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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她只是个新人，正常的、普通的新人。就算解文渊因为她提出“这一本游戏攻略教程”而高看她，但实际上，陶绦还是正常新人的水准。
新人就要不耻下问。陶绦默默给自己打气，然后弱弱地问：“现在我该做什么？”
“等事情逐渐明朗。”解文渊回答得很笼统。
陶绦想问细节，欲言又止。静默了半晌，整理好语言，才一鼓作气地问道：“你觉得那三个人里，哪个或者哪几个有问题？金娣的遭遇和我有关吗？如果我们身上的事情最终指向同一个问题，应该和那个神像以及信仰邪教的人有关，那么李军山会不会因为鲁莽而遭遇不幸，又或者他那话是骗人的？”
“现在还不能确定，有太多可能了。”解文渊摇了摇头，“如果阿凝在，她会把她想得到的一二三四五逐条列出来跟你讲一遍。”
陶绦觉得自己可以想象那个场景。强迫症女士会像个正经的侦探小说迷一样，按照自己的逻辑揣测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态度像是在讲课，或者作答问题，而不是在闯关逃生游戏。
想起这位共同的朋友的风格，两人一同陷入了沉默。
半晌，解文渊突然问起：“你的第一个副本是什么样的？”
陶绦一直在努力让自己遗忘那个副本的画面，此时已经不太记得清楚了。她一边回忆一边问：“阿凝没和你说？”
解文渊轻轻摇头，“她也不是每个副本都会讲的。”
陶绦叹了口气，“我也不是很明白那个世界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该从哪讲起。”
“是什么样的世界？”
“是灵异校园背景的封闭地图，任务目标是生存二十四小时。”陶绦下意识使用了朴光凝用过的措辞。
“一学校的鬼，boss是一位老师。阿凝用梦境能力取时间差来尽快通关。探索度不高，堪堪达到能获得额外奖励的最低指标。”
解文渊点头，“你觉那时候自己的角色是什么样的？”
陶绦想了想，“我和阿凝的想法不同。她觉得我的人设是被控制或者被监视下努力想保护新朋友。我觉得我的人设是一个冷漠的看着所谓的新朋友送死的人。”
她无奈地笑笑，“因为最后也没有探索出真相，所以我们都坚持各自的想法。我甚至觉得是阿凝的思路太天真了。”
解文渊摇头，“这是有缘故的。”
“成长经历？”
解文渊依旧摇头，“非也。她在游戏里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哪里还谈得上天真。你想想游戏叫什么名字。”
“阳光乐园。”陶绦回答，似乎明白了点，“你的意思是，副本里更倾向于设定出更加思路阳光的剧情？”
解文渊回答：“应该是在绝望或者危险的境地中依旧保持着内心的阳光的意思。这是根据部分我们获得了大部分真相的副本剧情推测出来的。因为无法确认是否正确，并没有编入攻略。”
陶绦这次没点头，只是保持着沉默。
如果朴光凝本人在的话，会想要补充一句：“这是游戏的恶趣味，而非仁慈。”
……
解文渊在陶绦的沙发上补了个觉，陶绦回卧室补了个觉，然后被床底下有人在自己睡着后偷偷爬出来站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噩梦惊醒。
陶绦起床的时候，解文渊已经就着家里有的食材准备好了一顿早午饭。
陶绦有些不好意思，“真是麻烦你了。”话是这么说，但一点都不耽误她坐下吃饭。
“真是饿扁了啊。”陶绦喃喃自语似的念叨，接着看向解文渊，“等下一起去周淑珍那边看看吧。”
“是要去的，”解文渊表示赞成，“顺便也要打听一下李军山。”
“昨晚……或者说今早，动静不小，李军山或许也知道了。”
吃完饭，两人一起去了隔壁单元，敲门后开门的是周淑珍。
不出意料，金娣和李军山都在。
“就知道你们会过来。”周淑珍并没有像金娣那样把之前警察上门归结成陶绦的“多管闲事”，她的态度依旧像刚认识时一样，让开门口让二人进来。
陶绦看见另外两人都在，不禁有些心里打鼓：万一他们三个都有问题，且是一伙的，自己和解文渊岂不是自投罗网？
解文渊没有表现出一点担心的样子，他依旧是直接找地方坐下，态度坦荡。
陶绦坐在解文渊旁边的塑料板凳上。
周淑珍开口打破了沉默：“昨天有人潜进来，躲在床下。金娣发现后，说自己睡不着，喊我陪她出去走走。我们下楼后报了警。”
她的描述简练干脆，挑重点说了经过。
金娣这次没有像上次一样露出攻击性，如果说吓坏了，又觉得是不是扮演的成分更多。
毕竟，如果她真是一个很有经验也很自信的老玩家，不至于被这点事吓成这个样子。倘若从骄傲讽刺到受到惊吓都是扮演人设，倒是更加合适。
周淑珍陈述之后又是一阵沉默。
李军山欲言又止。
周淑珍看了他一眼，“李老哥，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在自己家里找到了一些祭祀的流程，应该是和原来那个人祭祀的邪神有关。”李军山郑重地说，“是用活人祭祀。”
“这其中或许有些联系。”解文渊开口道，他的声音平和有力，虽然说出的只是自己的猜测，却给人一种很有说服力的感觉。
“邪教用活人祭祀，信徒把目标放在附近熟悉情况的独居女性身上，优先选择患病虚弱的陶绦和不方便行动的金娣。”
迄今为止，只有周淑珍的“半夜鬼敲门”还没有出现个所以然。
“只要破坏邪教的阴谋，我们就算事情解决了吧？”李军山又确认了一遍。
解文渊颔首，“应该是这样。”
李军山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陶绦和解文渊对视一眼，传递出“有问题”的信息。
每个人都有问题，却因为问题还没爆发，仍要若无其事地坐在一个房间里交换情报。这让陶绦如坐针毡。
解文渊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心里想的却是“如果阿凝或者延清中的一个在就好了”。
当然也不是一定要有特定天赋的队友在才能展开调查。解文渊脑子里滚动播放了若干方法，都是十分直接的方式。如果不是有人设在，他都想简单粗暴地打晕有疑点的玩家直接挨个玩家的家里地毯式搜索了。
周淑珍和金娣也察觉了一些问题。
这次的“会议”在沉默中结束，大家都知道彼此隐瞒了一些事情，没办法撬开别人的嘴，也不想“自爆”。
每次开会，就像在玩剧本杀。案子迟迟推不出来，解文渊都有自爆的冲动了。
陶绦很苦恼，她连“自爆”的资格都没有，第一次交流情报的时候她就毫无保留地都说了。
……
陶绦的焦虑被解文渊看在眼里，等回到陶绦家里，解文渊开口劝慰道：“这才第三天，一半时间都没过去，不用这么急。”
陶绦问：“是他们转移了目标，还是本来就需要两个人来活祭？”
“如果金娣没在第一次交流时说谎，那就应该是两个。”
“那现在问题最大的是周淑珍？”
解文渊想了想，“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那就是还有很多可能。
陶绦挠头，“真是太难了。”她又开始头疼，疼得让人想撞墙。她蜷缩在沙发上，希望自己就此消失，那样就不疼了。
对于副本在病痛上做文章的情况，解文渊也很无奈。这不是有策略或者保持理智就能解决的事情。
陶绦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缓过来的时候，解文渊已经做好了午饭在等她。她现在很想念朴光凝。朴光凝在的话，直接拉个大型的真实梦境就好了，至少梦里只要相信自己没有病就不会疼。
一回生，二回熟。陶绦吸着鼻子起来吃饭，也不忘了跟解文渊道谢。
解文渊笑着摇头，“实在是帮不上你更多。”
陶绦想说“你本来也没有责任帮我”，想了想又觉得这话说出来有些不识好歹，遂咽了回去。这份人情以后有机会再回报好了。只要自己有命在，总会有那么一天。
午饭后，解文渊仔细交代了陶绦给她留了晚饭在厨房，自己热热吃就好了。
陶绦调侃道：“跟老妈一样唠叨。”
解文渊失笑，“行了，那我走了。有事还是那个信号。休息的时候记得锁好卧室的门，门口挡桌子没用，不用折腾了……”
见陶绦双眼放空，解文渊想起了她上一句话，遂叹了口气，“好了，这次真的走了。”
解文渊走后，陶绦把防盗门拧上下面的锁，确保没办法在外面用钥匙打开，才算放松下来。这种锁不常用，陶绦之前都忘了防盗门还有这个锁。
解文渊回到自己家里，关上门，觉得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回来了。他抬头看向柜顶，不出意外地看见了那尊熟悉的神像。
解文渊叹了口气，从手机的电话簿里找出来一个号码。上次警方带走神像的时候，有位警察特意给他留了号码，说好了如果有其他情况再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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