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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住银针的草鬼婆从天而降，窗外几只萤火虫扑棱翅膀，快速飞旋转落在她的肩膀上。
“婆婆。”
所有乞丐恭恭敬敬地跪拜行礼，连屋子里的春哥也走出来，朝着草鬼婆屈膝跪拜。
“行了，春子，你去将小丫头放出来。”
林苑明白是一场游戏，迅速调整自己情绪，等待草鬼婆最后的答案。
看来，自己的心性还是不够坚定，估摸着过不了关。
春哥走上前，用钥匙轻轻转动把锁，发出清音碎响，眼中带有几分狂妄与贪恋。
“小丫头，你说，老婆子会给你怎样的结果？”
她默不作声，这一关毫无疑问是失败了，想要拜师根本不可能。
“莫唉声叹气，我都说了，下蛊人心性一定要如石头般坚硬，你们俗人有句话叫做不以物喜、以己悲，正是这意思。”
春哥端上一盏清茶，递给草鬼婆，她轻轻放在嘴边狎昵，闻着淡淡茶叶清香，舒服畅快。
“婆婆，我知道自己没有成功过关，我也认了。”
“嗯。”
“小乞丐真得死了么？”林苑抬起眼眸，划过几丝怀疑。
草鬼婆眼睛眯起，将茶杯子扔出庙外，低头俯身跟林苑一字一句道：“这是规矩，不好好服侍老大，自然就要受欺辱，小丫头，活在世上不是你想得那般简单。”
站起身来，将携带的黑袍子扔给林苑，接着道：“丐帮有丐帮的规矩，正如从古至今，男子为尊女为卑，你若有心改变，先登上至高位！届时一切都如你所想。”
林苑觉得不可思议，这句话竟然是从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婆婆嘴里说起的，飞落在肩膀上的萤火虫顿时成了添花陪衬。
此时的草鬼婆，竟胜过坐在深宅中的老夫人，这般格局非常人所能比拟。
“罢了，春子，你且让他们回避，老婆子要好好跟表孙女聊两句。”
只见一群人熙熙攘攘退出，留下安静的空间，若不是小青蛇斯斯吐信子的声音，她都怀疑是自己耳朵聋了。
半晌后。
“你虽没有过关，这替人出头的心意我倒是收下，原以为你还会用银针先对付奚落你的人，没想到是小石头。”
草鬼婆带着顽皮的笑容，继续道：“惨死的小乞丐是小石头亲姐姐，这你可知？”
林苑无比震惊摇头，若真的是亲姐姐，她当真大开眼界，无法想象弟弟居然做出这种事情，可很快又推翻，人性不可能堕落至此。
怀揣疑问，听婆婆接着道。
“人与人之间，靠着情联系，你所听到的是小石头侵犯姑娘，事实却是他正在给姐姐擦拭伤痕，用你讨姐姐也不过是为了埋葬。”
她皱着眉，仔细回忆今夜发生的事，确实是自己一意孤行，猜错了，可是单单因为不愿意对春哥妥协，就该死吗。
林苑不解，继续问：“小乞丐之死，真得是因为不愿再服侍春哥么？”
“自然。”
“小石头不会找春哥报仇吗？他不怕吗？”
草鬼婆仰头大笑：“丫头，自然界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你想跟我学下蛊不也是出于此番理由？”
悠悠道:“再者，乞丐之间可没有温情，这小子能为姐姐收尸，属实不易。”
林苑悟了，松开手里紧捏的银簪子，今晚，给了她很大的打击与见识，似乎回到了从前风起云涌的娱乐圈。
圈中说:人性，最为复杂。
“看在表现尚可的份上，老婆子收你做半个徒弟；若是能通过考核期，就会正式收你为徒，将全部下蛊要领传授与你，如何？”
林苑心动了，原以为会直接面临失败，没想到婆婆如此好心，答应收自己为徒，虽然只是半个。
“将小青蛇给我。”
她抽出袖子，只见小青蛇已然变成一条白花花的细蛇，吐着血红的信子，朝草鬼婆扑过去。
然后，草鬼婆取出香炉，将蛇放入其中，林苑好奇，为何蛇的颜色会变。
“它并非蛇，而是蛊，吸取你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悲恶惧，我放入此中延炼，过个三日左右，便可制成小蛊虫。”
深深看着林苑，故作玩弄道：“当我徒弟没这么容易，需要遵守的条例多哩，服下此蛊虫便是其一，你可愿意？”
林苑皱眉，并不知其中有何坏处，草鬼婆像是看出了她的疑虑，将香炉小心放入衣袖中
冷笑道：“此蛊能与你心意相通，见你有良善之心，这便是用来约束你做坏事儿，一旦违背内心善恶标准，它会反噬，你可敢？”
通俗点就是倘若自己做了违背良心的事情，蛊虫便会发作。林苑咬了咬嘴唇，带有不解。
“路见不平没有拔刀相助呢？”
“不算。”
“被人欺负后以牙还牙呢？”
“不算。”
她点点头，原来只是约束自身不做坏事儿，再不济选择冷眼旁观也行，至于被人欺负，她学下蛊就是为了免受此难。
于是道:“婆婆，我愿意。”
草鬼婆眯起眼，打量面前女孩，果然不会知难而退，是个学下蛊的好苗子，但是为人处世方面，还是稍欠火候。
也罢，会下蛊的只有自己了，从前倒也收过徒弟，要么是觉得太难退出，要么是违反本则遭受反噬。
多年闯荡，还以为会带着一身本领入土归安，眼下收了徒弟，也算是让蛊术有所传承。
“婆婆，那我现在要学习什么？”
草鬼婆沉沉笑道：“小丫头，别着急，等吃了蛊虫，自会将某些本领传给你，眼下，你才是半个徒弟。”
对，她要争取成为正式徒弟，将下蛊知识全都收入囊中！
夜色正浓，跟着草鬼婆一道返回国子监，蹑手蹑脚进去后，将全身清洗干净，她在浴桶中闭紧眼眸，仿佛泄了气的气球。
没有一处不感觉酸痛，没有一处不觉得精疲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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