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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延清轻轻摇头，“我不认识。他是不是玩家，现在也不好说。”
“那为什么这样讲？”陶绦倒不是怀疑穆延清的用心，只是想知道他判断的依据。
“你对骆希第一印象如何？”穆延清的风格一向是循循善诱，并没有直接回答。
陶绦想了想，回答：“很好。人温和，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人畜无害。”
“当一个人表现的无可挑剔，这本身就是危险的事。”穆延清接着引导，“你对我们头儿第一印象是什么？”
陶绦：“……身残志坚？”
陶绦觉得这也不能怪自己，实在是那时候解文渊拄着拐还要自己下楼来扔垃圾，令人印象深刻。
穆延清大致听解文渊讲过那一局的剧情和人设，听到陶绦的回答也是哭笑不得。
“那换一个。你对阿凝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大佬，富婆，很帅。”陶绦不假思索。
“那现在呢？”
“强迫症，乌鸦嘴，魔鬼。”
穆延清轻笑，“看来她也不是很适合用来举例。你认识阿凝的时候，她无论是通关技巧还是报名手段都已经足够优秀了，所以没见过她小心谨慎做小低伏的样子也是正常的。”
他回忆起往事，轻轻摇了摇头，“在副本里，并不是色彩斑斓的蘑菇有毒、艳丽的花有刺。最为致命的往往是那些看起来人畜无害的。”
陶绦试图从穆延清花里胡哨的描述方法中总结重点，“普通的地方藏着危险？”
穆延清摇头，“这么说并不十分准确。”
这会儿功夫，机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门口，敲门声响了起来。
两人的对话并未继续下去，穆延清起身去开门，陶绦慢了一步，也跟了过去。
朴光凝穿着短款皮夹克搭配简单的白t，修身的白色长裤，脚上踩着一双马丁靴。柔顺的长发披在肩头，又被风扬起来一点。墨镜推到头顶，露出略显狭长的双眼。
陶绦赞了一声，“酷啊。”
见到队友，朴光凝勾起嘴角露出笑容，“难度是十的游戏，居然是刺激大逃杀，意外不意外，惊喜不惊喜？”
她不提这件事，陶绦已经被接二连三的事情岔开思路，忘了这个挑笔的罪魁祸首造的孽了。
被朴光凝提起，陶绦露出哀怨的目光，“我一个新人，上来就是难度为十的副本，不觉得揠苗助长了吗？”
朴光凝笑得爽朗，“没事啊，姐姐带你。”
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自信又明朗。
粉红色的头盔被扔给陶绦，朴光凝动作利落地跨上机车，“走，带你去玩。”
穆延清挥挥手，送走了陶绦。
陶绦对朴光凝描述的“海王的池塘”颇有些担心，毕竟自己对人际关系和勾心斗角不怎么擅长。就这么跟过去，她总有种羊入虎口的错觉。
然而路程不远，机车很快，三两分钟就到了，没给陶绦多想的时间。走过门前的石板小路，朴光凝打开门，做出请的姿势。
“欢迎我的小女孩。”
陶绦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嘀咕了一句：“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
既然是海王的池塘，自然不能只有一条鱼。
陶绦走进去，就碰见正从厨房出来的男人。
陶绦愣了一下。
男人长发蓝眼，容貌如精灵一般美好，让人第一反应就是漫画美少年走出来了。
男人露出友善的微笑，询问道：“家里来客人了？”
朴光凝点头，“我的一个小朋友，最近一个人在家，有点害怕，我就把她接过来玩两天。”
陶绦细眉大眼鹅蛋脸，及肩的中长发，面容甜美，也是招人喜欢的样子。
美少年伸出右手跟陶绦握手，极为绅士地只握了一下指尖，“你好，我叫司夜。”
两人交换了名字，美少年买着悠闲的步子上楼去了。
朴光凝看着美少年的背影给陶绦补充说明：“玩家。”
陶绦叹息，“人间真有这种美好的人物。”
“你这口气真像宝玉初见黛玉。”
“怎么？”
朴光凝瞥了她一眼，拿捏起腔调：“这个神仙似的妹妹。”
见陶绦似乎没发现这个副本的特别之处，朴光凝提醒道：“你是不是还没照过镜子？”
陶绦第一反应：“我脸上有东西？牙上有菜叶？”
朴光凝扶额，单手搂着陶绦的肩膀，把人带到卫生间的镜子前。
陶绦惊了一下。
因为熬夜而半永久状在脸上的黑眼圈不见了，作息不规律导致的肤色暗沉消失了，陶绦自己看着都觉得颜值上升了不少。
“美人在骨不在皮。”朴光凝站在陶绦身边，摸着她的侧脸，语气都有些神神叨叨。
陶绦从镜子里盯着朴光凝看了两秒。她没查觉副本对玩家的脸有个“磨皮效果”，主要是她就见到两个熟人，看起来都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洗手间的门没有关，就这么一会儿，碰巧有人路过，站在门口张望了一眼，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朴光凝回答：“照镜子。”
“哦。”那人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没再追问，也没对陶绦这个“新来的”提出任何问题，转身离开了。
“估计是npc。”朴光凝小声在陶绦耳边提醒。
陶绦：“你一直没正面回答，这里到底有几个人？”
朴光凝摸了摸鼻子，“在你来之前，包括我有五个，但并不都是住在这儿的。在地图上能看到他们有自己的房子。主要是因为和海王的关系聚拢过来的。”
陶绦似懂非懂地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我是吗？”
朴光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不是，因为我不是海王。”
……
房间里，陶绦和朴光凝坐在沙发上。
朴光凝把纸按在前面的茶几上，写下包括她自己在内的五个名字。四个名字分列纸张的四角，居中的是三个大字：昌星骏。
“游戏很能搞事儿，这次也不例外。我能查看其他模拟市民的人际关系，其他人也能查看我的。虽然大逃杀不讲究那么多扮演上的规则，也保不齐坑就在这方面，还是小心为上。”
陶绦听得并不是很认真，她有点走神。原因是右上角的名字——骆希。
穆延清说他危险，却没想到自己偏生凑到了离危险更近的地方。
朴光凝在纸上画出箭头，标注上人物关系。
陶绦问：“这个骆希，你见到了吗？”
“见了一下。”朴光凝摸着下巴回忆，“他说着刚搬来附近，给邻居们送些小礼物，实际上和昌星骏有着情侣关系，但是亲密度不是很高，可能是和昌星骏认识的时间短。”
陶绦看着昌星骏的名字指向骆希的箭头旁边写着“新欢”。
朴光凝接着指着关系标记为“怨侣”的戚靖兰，“这个是之前在洗手间门口问我们在做什么的女人。”
陶绦回忆了一下，尽管看起来有些阴郁沉闷，但同样是个好看的女人。
朴光凝转了转笔，在戚靖兰的名字下画了一条横线，“这个人是npc，我试探过的。同样，昌星骏也是。”
朴光凝的笔在手指间转到飞起，“这个屋子里玩家过于集中，我怀疑有值得关注的问题。”
陶绦把那张纸拿过来，理了理这房子里的人际关系。
以昌星骏为核心，有司夜这个“白月光”，有戚靖兰这个怨侣，有骆希这个新欢，有朴光凝这个“知心姐姐”。
陶绦嘴角抽搐，“怨侣容易从相处中观察出来也就罢了，你怎么这么快总结出白月光这种用词精准又富有内涵的狗血关系来的？还有知心姐姐，嗯？”
朴光凝一摊手，颇为无辜地解释：“狗血的不是我，是副本剧情啊。这些都是以昌星骏的角度得来的信息。骆希来过之后，我发现这里的人际关系有点乱，就引导昌星骏这个人际关系中的核心人物做了个梦。”
说着，她微微蹙眉，“其实更准确的来讲，昌星骏视我为开放关系的灵魂伴侣。我觉得写出来太长了，就省略了一下。”
陶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真是比白月光更狗血的关系。”
朴光凝以拳抵住口，干咳了一声，“好了，我以时间顺序给你捋一下。白月光是他的少年暗恋，但后来白月光和人结婚，昌星骏也和戚靖兰结婚了。结婚前两人便因为各种冲突争执不休，结婚后也没停过。
“之后，狗血升级，白月光受了情伤归来，昌星骏趁虚而入，和戚靖兰火速离婚，骗来了白月光，并结婚。然而昌星骏再婚后，由于依旧住在同一屋檐下，戚靖兰又余情未了，两人还保持着藕断丝连的关系。
“昌星骏对这段三个人的感情感到疲惫，再加上白月光对他不冷不热，戚靖兰始终妒火中烧争吵不断，他觉得压力很大，在酒吧借酒消愁的时候认识了我，而后成了开放关系的情人关系——这也是我带你回来完全没问题的原因。”
陶绦瞠目结舌，“好大一场戏。”
“这还没完。因为白月光喜欢猫，他为了讨白月光欢心去宠物店看看的时候，又遇见了骆希。你敢信，他就这样又勾搭上了新欢？”
陶绦长出一口气，“后宫男主莫过于此，还是个男女通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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