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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积如山的奏折，如今全指着苏子安处理。
前些日子是先皇病危，太子出征，所有政务便已慢慢积压。如今新皇也是三番两头的出事，更是无人打理。
今早还是苏林传了圣上口谕，让苏子安料理，他这才开始着手安排。
眼看苏子安放下一本又要拿另一本，文?也是心疼了，抬手挡住他的视线。
“信我吗？”
文?一直陪在苏子安身边，这时突然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让本就精神不济的他一愣。
“怎么啦？”他赤红着眼，转头温柔地看着她。
“我来处理剩下的这些，你去休息会儿！”文?似乎也觉得这话有些突兀，又补充到，“我心疼你！”
“阿月会这些？”
苏子安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下意识一问，毕竟这是东凤，好些女子是字也认不全几个的。
“你忘啦？我是西境中人！”
文?自幼便是储君，那时虽小，但是政务方面，都是自小就开始学习的。何况这些奏折也不是什么机要之事，机密从来都是直达天听的。
“好，那就有劳夫人！我睡一下！”
苏子安也实在是有些累了，将一切留给文?后，自己便乖乖去一旁的软榻躺下，不过一会儿便发出了比平时略微沉重的呼吸声。
“长安，你来！”文?招手唤来长安。
“主子！”
“研磨。还有，这一堆里，你给分出个轻重缓急来，一摞摞放好，我再挨个批阅。”
“属下明白！”
文?提笔，将要落下之时，她心神略有恍惚。好像回到了少时，她透过一堆一堆的各色奏本，看她母亲奋笔疾书。
“殿下？”长安见文?愣住，轻声唤着。
“嗯？”文?侧目一瞧，“没事，继续吧！”
“是！”
主仆二人在皇上寝宫的侧殿中，透过明亮的烛光，处理着这个处于多事之秋王朝的政务。
这里很静，除了一些翻阅纸张的声音、便只剩下清浅的呼吸声。
天光大亮时，一缕温润清澈的光束正好打在苏子安的脸上，这时他像是被突然惊醒了，噌的一下坐起身来。抬目四望，文?正伏在稍远处的书桌上睡得正香。
他缓缓起身，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轻轻地走到文?身侧，想伸手将她抱起，却不小心挨着她的后背，文?随即便叮咛一声，软软的，“母皇，儿臣还想睡...”
细微地声音像是蚊蝇之语，苏子安并未听清，只以为是文?醒了，忙叫着：“阿月，醒啦？”
文?这才恢复过来，是啊，这是东凤的凰宫，不是西凰。她早已不是那个被母皇宠爱的储王，她被他厌恶很多年了。
“天都亮啦？”她隐去眼中的失落，望向苏子安。
“对啊！我也刚醒！睡久了，你怎么就在桌上睡了？”
“刚处理完，便想着歇一歇。这些都是按轻重缓急一摞摞放着的，你可以再看一下。”
苏子安随手拿了两本看着文?利落大气的行草落在奏本上，一条一列的，有理有据。
“阿月，你...”苏子安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处理得真好，我家夫人真聪慧。”
“没问题就好，也是想帮你分担一下，昨夜瞧你眼里满是血丝，我心疼得很！”
文?看出了苏子安的迟疑，同样的，她也不知道怎么说？说她自小就是储王，后来被废，去守卫边疆又吃了败仗，然后被陷害？
那一桩桩一件件她是半点不想提起，她那十几年的日子，活像个笑话。
“有夫人疼着，真好！”
苏子安拥住文?，亲昵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好啦？不闹，我们用些吃食，我都饿了！”文?推了推苏子安，后又冲着门外喊到，“苏森，拿吃的来！”
“是！”
只是一盏茶的工夫，色香味俱全的各样早点便一一摆上了桌。
看得出来这御膳房也是用足了心的，其实也不怨他们，如今圣上伤重不常进食，好容易逮着能抱的大腿，他们自然是得大力表现一番。
文?苦战一夜奏章，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自然是赶紧大快朵颐。
“瞧你脸色都不好了，也没叫你一定要一晚上批完，也不知道休息休息。”
苏子安也是心疼极了，文?身子本就不好，如此费神怕是不好。
“没事没事，只是一晚而已，以后我可不会帮你的。”文?一边说一边夹了一个小包子放在苏子安的碗碟里，“快吃，别絮絮叨叨了，等会儿说不定又有你忙的。”
这边才刚落下话，苏木便急匆匆地进来了。苏林被派去伺候圣上，是以苏子安安招了他来近身服侍。
“督公，圣上醒了！”
“好，我这就去。”苏子安站起身，依旧是下意识看向了文?，“一起去？”
“不了，我还得吃饭呢！”
文?是知道圣上必然要交代苏子安事情，自己就别没有眼力见儿的去打扰了。
“也好，多吃些。”
目送苏子安离去，文?瞬间也放下了筷子。她本就是一点胃口也没有，一早便觉得心口又开始犯疼，看来她这身体是一点也操劳不得。
苏森在一侧看出了文?的不适，“夫人，可要找太医来瞧瞧？”
“没事，歇歇就好，许是累着了。”文?顺手接过苏森递来的温水，轻轻啄了两口，“别告诉子安！”
“奴才知道的。”
苏子安疾步进了圣上寝殿，他看见龙榻上坐着的那个人心里提起的大石头瞬间便落了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笼罩全身。
“圣上！”
圣上正小口喝着药，见苏子安走近，连忙一口吞了干净，“来啦？近日累着你了！”
“为圣上分忧是奴才应尽的本分！”
“过两日我身体好些你便轻松了。近日变故颇多，我想着将阿念交给你带着，你多教教他。”
阿念大名凤启明，正是圣上的幼子，今年不过是五六岁的年纪与阿寻一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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