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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卿云只想陛下能从此忘了一个人的身份,此生给他自由和安全。”
“何人?”
“前朝皇子庞隐。”
皇帝想起当年陆卿云为庞隐求情的画面,再见今日对方之决绝,都是同样不容驳回、毫无商量余地的眼神,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随你去吧。只是,朕希望,若有一日百泉国又逢动乱,还望你陆卿云能及时帮忙。”
陆卿云忙磕头回道:
“若有敌人入侵,当万死不辞。别的,却无能为力。”
“你!”
皇帝刚歇的三分怒火又被激地蹭了起来。这个陆卿云真的是一点软话都不会说!
跟皇帝谈完话出来已经是夜晚,陆卿云刚走到长廊,身后却被一人叫住:
“师父。”
陆卿云慢慢转过身:“上华?”
“师父,你为何不愿助我?”
“你都听到了?”陆卿云淡淡道。
“大哥暴烈鲁莽,二哥胆怯无能,他们二人无论谁坐上皇位,受苦遭殃的都是百姓。我虽无师父济世为民之能,却也有让百姓安居乐业之心。师父为何却执着于不参与政治之心,固执地不肯帮弟子呢?”
上华一副受伤的表情。
“上华,皇权不容易操纵,要坐好这个位置并不容易。无论是谁,为师都不想干预。为师不是圣人,能擅自为天下百姓择取一个明君。为师只是道门中人,’清静无为’才是道者本心。”
陆卿云娓娓说道。
“师父可是不相信上华能当好皇帝?”
上华看着陆卿云眼神,声音带点嘶哑。
“上华,为师不想干预朝政除了为了道门本心,还有一点也是为你考虑。”
“为我?”上华一脸不解。
“上华,你坐不上皇位,你生来便坐不上,不是吗?”
陆卿云语气平淡,上华听了却惊地嘴巴微微张开。
“师父,你、莫非你也……”上华表情错愕,摇头不相信的样子,却抬眼迎上陆卿云深邃的眼神。
“师父,你早知道了?”
上华眼里开始带点泪光。
“从你上紫山的第一天,我便知道了。上华,何苦如此折腾自己的一生?离开皇宫,留在紫山吧。”
陆卿云说道。
上华听了,心下一动,早已萌发的情感此刻不可抑制地蔓延。只见月华下,他慢慢走向陆卿云,用一种女子才有的走姿,一步一步,婀娜多姿。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我本是女娇娥。
上华一下子动了情,泪水慢慢溢出眼眶,这些年的疲惫和负担在此刻得以释放。
“师父……”上华走到陆卿云眼前,突然忍不住伸出手,慢慢抓住陆卿云衣袖:
“师父能让上华此生都留在你身边吗?”
陆卿云原本淡漠的眼神,此刻却因震惊而瞳孔瞬间放大。然后不由得看向上华——却见月光下,上华含情脉脉,泪水涟涟,望之不禁让人垂怜动容。
但陆卿云却很快甩开上华的手,忙将脸扭开到一边:
“你可以永远留在紫山,跟非棋他们一样。”
上华听了,双手愣在原地,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瞬间涨满心间。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忙收回双手后退一步:
对、对不起,师父!我我刚才一时胡言乱语。我、我,师父说得对,我确实不适合在这皇宫。多谢师父指点,我我先下去了。”
上华支支吾吾,已经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只是慌乱地一心想从陆卿云身边离开。
陆卿云见上华匆忙跑开,也没有追上的意思,只是一时尴尬地站在原地。
而早在花丛里藏着的阿离,也是一脸震惊,忙也偷偷摸摸地想溜之大吉。
“阿离。”
却听到陆卿云的声音。
阿离此时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这偷听次数多了确实是会遭报应的。这种尴尬场面被自己遇到,不就是报应的一种嘛。
“阿云,呵呵呵呵呵……”阿离转过身,一脸尴尬地假笑。
上华一路狂奔,泪水止不住迎风飘洒。
这些年来,无论受了多大委屈和压迫,她都从未掉过一滴眼泪。可就在刚刚,当她终于卸下了多年来的“铠甲”,流露出女子柔软的一面时,才发现原是自己会错了意!
她只能狂奔,希望能永远逃离此处。
“上华?上华!”
步非棋见上华飞奔过来,甚至脸上挂满了泪水,忙用力将上华拦下。
上华见拦下自己的人是步非棋,便停下脚步。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见步非棋一脸关切和紧张的表情,上华忍不住便一把将头靠在步非棋胸前恸哭。
步非棋紧张地不知所措,但见怀里的人哭得伤心,便也不敢多言。而自己的手,竟鬼使神差般慢慢抬起,轻轻地摸了摸上华的头发。
步非棋,你在干什么?对方可是男子啊!
提醒的声音在步非棋脑海里响起。
步非棋面露难色,却止不住自己这么做。
靠在他胸前的上华也慢慢平静了下来,深呼吸了几下,心里暗暗发誓绝对不再任何人面前露出这样的一面。
上华放开步非棋,重新整理了自己的情绪。
“到底发生何事?”
步非棋这才敢开口。
“无事,只是突然想起我母后。谢谢师兄,早点歇下吧。”
上华说完就想离开,却听得步非棋突然又叫住了自己,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我,你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叫我……”
上华感激地看了一眼对方:
“谢谢师兄!”
便重新昂起头离去。
我这是怎么了?
步非棋还愣愣地呆在原地,看着刚才自己摸过上华头发的手。
次日,陆卿云果然如阿离所说那样,没有马上离宫,不过他已经禀告过皇上,后日便返回紫山,皇帝见他坚持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而到了临行前一晚,阿离原本早早歇下,却突然感受到蝴蝶骨的异动,惊地从床上跳了下来。
阿离二话不说,变回月翡离模样,便隐身向蝴蝶骨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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