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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心拧着,十分不悦,“公主,今日大喜的日子,需早做准备。”彩云也帮着轻声安慰。
昨日永安王府派来一行丫鬟婆子,陈嬷嬷已将今日流程详细与她说过一遍,
姜娴心知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摆摆手,示意他们随意,不必理会她。
姜娴确实有些起床气,这些年,要不然是公主受宠,没人敢管。要不然就是冷宫可怜,没人理。
她这还能勉强睡个饱,这下,嫁人家做媳妇,这毛病怕是得改,姜娴头痛,古代就是事多。
沐浴、焚香、更衣、上妆,这些在夏朝上轿时就经历过一回,姜娴端坐任由摆弄,心中想着永安王府的资料。
“王妃,这是王爷请来的全福太太,赵夫人。”陈嬷嬷带了一位脸庞圆润妇人来,
姜娴起身见礼,陈嬷嬷昨天就和她说过,这位赵夫人是德成大长公主的儿媳,两边父母俱在,膝下儿孙齐全,府中和乐,是公认京中有福之人
赵夫人忙侧身相扶,“今日王妃最大,可不兴如此。都是一家人,日后叫我一声表舅母就是了”
双方几句寒暄,
赵夫人抚过姜娴一头青丝,她边梳边吟祷祝词,
“一梳梳到尾,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尾,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尾,多子又多寿。有头有尾,富富贵贵,永结同心佩。”
念到最后,房内丫鬟婆子欢喜笑闹,一时热闹极了。
“老远就听见这里最热闹,我这老婆子也来看看新娘子。”只见一褐红半臂衫的婆子打帘而来,
没等众人反应,便低呼:“哎呀,这新娘子可真俊俏,老婆子我这把年纪,从没见过这么标志的人。知道王爷娶了如此水灵的孙媳妇,太后娘娘不知有多欣慰呢。”
原来这是宫中太后跟前的大嬷嬷,哪怕是宫中伺候的下人,自有三分薄面,众人忙屈身见礼。
姜娴正要起身,却被拉住,“如此可真要折煞我这老奴了,合该我与公主行礼才是,”大嬷嬷口中亲近,
接过身后紫檀描金木盒,:“今日老奴是奉太后娘娘旨意,为公主添妆的,而王妃的见面礼,容娘娘在藏两天。”
这意思是,盒子里的是给公主的私产,至于作为绥周皇室的孙媳妇,长辈的见面礼还在后头。
众人再次笑开,说着太后体恤,慈爱云云。
后面又接连送来贵妃与宫中那一份添妆,姜娴仔细琢磨也没想出这绥皇室怎么个意思。
妆成,众人不禁捂嘴惊呼。
只见女子一袭凌霄暗花凤凰锦缂金丝双层广陵大袖衫,领抹尽绣鸳鸯石榴吉祥花案,
外搭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璎珞霞帔,坠龙凤呈祥羊脂玉佩,喜袍繁复之下,精绣红鲤牡丹的大红绣鞋镶东海明珠,行走间若隐若现。
在众人惊羡赞叹声中,花开并蒂正红喜帕缓缓遮住视线,姜娴扮羞涩笑僵的脸才终于得以休息。
新娘远嫁,高堂亲长俱不在身旁,不得已只能省去其中多道过程。
喜鞭响过三道,正房门终于打开,喜娘搀扶新嫁娘出现在众人眼前,行过门槛,喜娘背起姜娴,稳稳当当送至喜轿。
周銮今日也终于换下了常年的素衫,一身绯红喜服为本就立体俊美的五官更添一分潇洒肆意,墨发整齐束于镶碧鎏金冠,鬓若刀裁,丰神俊朗。
他高坐于青鬃大马上,拱手致谢,玉面浅笑,一派倜傥。
一时间,人们仿佛再次看到了十年前长街打马、翩然而过的风流少年。
“起——”
喜乐骤响,四方乐然,
永安王府下人一路分撒喜钱喜果,孩童伴队伍欢腾笑闹,嫁妆与聘礼同抬并进,仍绵延十里之众,
道贺声不绝于耳,周銮有些恍然,这般闹腾的场景,他有多少年没见过了。
常年谢客的永安王府,今日朱红正门大开,威严的汉白玉石狮子也披上了红绸大花,平添喜庆。
喜娘将红绸送到二位新人手中,周銮牵了姜娴一步一步踏入王府,不管这代表什么,今生他们也算结过连理,拜过正堂的夫妻。
终于熬过一系列繁文缛节,姜娴被摇晃得头晕,早上避开众人却也只匆匆喝了半碗白粥,现下已是日头偏西,姜娴饿的没力气,一路真是全靠明月彩云提着她走的。
明月拨开喜床上的干果,扶主子坐下,刚松手就看人想歪,忙手疾眼快揽回公主,
“公…王妃,陈嬷嬷交代,等会还有王爷来挑喜帕,皇室女眷也会来观礼。再忍耐一下。”
喜帕下,姜娴烦躁的闭上眼睛,深呼吸平复心情后,轻轻靠在彩云身上,“人来了再唤我”。
明月彩云对视一眼,好笑又心疼。
明月轻轻走到了门外,“扶风……”
一刻钟后,几位华贵妇人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说说笑笑而来,无需提醒,姜娴打起精神,挺直腰板。
众妇人踏进喜房,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很是热闹,好在她是新娘子,不用说话。
在他们刚进来时朝声音处屈身行礼,之后只需在恰当时候,微微低头扮羞涩就好。
“新郎官来了——”
大伙停了话头一致看向门外,
周銮神色未变,在门外走下轮椅,仍旧是白日红袍,他言笑晏晏向几位长辈拱手行礼,
“行了,我们又不挑你礼数,快挑盖头吧,我们都等不及要看新娘子呢。”一年轻妇人说完,大家哄堂大笑,
周銮粲然失笑,也不恼,一步上前,温润嗓音溢出“娘子,銮失礼了。”
说罢,接过喜娘呈上的玉柄如意称,探过喜帕,缓缓挑起,
先是瓷白小巧的下巴,下颌曲线优美,朱唇莞尔上扬,娇艳欲滴似正待开放的花瓣,让人忍不住一品芳泽。
琼鼻挺直秀美,肌肤如雪玉般的嫩泽白皙,最妙还是一双桃花眼,似清水泠泉般,顾盼之间自有一股清冷高华的气质,让人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喜帕扬尽,姜娴尽显于人前。青丝如雪,悉数堆叠,精致华贵的九凤朝凰累丝嵌宝石凤冠流光溢彩,两鬓间凤凰六珠长步摇垂在脸颊一侧,摇曳间与烛光相映,倾国倾城。
“夫君,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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