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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站在正房门前，心中澎湃的愤怒复杂却在这一刻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这一步踏进去，他和朝朝是不是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鎏锦阁今晨一早，发现昨日还好生生的跑堂小伙计莫名死了，众人心中大惊，随后还在其遗物中无意发现一枚玉白瓷瓶。
掌柜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这一瓶中还有一层浅浅的液体。细闻之下，还有一股不知名的味道，掌柜觉得这应该是个药瓶子。
联系到伙计是喝老鼠药死的。看看手中的瓷瓶。莫不是这伙计是哪儿来的细作，要给来此用膳的贵人下药？
他们鎏锦阁在京中最是贵人云集的地方。皇家贵胄，诰命夫人天天不知要接待多少。若果真哪位达贵，在他们这里出了岔子。他就是把命赔了也赔不上啊。
若在是扯上了他们家永安王府的殿下，涉及到了朝派党争什么的，那可真是一发不可收拾，要捅了天的去。
不放心他人，掌柜亲自拿着东西，急急忙忙就要出门找医馆，看看这到底是什么药。
这就正好迎面撞上了，值休沐日陪夫人上街的沐尧，
“世子爷，里面请！”掌柜拱手寒暄一句，就急着离开，
沐尧向来少言寡语，只颔首示意，却见掌柜面有急色，不知怎么就开口问了一句。
荣国公府的世子爷和他们家王爷交好，且时常来这里小聚，掌柜自是熟知。便也不隐瞒，一五一十将此事告知。
巧了，世子夫人乔悠悠出自太医院掌署的乔家，正是精通医理。她仔细闻了闻，还沾了一点去尝，差点把沐尧吓半死。
“这是两味药的合毒，独一味入体是没事的。
这个味道很特别，像是西域香料入的药，我好像曾在太爷爷的药房闻到过这个味道，当时太爷爷说，此香料难得，芳香独特。但若用作毒药中。一个时辰变能要人性命。
我记得当时太爷爷调出来，与它合毒的第二味药是细绵的粉末状。必须要在这瓶药之后的一天内入体才能有效。
这药稀少难得，一般人拿不出。若是心怀不轨，投毒的话，它也是用到顶贵的人身上了，怕是牵扯甚多，掌柜还是请王爷出手仔细来查查吧。”
乔悠悠一番思索，最后下了结论。
掌柜自是坐不住，当即请两人一同到王府，向王爷说明此事。
一切就是这么巧。他们刚进府来就碰上了青也带着钱管事，拿着的正是那只沾有不明粉末的红绸软塞。
两厢结合，最终指向，真凶，不言而喻。
周銮不愿意往那里去想，可心中却咯的发疼。
男人再无用早膳的心思，当即出门去了乔家。
乔老太爷的话，彻底击碎了他心中最后一点念想。
为什么？
为什么！
他最爱的女人，竟然要杀他。
他夜夜相拥的妻子，想要杀了他。
呵！
“怎么不进来？”房中传来女人轻柔的疑惑，
她扶着腰，挺着肚子缓步而来，看到男人眼中一喜，“你身上的红疹可消下去些了？昨夜秋雨寒凉，阿銮睡得可好？我让明月为你送碗姜汤暖身子，你可有喝了？”
周銮难以置信，她怎么能这样无动于衷，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你就那么希望我喝下那碗姜汤？”他开口谙哑低沉，眼底发红，死死盯着眼前女人。
女人眉心陇起，似乎不解他为何这么说？“你……”
他在也忍不住，啪，将手中攥了一路的瓷瓶扔在女人眼前。
“姜，娴！”男人怒声出口，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唤这两个字。
“从你口里能不能对我有一句真话？”
女人眉眼间像笑意逐渐敛去，桃花眸中的柔和彻底归隐，一点一点布满了冷漠。
“真话只对真心人讲，对你，需要吗？”
姜娴得声音很轻，但吐出口的话，却是直朝人心窝里捅。
他站在原地，坚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她怎么能……
“呵，要我说真话的是你，怎么如今摆这副受不了模样的，还是你。事到如今，你又是演给谁看？”
一声不屑的冷笑，如寒冬冷水兜头浇下，让人冷的心头发颤。
被她冷语中伤，男人脚下踉跄不稳，却仍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我只问你，这药是不是你下给我的？”
“你不是知道了吗？”
“我要听你亲口说。”
“呵”女人冷声斥笑，承认的毫不犹豫。“不错，是我亲自吩咐给你下的药。”却也再一次让他绷紧了心弦。
男人黑眸似乎覆上一层冰霜，薄唇紧抿。“为什么？”
姜娴，为什么我们朝夕相对，夜夜相拥，我掏心掏肺的对你爱护，疼惜，你为什么这么做？
生平第一次想去爱一个人，我挖空了心思想对你好，日思夜谋去计划我们的一辈子，你为何要如此对我，为什么？
“为什么？你竟然问我为什么，呵呵！”姜娴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周銮，你莫不是忘了？与我外祖十年前在随州刀剑相向的，难道不是你吗？
我外祖父与舅舅命丧疆场，魂归九州。如此血海深仇，你竟然问我为什么？
哈哈！”
姜娴大笑出声，却是泪如雨下。
男人神情恍惚，不敢相信，他一直知道姜娴心中恨意难以释怀，却不知，对他，她竟也是仇视至如此地步。
终于脚下脱离力，他重重摔坐在身后宫凳上，“季将军与季少帅不是我杀的，他们的死与我和舅舅没有关系，甚至……”
“那他们都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姜娴咆哮质问，“战场相峙，刀剑无眼，那为什么偏偏死的是他们，不是你？！”
冷语伤人六月寒，周銮眼中的震惊和最后一丝温情也化成了失望，“朝朝，我们日日共枕，你竟恨我…如此……”
姜娴冷眼相视，以往所有的柔情恩爱都变成了凌迟他的锋刃，
“是，我恨你，我恨不得这辈子都没有认识过你，因为那样，我母后和季家都不会死，我还是大夏嫡公主，而不是只能在这个院子里殚精竭虑，日夜不安。
我恨不得从未来过大绥，从未来过这永安王府，我恨死你了，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肚子里这个仇人的孩子”
女人一把抽出高脚案上做装饰的宝石柄短刃，猛地朝肚子上扎去，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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