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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光凝和沙玉静对视一眼，齐齐收声。
朴光凝关了刚才一直开着的床头灯，躺会被子里。
房门是关着的，但没有锁。谁也不知道这个锁有没有深层意义，关门有没有规则上的含义。至少这一刻，两名醒着的玩家想法非常统一——他们选择的不是警惕备战，而是躺好装睡。
有些距离的一个房间传来了呼救，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哭喊、惊慌失措和夺路而逃。
照理来说这么大的声音，睡着的人都该被吵醒了。除非是装睡。
然而朴光凝和沙玉静都清楚，陶绦不是会在这种情况下装睡的人，却也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如果说沙玉静还有一点怀疑，陶绦没醒过来是不是有朴光凝的操作在，但看朴光凝也跟着凝重起来，大致也明白事情应该和她没有关系。
朴光凝做出一个决定，当即拖着沙玉静进入梦境。
“我最初是给陶绦用了一个入梦，但我醒着的时候很难具体控制他人的梦境，自然不会达到那么大声音都叫不醒的地步。所以陶绦没听见那个人喊应该是副本做的。”
朴光凝并没有藏着掖着，反正沙玉静自己也能猜得差不多，不如她直言相告，给对方解惑。
“这么来看，夜里的危机应该是针对醒着的人的。所以我拖你进梦境，也算是强行睡着。”
梦境中的沙玉静惊讶地看着巧克力砖的地面上凌乱地插着硕大的拐杖糖，突然就想起了之前陶绦和朴光凝那些让她摸不着头脑的对话。
不远处的糖果城堡比副本里的糖果屋还大，设计上也更加精致。
朴光凝摆出热情好客的态度：“要进去看看吗？”
沙玉静摇摇头，“这里是梦，看不看的，又有什么意义？”
朴光凝不太赞同地同她辩：“快乐不就是意义？在梦里看好看的，吃好吃的，玩好玩的，获得清醒时没有的快乐，这难道不是做梦的意义？”
沙玉静严肃认真地反驳她：“但人终归是属于现实的。短暂的好梦如同安慰剂，可以控制的好梦则让人上瘾。这对现实没有一点好处。”
朴光凝抬起手，勾勒出水晶棺材。水晶棺材里躺着身穿动画片里白雪公主那样的裙子的陶绦。正是上个副本里，她曾经在梦里给陶绦安排过的形象。
“怎么没有好处？比如满足现实里摸不到的妄想。”
瞬间的惊疑过后，沙玉静再次恢复严肃的模样，“我对老师没有这种妄想。”
朴光凝摇头，撤了这个形象，又换作穿着蓝色白色校服、面容更为青涩稚嫩的陶绦，正是灵异校园里，第一次进入副本的陶绦的形象。
这一次是灰蒙雾气中变化的影像，有在食堂被鬼吓到的陶绦，有在课堂上偷偷翻日记本的陶绦，有在宿舍被柜子里的鬼吓住的陶绦，有找不到自己宿舍迫不得已和朴光凝挤在一张床上的陶绦，有蹲在绿化带里躲避搜查的陶绦……
沙玉静看着看着，突然叹了口气，又郑重给朴光凝鞠了一躬，“谢谢你照顾陶老师。”
“可你的陶老师现在是桃花落的人。”对方严肃正经，朴光凝偏要轻佻嬉笑，“你不会做出伤害你的陶老师的事吧？或者说，你连让她失望都不忍心吧？”
沙玉静心里满满的无奈，却依旧面无表情：“你可以收收你的阴谋论了。我确实不是自由人，但也只是普通的外围成员。和你们进入同一个副本也只是巧合，我没有任何额外的目的，我只想通关，拿到更多经验。”
朴光凝摊手，“你不能怪我阴谋论，实在是我最近被人盯上了。你陶老师是稳定的一个月一个副本，但我们几个不是。这中间的几个副本里，她不在的时候，我明显感受到了刻意的接近。
“这一次，你跟我们一个副本，又恰好是陶绦的学生，被陶绦主动带在身边，跟我们两个，甚至后面也有可能要跟其他队友一起行动。这或许是巧合中的巧合，就像跑团摇到了大成功一样，是概率问题。
“但难保你已经被有心人盯上了，出了这个副本就会有人跑来跟你说点什么，试图做些什么交易。除了只有游戏才能满足的夙愿，谁还没点世俗的欲望呢？”
沙玉静沉吟两秒，保证道：“我不会让老师失望的。”
朴光凝想叹气了，最后还是收住了，只在心里感慨：还是年纪小啊。
沙玉静想了想，又接着说：“我听说，你是十六岁就进了游戏的。”
朴光凝点了下头，“你也差不多吧？”
沙玉静想了想，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我也想像你一样。”
这是句半截的话，朴光凝猜不到她想说什么，却也不想问。
沙玉静不是第一个同她提起开始游戏的年纪的人。在部分玩家心中，朴光凝也代表着一个传奇。当然这些人主要是同她境遇相似的、不到二十岁便开始一次又一次生里来死里去过副本的玩家，在逐渐熟悉阳光乐园的规则，也认识了更多人之后。
“你要是愿意，来桃花落也可以。不带陶绦的时候，也可以抽空带你。”
朴光凝松了口，沙玉静却问：“不能一起带吗？”
朴光凝摇头，“正常情况下，多人组队，组队的人越多，越危险。甚至可能出现被迫队友之间处于对抗关系的情况。”
“现在是非正常情况？”
“嗯，特殊副本通常不会那么损。”
沙玉静腹诽：“副本不损，那还是副本吗？”
两人很快陷入了无话可说的状态。朴光凝想了想弄出来一张桌子，饼干做面硬糖做腿，配套的椅子也是如此。接着招呼沙玉静来坐，又摆上些甜点，甚至装了一碗巧克力豆和一碗奶糖。
沙玉静蹙眉，“看着就?甜。”
“尝尝，实践出真知。”朴光凝一边自己拿起勺子挖蛋糕，一边把另外的推给沙玉静。
沙玉静尝了一口，脸上的表情裂开了。
朴光凝还老神在在地说：“你看，看起来和尝起来不一样吧。柠檬好吃吗？”
沙玉静：“你幼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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