻点点小脑袋,表示自己知道了。
就这说了几句话的工夫,文?见苏子安在灶房已经快要将碗洗完了。
“阿月,前两日是我的不是,对不起!”苏子安纠结了几天,还是觉得需要给文?道个歉。
“你...是真的想让我死?”文?问完又觉得有自己问得有些傻,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等下再说吧!我先将药拿给阿寻喝了。”
“好!”
文?给小阿寻喂了药,牵他去床上躺着,见孩子慢慢睡了才来到院中。
果然,苏子安已经在亭中等着她了。
“喝茶吗?”苏子安说着拿起茶壶给文?倒了一杯。
“谢谢!”文?端起茶杯,右手食指沿着茶杯边缘描摹了一圈。
“我那日是真的想杀了你!”苏子安直言不讳地说。
“为什么又放弃了?”文?虽然一早料到,但这心中的不适是丝毫也不见少。
“是我拉你入局的,我不该的...”
“有什么不该,无用之后,便该毁尸灭迹才对,不是吗?”
“本该如此!”苏子安狠狠喝了一口茶,“可我狠不下心了!李文月,你给我下了蛊吗?”
“苏子安,你不是西城人,来此所图为何?”文?不敢接苏子安的话,也不知道怎么接,只能转移话题。
“为一桩旧案!如若破了此案,我将飞黄腾达!”
“那之后呢?”文?对于自己心中泛起的小女儿心态鄙夷不已。
她是想问,苏子安飞黄腾达以后,她该怎么办?
“放你自由!将卖身文书还你,可好?”苏子安明白文?问的是什么意思。
“多谢苏公子大义!”文?有些不明所以,她本该满意这个答案的。
此事一了,她去寻长安,她去看这东凤大好河山,或是寻一处僻静之地好好疗养身体。明明哪一样都好,可这心里就是有些落寞,空荡荡的,有些不知所措。
“此后天高任鸟飞,你我再无干系!”苏子安低了头,用手描摹衣袖的纹路。
“好!那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说!”文?站起身,朝着苏子安行了一个东凤国女子的礼,“文月在此谢过苏公子!”
而后,她转身朝屋里走去。
她不曾瞧见,苏子安在她转身之时就抬头,望向她的背影。眼眸中泛起了不知名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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