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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手头三刀,霸道绝伦。
而剩下的刀法,便不在追求变化上的出其不意,和一招一式的刁钻凌厉,而是大本大宗的正家路数,刀刀相扣、招招相连,一旦施展开来便如同波翻浪涌,绵延不绝,任你是三头六臂,也让你目不暇接。
七十二斤的偃月刀在关二爷手里举重若轻,霸道却又不外显光华,飘逸浑厚,一招一式都暗含着摧枯拉朽的威力。
徐晃从接下第一刀开始,就一直在等待破绽,宣花大斧连连招架,可关二爷的刀就如同蝴蝶穿花那样灵巧,左右盘旋,不让他有半点闲暇,却又不露一丝破绽,刀刀相接,连绵不断,但真正在那刀下,接起来那青龙偃月刀却又如同泰山般沉重,即便使出浑身力气来抵挡,还是震得他臂膀发麻。
这场战斗对徐晃来说,简直是人生最大的煎熬,看看挺过了头三刀的霸道,勉强撑了三十余合,徐晃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疲累之下,手脚自然也就慢了,整个人都被罩在了刀影之下。
两边儿的人都看傻了,只听说童家军中有一个用刀的神将,可真正亲眼所见,则又是一番不同的心境,可无一人不觉得这样的关云长,怕是无人可敌。
与此同时,众人也都为徐晃捏了一把汗,这种情形之下,众人也都能看出来,只要关羽稍微一动杀念,徐晃怕是不死也得残。
说时迟,那时快。
关羽见徐晃疲累,章法已乱,沉喝一声。
“着!”
紧跟着就听“当!”地一声,青龙偃月刀的刀尖不偏不倚正戳在宣花大斧的斧杆上,徐晃一晃双臂,使尽全身力气,却只是闷哼一声,便被从马背上桶飞丈余,一下摔在尘埃之中。
这说来也怪,徐晃身为大当家,经历了这样的大败,却丝毫没有羞愤之色,而是翻身爬起,纵马赶到何解阵前,跪倒便拜,口中说道:“冒犯童老将军在天英灵,如蒙将军不弃,徐晃愿追随将军鞍前马后,为将军执鞭坠镫,尽犬马之劳。”
“徐晃徐公明,拜见主公!”
关羽虽然心高气傲,但却是向来只傲上而不忍下,眼见徐晃拜了何解为主公,也不说破,面带着笑意,一双丹凤眼看得何解姐心里直发慌。
“诶!徐寨主不必如此。”
何解当即一撩袍,翻身下马,上前一步搀起徐晃,笑着说道:“周寨主快快请起,你我有言在先,今日何某侥幸连胜四阵,先前的约定可还记得?”
这话一出,徐晃却是又要跪拜,却被何解托住了双臂,只好抱拳,朗声说道:“主公放心,在下一字一句也不敢忘记,从今以后磨盘山上下两千六百四十三口人丁,任凭差遣,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好!”
何解不禁拍手称赞,接着又说道:“公明果然是个重信守约的真汉子,既如此,实不相瞒,云长并非我麾下战将,而是友人,颜良也是如此,这一番斗将,你磨盘山算不得输,你大可不必拜我为主。”
听了何解这话,不要说是赵云、高斌等人,就连马式三人也是愕然……
徐晃神色复杂,怔怔地看着何解,若说日后这谎言被拆穿,生米煮成熟饭,徐晃众人也不能离去。
就在这众人还未归心的结骨眼上,何解这一番话,无疑是将全部的选择权交给了徐晃。
惟有关羽,狭长的眼眸中闪烁着精光,亲着些许笑意,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少年越发顺眼了。
半晌无话,只有秋风在山野之中呼啸而过。
徐晃一番天人交战,看着何解的眼神,他看到了从未见过的东西,难以言表,他折服了,最终还是推金山倒玉柱,再次拜倒在了何解面前。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徐晃徐公明,拜见主公!”
这一拜,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所谓“英雄惜英雄”,何解一番坦诚相待,可谓是英雄之举,徐晃拜主,可谓是守了英雄之约,优秀的人总是相互吸引。
徐晃接着又把马式、廖化、杨凤三人引见给何解,三人一来也是被何解气度所折服,二来跟谁徐晃多年,兄弟之间自然是情深义重,也是一起拜了何解为主公。
匡济、周凡两个莽汉,在何解身后相视一眼,憨憨地笑着,高斌作为最早拜何解为主的几个人,也是满脸笑意,高顺永远都是老样子,看不出喜怒。
赵云看着何解这队伍一点一点壮大,却是一脸欣慰,而那颜良文丑二人,则是相视一眼,若有所思。
何解将诸事安排完毕,大队人马返回常山大寨。
何解一马当先,率领众将在前,杨凤带所部兵马押解山寨原有粮草辎重在后,一行五千余人马,浩浩荡荡,气势非凡!
回了常山大寨之后,何解命人大摆宴席,又传令军中分发酒肉,犒赏三军。
当夜,营中张灯结彩,一片节日景象,各营将校齐聚,大家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何解本来就是个不喜欢规矩的人,所以在他的宴会之上,酒过三巡,借着酒劲,便完全摒弃了那些繁文缛节,大家只顾开怀畅饮。
因为大家都知道,常山之内已经肃清,这一聚之后,怕是不知何日再能相见……
何解借着酒劲,再次招揽颜良、文丑和关羽三人,三人都只是饮酒,默不作声,何解看此情景,长叹一声,随口高唱道:
“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不上云端非好汉,
离天不过尺三。常山之上高峰,素旗漫卷西风。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一阵慷慨高歌,关羽、颜良、文丑,和徐晃一干新降之人,惊叹余何解的宏图大志,又联想到种种传闻,当下对这个少年的未来也是充满了期待……
宴席散后,何解独自一人来到童渊墓前,拿一瓶好酒,也不说话,就跪在墓碑之前,一点一点地将瓶中之酒洒在地上。
半晌过后,墓碑却是多了一道身影,师兄弟二人相顾无言,一跪直至天明……
此间言正是:
“何解坦诚英豪聚,兄弟二人跪灵坟。
不知可有重逢日,暂凭杯酒长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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