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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怎么回答都是悖论。
若说他先前做的无错，那免不了心魔入体落得个跟他一样的下场。
若说要将妇人斩杀当场，又会心头愧疚不得安宁。
大汉看她不言语，笑的越发阴森恐怖，慢慢向她走来。
等到距离半尺处楚芊芊这才抬起头，定定的看向他，轻笑一声：“如果我不曾出过山门，许是真的会被你蒙过去，可惜了，衡云，你所言真假参半，不过是想要诱人进入你提前布置的语言陷阱罢了。”
听到良久无人叫过的名字，大汉神情恍惚愣在当场，他不死心的继续问楚芊芊：“后人小辈，你有和凭证说我诓骗你？”
楚芊芊抬眸正色道：“依你所言，你是因为恼恨自己当年放纵了那妇人，数万生灵丧命，致使你万般悔恨生出心魔让你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那衡云，我便要问问你，修士何曾那么在意凡俗人的生死了！”
四州之地，凡俗人族数量何止数十亿，如此庞大的人口数量，修士自诩超脱尘俗，怎么会关心他们的生死，更莫论因为这些人丧命而影响自己的道心生出心魔。
见他依旧低头不答话，楚芊芊也不等他，接着开口。
“这乡村小镇就没有我旭阳的执法队吗？”
“既是有，你明知那妇人自污秽丛生的乱葬岗诞出，却不通知执法队时刻注意还出手帮忙掩饰，我问你是何居心！”
她步步紧逼，衡云被问的哑口无声倒退三步。
楚芊芊可不相信他这番鬼话，乡下小镇也是有旭阳执法队在外驻守的，这一点她之前跟着狗男人出去送请帖的时候就发现了。
既然妇人死而复生，这么稀奇的事情没道理执法队不清楚，可他们却没上门查探过，这其中定是有上层人物交代。
能驻守乡镇的弟子最多也就筑基中期，那能让他们如此听话的，除了带弟子们到此地捉妖历练的衡云，楚芊芊想不到还有别人。
那么如果真有这种情况出现，最合理的做法并不是帮妇人掩盖，而是通知执法队时刻注意马家妇人的动向，有什么问题也好及时处理，不至于等其壮大实力后来不及处理。
可这衡云明知这种方法最为稳妥，却反其道而行，放纵那妇人，如果这里面没鬼楚芊芊才不信。
衡云此刻也不复先前风轻云淡的模样，额头密汗，口中喃喃：“我……我是为……我……”
“那我们不妨来猜一下。”
楚芊芊拍了拍手，绕着他走了一圈后才继续开口。
“你在做下这些事之后，反复念着你师尊对你‘人妖殊途’的教诲，你想证明的无非就是一件事。”
“妖魔就真的都是狡猾阴险之辈没有例外吗？”
“为了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你明知马家妇人以怨气污秽处尸骨化为妖魔，将来可能会害人性命，你还是这么做了。”
“为的，就是想要得到跟你师尊所言问题不一样的答案，所以不惜以人命做赌注。”
“只是结果让你失望了，那妇人还是没有按你所想的一样反而铸下大错。”
“你恨她不守承诺，你怨她自甘堕落，你的怨气恨意才是助长你心魔壮大的根源。”
“最后，衡云，我再问你一句。”
“你的那些同门，当真是死于那马家妇人之手吗？”
他面上血色尽退，似是回忆起什么不堪的画面，苍白的嘴唇抖着说不出话，伸手想比划着辩解，最终无力垂下。
“原是如此啊……”
楚芊芊听他声音嘶哑低声呢喃，有些同情这个扑街。
但一联想他干的那些事，她又觉得他活该，就为了试验验证一个问题就搞这么一出，结果搭上了那么多人的性命不说，还搭上了自己。
衡云靠着院落的篱笆坐下，一如多年前那晚一样，抬头看着悬挂在天空被乌云遮住的月亮。
开始自顾自的说着。
“那年我十六，和村头王家的姑娘自小相识，青梅竹马，可她却被路过的王员外看上，要强行纳她做妾，我和她约好，晚上启明星亮起的时候，我就带着她私奔。”
“可谁知那夜突逢大雨，我冒着雨到了村口等了一夜不见她的踪影，等我回去之后才知道傍晚的时候她爹娘就绑了她送到王员外府上。”
“我病了三天，等我在听到她的消息的时候，才知道两日前，她被强娶后悬梁自尽，人已经没了……”
楚芊芊就坐在他身边，看着一个魁梧大汉此刻缩成一团泣不成声。
“后来机缘巧合我拜入旭阳万剑峰鼎山长老门下，跟着他一起修行渐渐忘了这些事，有一次山下驻守弟子来报，言说我家乡出了个嫁衣妖魔，剥皮掏心凶恶非常。”
“师兄们带着就我查看，我竟发现那妖魔是那王家姑娘所化，我把她藏起来骗师兄们已经将她斩杀让他们先回去，我一个人跟她在月下互诉衷肠，慰藉相思……”
“可我师尊见我半年不曾回归宗门，算出我有大劫，前来寻我……”
“再后来，我想替她挡下那一剑的，可还是没来得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灰飞烟灭，连句告别都来不及说……”
“师尊曾言‘妖魔行事诡秘，阴险狡诈，万不可与之共情’，可她从未想过伤我性命，为什么就不能饶她一次呢？”
“所以你看到马家娘子，就想起了你那个青梅竹马？”楚芊芊出声问道。
衡云点点头，接着开口道：“我本想试一试，我想告诉师尊，他说的话是错的，这世间并非所有妖魔都十恶不赦，可结果……”
说到这里他自嘲一笑抬头望月痛苦的闭上眼：“我知晓她犯下大错本想直接结果了她，可她却与我说起了往事，师弟们都听到是我放了她才造成这等恶果，纷纷持剑要缉拿我回执法堂，我一时失手……”
“回宗门后，我又悔又怨又恨，心里滋生了许多不该有的杂念，就连打坐调息都无法平复内心，之后心里戾气横生，嗜杀易怒最终沦为杀戮傀儡。”
楚芊芊叹了口气，感叹一句。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你死了是一了百了，留下这么大一团心魔之气在这塔中猥琐发育越长越大，要不是系统能探查出修为，谁知道这一团东西都已经金丹修为了，要是放出去指不定要霍霍多少修士。
“所以大佬，你这一团乌七八糟的心魔之气要怎么搞？”
楚芊芊探查了一下，周围不再有那种密封压抑感，自己随时都可以出去，索性也就不着急，打算问一下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搞掉它。
看着对方沉默，楚芊芊暗道不妙。
“不是吧大佬！你自己搞出来的东西，你不知道怎么把它弄没？”她站起身来掐着腰小脸气冲冲的看向他。
“我……我要是知道……就不会……”衡云羞愧的结结巴巴解释。
也是，要是你知道也就不会有这个东西了。
楚芊芊有些头疼，这一团气飘来飘去的，要是液体或者固定的还能稳定的放在一个地方，等一下，它既然是气态的就不能通过某种手段搞成液态或者固态吗？
她初中的时候不是就学过类似的，由液态转化为固态为凝固,由气态转化为固态为凝华,由气态转化为液态为液化。
那就不能让团气先液化转为液态，之后再凝固转为固态，把它老老实实的封印好不让它出来作妖，等时间长了没了煞气等负面情绪供养它也就消散掉了。
她试着联系系统。
“狗系统，加压降温的气态固化装置有没有？”
【叮！宿主你可做个人吧！你在修仙啊！不是在搞科研！】
“别废话，有没有？”
【有的，精品压缩机*1所需积分50，宿主是否购买？】
“你凭什么卖这么贵！”楚芊芊不忿。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你也不想压缩到一半压缩机爆炸吧。】
你说的好又道理，楚某竟无言以对。
“那来一套。”
压缩机在手的楚芊芊笑的格外张狂，看的一旁的衡云都怀疑是不是烧坏了脑子。
楚芊芊将压缩机收起来，看着眼前衡云的身影开始随风消散，在他彻底消散的最后一瞬前开口道。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任你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搬动它，只要你行事只要无愧于心，何须在意他人眼光。”
他惊讶了一瞬，最后身体也如沙散去，空中只留一句微不可闻的话。
“若我当初能这般想通就好了……”
楚芊芊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大步朝前走去，执念已破，她现在要准备去搞定狗男人。
为了防止发生之前的事故，她再三确认。
“狗系统，你说的的同种场景不可能接连发生两次的，你确定吗？我可不想跟上次一样面对修罗场。”
【是的，同一梦境场景不会出现两次，宿主大可放心。】
楚芊芊点点头，相信了系统的话。
她放肆大胆的整理了下衣服，掸了掸屁股上的灰尘准备去迎接新的挑战。
眼前天旋地转，再睁开眼就看见自己衣裳半解，抬头一看玄辰拎着剑魔气环绕跪在尸骨堆里。
她一惊抬头向身边看去，身边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风秦阳那个扑街原著男主。
完了。
现在是直接死还是走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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