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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要臣死,父要子亡,公子有何办法?”
“公子,你醒醒啊!”
……
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把王勉从睡梦中吵醒。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高考完了都不让人睡觉!”王勉不满的想要发脾气,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脖子那边一阵刺痛。
费力的睁开眼睛,映入王勉眼帘的是极其精美、雕梁画栋般的古建筑。他正躺在一张塌上,旁边列着几位侍女,还有一位身材魁梧身着盔甲的男人,旁边还用绳子缚着一名面白无须的阴柔男人。
见他醒了,穿着盔甲的男人直接跪下,朗声道:“公子,您既已苏醒,还望三思!若是胡亥矫诏篡位,天下百姓为此事即将陷入战火之中,公子万万不可武断决意啊!”
王勉看到眼前的场景,脑中涌入了一段记忆,这让他大脑反应了好一会才处理完了进入的信息。
***
王勉本来是今年刚参加完高考的考生,考试完之后身心俱疲,本来以为终于能够休息一下,却没想到又迎来了新一轮的争吵。
“儿子,你今年考的怎么样?”王勉妈妈在饭桌上问道。
“能不能先让人安心吃完饭,食不言不懂么?”王勉不耐烦道。
“怎么和你妈说话呢!”王勉爸爸脸色一黑,严肃的道。
王勉看了看自己的爸爸,然后转头跟自己妈妈回话:“还可以,跟模拟考的发挥差不多。”
王勉妈妈听完,开心的很,她这儿子就是争气。王勉爸爸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道:“不错,不过还是不要懈怠,报志愿的时候要好好选选,想好读什么学校了么?”
王勉道:“想读军校,具体上哪个学校还没想好,等具体分数下来了再看。”
王勉爸爸眉头一皱道:“军校有什么好的,又苦又累。报个医学院吧,到时候工作了也好安排。”
王勉看了眼自己的爸爸,想说什么却不敢张口,默默地吃完了饭,看着准备下饭桌的爸妈,鼓足了勇气再次开口:“军校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除了军校什么都不会读的!”
王勉爸爸一听这话,直接就解了腰间的皮带,想要抽这个儿子,却被王勉的妈妈拉住了:“别打了,上次去医院你还嫌闹得不够大么,你同事都说了,再打就不行了!”
王勉看着又想暴力解决的爸爸,十八年来积攒的火气也是一下子爆发了,歇斯底里的吼着:
“你放手!让他打,打死我算了!你们两个扮什么黑白脸!这不都是你们商量好的么!
从小就是这样,专制独裁!要有什么兴趣爱好要听你们的!交什么朋友要听你们的!选文理分科也要听你们的!我以为上了大学就能走自己的路了,结果你们还想控制我!
从小我就是一个提线木偶,就是你们满足虚荣心的工具!这样被操控的人生我过够了!你们最好现在就打死我,要不然等你们老了我一定会还回来!”
被王勉赤裸裸的将心思给说出来,他妈妈面色讪讪十分尴尬,掩饰道:“你胡说什么,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快向你爸爸道歉,不然一会我可拦不住他!”
王勉看着眼前的夫妻,冷笑一声:“呵,这里又没有外人,演什么严父慈母的戏码?”
夫妻二人被王勉拆穿恼羞成怒,王勉的妈妈也不再拦着他爸爸,任由皮鞭落在了王勉身上。
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人,一个四十岁的壮年;王勉不是没有想过反抗,可是力量的压制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改变的。
打了一阵子之后,王勉爸爸气喘吁吁的停下了,将满身是伤的儿子反锁在卧室“反省”:“好好想想自己刚才说的话,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出来!”
王勉周身疼痛的躺在床上,他的父母对他没有一丁点的爱,在乎的只是自己能给他们长多少脸,能够成为他们炫耀的资本。如果能够选择人生的话,他希望自己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
散漫的思绪分散了王勉身上的疼痛,他就这样睡了过去。
***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呼唤,再次醒来,他就变成了秦公子扶苏。那位仁人佳公子,世人评价他为:刚毅勇武御,质如?玉,雅若文轩。
历史上这位公子扶苏应当是在听到胡亥的使者宣读完圣旨之后自刎而亡的,不知为何,在这里扶苏竟然没死,还让王勉重生了。
此时醒过来的人既有扶苏二十多年的记忆,又有王勉十八年来的现代记忆,一时之间王勉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扶苏还是王勉了。
王勉此时才知道,那些能够瞬间接受自己穿越,直接承接原主记忆的人心理有多强大。我之所以为我,就是因为自己的经历、环境以及其所形成的记忆与旁人不同,若是这一点直接被推翻了,那我又是谁呢?
王勉此时头疼欲裂,但是眼下的情景容不得他多想。毕竟现在还有要命的事情要处理。扶苏,作为已经自刎的古人,就当他已经死了吧;王勉,过去十八年的记忆没有一天是开心的,也让他消散吧。
既然老天重新给了他机会,他就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不要再被人左右。从今以后,这世上没有了王勉,没有了过去的扶苏,存在的只要承载了扶苏的记忆与王勉的意志的全新的——公子扶苏。
胡亥不是要他死么,他就偏偏不如他的意!
秦王朝,一个华夏盛世: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却被不争气的胡亥几年内败了个精光,天下间生灵涂炭,多少英雄豪杰尽皆惨死。
如今他扶苏没死,必定要改变这历史!
***
扶着床榻起身,两旁的侍女连忙搀扶。看在跪在地上忠心不二的蒙将军,就是他在扶苏自刎的时候拼命阻拦,才让扶苏剑偏了一分,留下了一丝生机。也是他当机立断扣下了胡亥的使者。
扶苏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痛,亲手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蒙恬,沙哑的嗓子低声道:“蒙将军的心意我知道了,可是君要臣死,父赐子死,尚安复请?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蒙恬一直守着扶苏,扶苏昏了多久他就守了多久,此时蒙恬用着沙哑的声音,当着被缚着的使者朗声道:“若是陛下传召怎会派胡亥的心腹?定是胡亥矫诏篡位!”
使者听到蒙恬的话,眼神闪烁,十分恼怒,被缚着的身子扭动着,用尽力气大声喝道:“什么!你的意思是,陛下已死,公子胡亥篡位?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简直大逆不道!”
说完,又像是在强调什么:“此乃秦王诏,绝无虚假!”
听完使者的话,蒙恬眼中精光一闪,直直的盯着使者的眼睛质问道:“恬并未道秦王已死,使者缘何自招?”
使者被蒙恬堵得说不出话来,蒙恬转头向扶苏行了一礼道:“公子,此诏问题颇大,疑点重重,真实的消息如何,想必不久之后就会水落石出,只要我们静心等候,必然云散天开。”
使者听到蒙恬的进谏,气急败坏,喝道:“大胆!将军世代忠良,竟然拒不奉诏!”
蒙恬一凛,不为所动:“自我祖父起,为秦立功,已积三世,虽然蒙恬确实不知陛下现下如何,但上卿蒙毅线人来报,多日不见秦王,故而蒙恬对这道命令有所怀疑!”
已经许久未进水米,蒙恬用嘶哑的声音继续道:“扶苏公子,不如把使者打发回去,或者扣押起来拷问。”
“只需要拖延一段时间,毕竟所谓真相,我盘算那赵高、胡亥也瞒不了多久。”
“而公子一旦身死,恬只能束手就擒,你要留蒙恬一个人面对么?”
“今我蒙氏,世代尽忠,对公子绝无二心,对公子同样也忠心无二。”
扶苏看着面前这个刚毅的男人不住的劝着自己。百姓的生活、长城守军归宿、蒙恬的命,都是值得珍重的东西。在公子扶苏死后,这一切都荡然无存。
百官都以斯为首,胡亥能行此计,必然得到李斯的支持。朝局已然不受控制,政令不出沙丘宫。这些都是来自千年之后的王勉知道的。
此时的扶苏思忖良久,将蒙恬腰间长刀抽出。
蒙恬以为自己未能劝动扶苏,脸上悲恸之情尽显,大喊一声:“公子!”
使者的脸上露出窃喜之色,扶苏却用手势示意蒙恬,蒙恬了然,当即不再阻止。任由扶苏举起了刀。
接着扶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刀向旁斩去,光弧倒转,血沫飞扬。
“啊!!!啊!!!”使者惊恐万分的脸色永远凝固定格在那个瞬间。
扶苏握刀的手抖着,这不是身为扶苏的他第一次杀人,却是身为王勉的他第一次杀人。溅在脸上的温热的血液提醒着他,他确实来到了千年之前。
将刀递给蒙恬,扶苏平静的看着窗外吩咐道:“将消息传出去。”这是一片干净的、波澜不惊的夜。
蒙恬轻轻勾起嘴角,擦拭佩刀,用低哑的声音回应扶苏:“是!”
“所谓止戈为武,虽不忍大动兵戈,但我尚能为百姓而战。”
“若是手握重兵的我都退却了,还有谁能为他们而战呢?”
扶苏朗声道,像是对蒙恬,又像是对自己坚定着决心。
几天之后,消息不胫而走。
“公子扶苏奉旨,当即自绝,蒙恬怒而斩杀来使后随其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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