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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这路怎么了吗？”
正在喝酒的苏陌差点没有被他给呛到，微微喘了几下：“没什么。”
“师兄，你说嘛。”
“没啥。”
“我不信，那你过来看啥。”
“别闹，这鸭肉都要凉了，还不快吃。”他只是随口应付下这孩子，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认真，一时间他也找不到话来接口，微微呵斥了句。
......
上陌宗方周三十七座青峰，座座巍峨高大。但任何人来此都绝不会认错主峰，高耸如云，剑意凌然，远观而去，宛如一柄利剑。纵然现如今已是深秋，但山巅之上仍是一片生机勃勃，陡峭奇险的山崖边有所小屋，山崖之下是云雾缭绕，屋旁有颗巨大的榕树，枝叶茂盛繁密，夕阳的余晖洒下透过树荫宛如星辉点点，悉数落在树下的一位负手而立的老人身上，须发皆白，脸上满是斑驳的皱纹，充斥着岁月冲刷的痕迹，他睁开眼，面对着天边缓缓下落的夕阳，有渲染的极致金黄的云霞分外的美丽，眉目间多有些慨叹。
他说秋风不进，这漫天萧瑟秋风便是悉数留在了树荫之外。
“不久之后，便是新弟子招收，之后你准备好了吗？”突然间一道苍老的声音缓缓的在这片天地间响了起来。
片刻之后，才从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道年轻且清朗的声音，语气里颇有些无可奈何：“一切不都帮我准备好了吗？”
“现在还过不了那一关？”老人缓缓的转过身来，如山崖般壮阔的气势瞬间袭来，目光似剑注视着面前那张年轻坚毅的面庞。
“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面前的是他是师傅，何之问早已习惯了他这般的威势，一双剑眉丝毫未动，眼神里只有平静与淡然，不必提的这般明晰，他自然知道师父说的乃是何事，首席之争如今已经进入最后阶段，而他作为其中最有把握的人选此刻正是关键时候。
大师兄遇袭，如流星陨落。上陌宗首席，未来继承人空悬，迟早会有人坐上这个位置，他不意外也对于争夺这个位置没有半分疑惑。
只是有所为，有所不为，宗门之内，这两年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拉拢陷害，各种势力纠葛牵扯。师兄弟之间也再也没有往日的平静和亲近，充斥着疏离和算计。这样的首席坐上去了，彼此之间矛盾丛生，他不喜欢这样，但又无可奈何，他的家族，他的师父在这两年里私底下为他付出了太多，做了太多事，一至于到了如今，他骑虎难下。
“你和你师弟之间，终归只有一个人胜利，在新弟子面前干脆利落的击败他，才能最大限度的避免某些事情的发生。权利之争必然伴随着谋划与争夺，这座山已经老了，再如此下去迟早有一日会坍塌而碎成一地，不破不立，就像是创伤化脓，总得要先割去腐烂的血肉，我们这些老人家已经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了，我这双老眼只怕也看不到它焕发生机的那一日了。之问，你是你大师兄之下的第一人，如今他不在了，你可知我对你的期望。”
那是一位已经很老的老人，自然那双眼也是极老，可此刻眼神里透露出的希冀却宛如新生的绿叶，柔和清软。
何之问沉默了下，最终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宗门之内嘈杂的声音太多了，各有心计，各有利益，统一声音则是他需要迈出的第一步，只是这一步多少有些沉重。
寥寥几句之后，老人挥了挥手示意，何之问恭敬行礼退下，在山崖之下的青石平台上，站着一人，身姿挺拔如松立在风中，白色的宗服衣袍微微鼓起，他的眼沉静透彻，但却是在见到从山崖上下来的那人时，瞬间笑了起来，眼瞳明亮起来。
“天宇。”何之问笑道。
“三师兄。”云天宇向前走了几步。
内门亲传本就稀少，也不拘是那位长老门下，皆是按照收归门内的顺序依次排序，如果不出意外，将来这批人都会是上陌宗的中流砥柱，只可惜现如今分崩离析。除了势力之外，便是现在没有一个能如当初的苏陌那般彻底服众之人。
云天宇是他们这帮亲传弟子之间最小的那个，也是最支持自己的那个人，他心思简单，何之问也不太愿意将他牵扯进来，但是就连表面的浮波都被搅动，他作为亲传弟子又怎么能避免。
“走吧。”他拍了拍云天宇的肩膀，两人并肩往前走。
从陡峭的山崖往下的青石板路平坦光洁，历经数百年时光任旧不改其色，一路向下向下，一路秋意渐浓，到了半山腰之处，四周高大的树叶染上了金黄之色，有落叶飘零，宛如将缥缈的阳光悉数截留与此，期间有负责打扫的杂役弟子恭敬的行礼注视着他们缓步通过，渐行渐远，一直到进了那处宽阔巨大的建筑之内。
此处建筑极其宽阔，足够容纳数千人与此安坐，座椅很旧，桌面上还泛着油光，这并不是说在此的弟子做事不够用心，单纯只是年生已久，那些洒落的油迹渗透进了木制的细密纹路里。从没有人给此处取名，无名但并不是不重要，只是这种重要并不是说此处珍贵，只是必不可少。
通用一点的说法便是此处便是上陌宗的食堂，供给诸位弟子吃食的地方。
如同何之问与云天宇这般地位颇高的内门弟子本也不必过来吃这种大锅饭，只要他们愿意，自然多的是弟子争先恐后、不辞辛劳的愿意给他们另做一份甚至给他们送上去。
可能也是因为曾经的那个人从不搞特殊，每日总是在此寻个偏僻的位置坐下，所以在他的影响之下，他们也是习惯了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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