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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顾念懂事开始，这男人似乎每次看到自己，都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而现在那双眼睛，也正贼兮兮的看着身边的女人。
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不过顾念一向懒得管其他人的闲事，听到身后女人不断道谢的声音逐渐远去。
山脚下就只住了她和奶奶一家，也许是觉得奶奶神婆的身份不吉利，附近的居民们都恨不得离得远远的，宁愿挪到河的另一边，也不愿意跟她们住一块。
还不等她走到家门口，趴在围墙里面的大黄狗就汪汪汪叫了起来，嘴里呜咽着，不停的摇晃着尾巴。
“大黄，半个月不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顾念刚打开铁门，就被冲上来的大黄一把扑翻在地。
大黄热情的伸出舌头哈气，两只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她。
大黄跟着她们也有五六年了，奶奶一直对它很好，她有时候都开玩笑，说这大黄是奶奶的亲孙子。
按道理说奶奶不可能会饿着大黄，但是面前的大家伙确实瘦了一大圈。
顾念撸了一把它的头，从地上站起来，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脑海里面又想起了那天晚上那个梦。
“大黄，奶奶呢？”
大黄只是围着她转圈圈，嘴里呜咽呜咽的叫，然后跑到房门口，用前爪扒着门缝。
不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大白天的奶奶出去竟然没有锁门！
顾念进去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奶奶的踪影，桌子上的饭菜也早就发霉了，难道是有事情出去了吗？
小时候确实是经常会有一个戴着头纱的阿姨到家里来，但是随着她慢慢长大后，那个阿姨再没有来过了，奶奶会不会是去那个阿姨家里了？
看着在风中摇曳的房门，虽然她们这里不会有人过来，但是仍然有什么地方怪怪的说不上来。
她的手机在学校被摔坏了，只能去河对面借手机，想给奶奶打个电话。
河对面住着一个寡妇，丈夫年前就得肺痨死了，家里除了她之外就只剩下一个六七十岁的婆婆和一个五六岁的儿子。
听到她的敲门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条小缝，然后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从门缝里面探了出来。
老人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顾念后，下意识的就想要关门。
“李奶奶，是我，我有点事，能开一下门吗？”顾念见状，连忙出声，同时右手挡住了门缝。
见她将手卡在门缝之间，老人也不好用蛮力把门关上，只能将门缝拉开了一点，满脸不善的看着她。
在她看来，自己的儿子之所以会得肺痨而死，多半跟河对面的神婆脱不了干系，毕竟一天天神神鬼鬼的，也说不清有没有得罪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妈，谁啊？”里面的女人听到声音，走了出来，目光在看到顾念后，微微一怔，随后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小念回来了啊？你奶奶应该是出远门了。你吃饭了吗？刚好里头在炒菜，进来吃点吧。”
老人显然对这个儿媳妇很不满意，自己儿子死了还没有两年，这婆娘就不安分了，天天出去抛头露面的，将镇上那些单身汉的眼神勾得不要不要的。
现在听见她这么说话，更是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就你大善人，家里都快穷的掀不开锅了，还有余粮接济别人！我张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娶了你这么个儿媳妇……”老人说着说着，捶着胸口就要干嚎出声来。
“妈……”女人有些尴尬的看了顾念一眼，好不容易哄着老人家进屋里，才抽空出来跟顾念说话。
“不好意思啊小念，让你看笑话了，我妈之前不这样的，是这两年精神才一天不如一天。”女人有些抱歉的笑着，忽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对了，你过来找阿姨，是有什么事情吗？”
顾念也知道自己不讨邻居们喜欢，所以自从懂事后，能不打扰这些邻居，就不会过来找他们。
所以女人看到顾念才会这么诧异。
顾念不在乎的摇摇头:“阿姨，我就是不知道奶奶去哪里了，想借你的手机给我奶奶打个电话。”
听到她想要借手机，女人二话不说就掏出了手机递给她:“手机你先拿着，晚点给我送过来就行。你也看到了，现在阿姨也不好留你吃饭了，你自己早点回去弄点东西吃吧，啊？”
顾念接过手机，重重的点了点头，跟女人道别。
女人看着顾念离去的背影，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屋里又响起了老人的声音:“人呢？哪去了？想要饿死我们祖孙俩吗？好啊，果然我这老婆子不受待见了，现在儿子也离我而去了……”
顾念走在回家的路上，过桥的时候，似乎看到河里面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窜到了水里面，天色也暗了下来，河水似乎要和黑色融为一体。
看着恢复平静的河面，她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也许是这几天精神太紧张了吧，导致现在自己一乍一乍的，都出现幻觉了。
顾念拍了拍自己的脸，加快了过河的脚步。
就在她离开后不久，原本平静的河面忽然起了波澜，河中央漩涡由小变大。
一缕缕如黑色海草一般的头发渐渐从河里面飘了上来。
黑色的头发丝下面是凹凸不平的额头，那一双血色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顾念离去的方向。
良久，随着一阵水花溅起，湖面再次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幕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而顾念这边刚走到铁门旁边，就听到门后边大黄在不安的叫唤着。
这么多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大黄这么焦躁。
顾念用女人的手机给奶奶打了个电话，一阵忙音后，没有人接。
看着围着自己不停跳着转圈圈的大黄，顾念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示意它先等自己一会儿，她马上就去给它做吃的。
大黄撕咬着她的衣角不让她走，顾念扯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将自己的衣角扯出来。
“大黄，松开！”
顾念严肃的看着大黄，然而话音刚落，外面似乎响起了拍门的声音。
【作者题外话】：今日份，两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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