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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千宁见宫人没有因为顾夫人所言便立即退下，心中满意。而后才用眼神示意众人退下。
而这一切，顾夫人并没有注意到。
待到宫人全部退下，顾夫人才又说道：“娘娘还是得多多看着宫里，别让那小人钻了空子了。”
顾千宁点头微笑。
她这副配合的模样让顾夫人放下心来。有顾千宁帮忙，她相信刚刚的话是传不出庆安宫的。
殊不知，顾千宁压根就没打算帮她，甚至还会推波助澜，让她刚刚的话顺利传到太后耳朵里。
就算影响不到前朝的顾老爷，可别忘了这宫里还有一个顾夫人的亲生女儿怡嫔在呢。
能让怡嫔被太后不喜，顾千宁也是乐见其成的。
顾夫人放了心，又说着：“怡嫔娘娘如今尚且还在禁足中，虽说只有三月，但是难免会失了圣心。你如今也是宫中主位，且多在皇上面前提提怡嫔娘娘。在这宫里，姐妹俩自然是要互相扶持的。”
顾千宁笑容一顿，说道：“母亲可是高看本宫了，如今正是关键的时候，皇后娘娘可是下令不准宫中有这争宠之事，本宫又怎敢在这时候提及怡嫔姐姐的事？”
顾千宁换了自称，原先她一直把自己放在顾家女儿的身份上，而现在，她是将自己放在了大晋朝恭嫔娘娘的身份上。
顾夫人听出来顾千宁这是在跟自己打马虎眼，她也道：“非是让娘娘在如今去争……”
顾千宁道：“怡嫔姐姐之事，夫人还是不要再说了。先前小产之事，皇上还在气头上。若是本宫现如今去为怡嫔姐姐求情，难保皇上也会冷了本宫。届时，这满宫里可没有第三个顾家女了。”
顾夫人见自己的话被顾千宁打断，心下有几分不满，急道：“娘娘您还有太后娘娘那边……”
“慎言！”顾千宁当即喝道。
虽然她跟太后有关系，但是这后宫争宠，是怎么也不能把太后扯进来的。
而且即便她确实是因为太后才得了几分圣宠，但这件事不能摆到明面上来。
在明面上，太后只能是与世无争的太后。
而她，是一个被太后眷顾的嫔妃。
二者之间的关系，无论实际上是怎样，但是明面上只能是这样。
若是有“恭嫔是因为太后引荐才得了皇帝的宠爱”这样的流言传出来的话，那她也不用活了。
被顾千宁呵斥后，顾夫人一愣，她着实没想到在家中毫无地位的庶女敢如此呵斥自己。
顾千宁看见她呆愣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在心里冷哼一声，现在是在后宫，不是在顾府，如果顾夫人还准备拿出她顾家夫人的作态的话，那她也没必要再客气了。
跟顾夫人虚以委蛇，也怪累的。
顾夫人冷冷道：“娘娘好大的威风，连嫡母都敢呵斥。”
顾夫人本以为自己这么说了以后，顾千宁就会示软，却又听见顾千宁道：“本宫乃是天家宫嫔，顾夫人虽有诰命在身，却也莫要忘了尊卑之分！”
确实如此，顾千宁已经嫁入天家，虽然曾经是顾家女，但是如今的顾千宁更重要的身份是大晋朝的恭嫔娘娘！
而顾夫人是臣子之妻，即便是有诰命在身，身份上也是不如自己的。
论起来，自然是顾千宁尊贵。
“好好好！”顾夫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可见是极为愤怒：“娘娘身份尊贵，我顾家高攀不上！可是娘娘也莫要忘了，没有顾家，娘娘又是凭何进宫？又何以在宫中立足？”
顾千宁不是没参加过选秀，只不过是被刷了下来，没有选上。
所以确实如顾夫人所言，没有顾家强行把顾千宁送进宫，顾千宁这辈子都是没有机会成为宫中嫔妃的。
顾千宁冷笑：“这么说来，本宫还得谢谢夫人成全？”
不提这事也罢，提起来她更来气。当她真愿意做这宫中嫔妃？
顾千宁原本不想成为宫中嫔妃，所以在殿选时特地展示了自己并不擅长的舞蹈，也正因如此才落了选。
她原本的打算是即便嫁给世家子弟做妾也好过入宫。
毕竟她是庶女，高门贵族的妻是不用想了，但就算是嫁给世家子弟做妾，顾家也算是能与世家结了姻亲，届时顾家定然是可以帮衬着自己些。
只要能生下孩子，她也能在世家的后院站稳脚跟。到时候还能常回家，照看自己的生母，不至于让生母被人欺了去。
但是入宫，成了天下最尊贵之人的妾，对她来说可以说是半点好处也捞不到。因为顾家已经有一个嫡女在宫里了，自己就算是入了宫也不见得能得到顾家在宫里的资源，甚至还会永远被怡嫔压一头。
所以还不如不入宫。
可是，自她两年前落选以来，顾家完全不曾提起自己的婚事，仿佛顾家没有她这个女儿一般。
一般来说，这个时代的女子十五六岁就该嫁人了，虽然很残酷，但是确实如此。
而顾千宁入宫之时，都已经十八了。这个年纪不论是入宫，还是嫁人，都算是年级颇大的了，顾千宁还因此被人耻笑了一番。
后来，顾家老爷，也就是她这副身体的亲生父亲却威逼利诱她入宫帮着怡嫔争宠。
她不愿意，但是她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她如果不配合的话，那她和生母在府中的日子会更难过。
她最后答应了下来。
如果不是自己穿越了过来的话，那这原本的顾千宁，怕是能被这后宫里的女人玩死。
不对，是已经被玩死了。否则自己也不会穿越过来。
顾夫人没有听出顾千宁语气里的讽意，点点头说道：“你既然是顾家女，便应该要尽顾家女的职责！你是庶出，将来即便是生下了皇子，也是不可能有什么大造化。倒还不如帮衬着你姐姐些，到时候也能讨个好！”
听听，竟然是连娘娘也不叫了。
顾千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顾夫人聪明还是蠢。
顾夫人聪明在，她刚刚的那番话是有道理的。她是庶出，在礼法上就已经低人一等。就算是她能生下皇子，她儿子也是不可能登上那个位置的。
无他，就因为她庶出的身份。除非没有其他皇子能上位，否则的话无论是朝臣，还是天下文人儒士，都不可能让她的孩子登上帝位。
而她，别说是皇后之位了，就连皇贵妃，也几乎是不可能爬的上去的。
看慈妃和皇后就知道了。
陈家当年同时送了嫡女和庶女嫁给秦辰逸。可是嫡女成了正妃，如今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而庶女却只是一个贵妾，刚登基时才封了嫔，宣昭六年才封了妃。
如果慈妃是嫡女而皇后是庶女，那如今二人在宫中的地位，绝对要倒过来。
如果怡嫔是个好相与的，那她绝对愿意全力辅佐怡嫔。
而顾夫人蠢就蠢在，完全听不出来自己话里的嘲讽之意。
她可完全没打算顺顾家的意，捧怡嫔上位，结果自己做一个深宫怨妇。
即便是自己捧了怡嫔上位，怡嫔将来会善待自己吗？答案很明显是否，那她又何必养一头白眼狼？
顾千宁在心里把怡嫔想成白眼狼，而顾夫人也同样觉得顾千宁是一头白眼狼。
顾千宁道：“夫人还是少废这方面的心思。”
堂堂顾家，怎么说也是大晋的顶级世家之一，最后却需要靠后宫争宠的手段来维持顾家的荣耀？
那还不如趁早解散了顾家算了。看看人家连家，有本事立下战功，不仅能荣耀家族，还能连带着抬高佳贵妃在后宫里的份量。
再看看顾家，满心满眼的将心思放在后宫争斗上，这份格局，当真是小了。
虽然说后宫不得干政，但实际上前朝后宫紧密相连——前朝能够决定后宫女子的位份，甚至得宠与否。
看看那些高门贵女，就算是入了宫，也能以极快的速度爬上高位。而平民女？就连入宫的机会都没有。
但虽然如此，后宫对于前朝的影响却是微乎其微。就算是她跟怡嫔两个人在后宫都成了主位又如何？能改变如今的顾家在朝堂之上的颓势吗？痴心妄想。
那些说什么妃子在后宫得宠就能照拂母家的，简直就是笑话。
没有生下皇子，你拿什么照拂母家？凭你一个女儿身就敢干预朝政吗？这样的话，朝堂的那些儒士不撕了后宫妃嫔才怪。
顾千宁极为不配合的态度也让顾夫人怒了：“你莫要以为你成了这后宫主位就算是个人物了，别忘了，你生母可还在顾府呢！想要让你生母顺利生产，你就最好莫要忤逆老爷的意思。”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顾千宁轻轻地说道：“顾家老爷，是怎么个意思？”
顾家的其他人份量都不重，但是这顾家老爷说的话，还是有几分力度的。
毕竟是皇帝的心腹，即使顾家后继无人，只要这顾家老爷在一天，顾家就还能风光一天。
提起顾家老爷，顾夫人似乎也有了几分底气：“老爷的意思就是让你多多帮着怡嫔娘娘，再怎么说怡嫔娘娘也是嫡出，比起你来更容易登上高位。你如今能至嫔位已经是到了头了，倒还不如尽你所能推怡嫔娘娘一把。”
说着，顾夫人的眼里冒出精光。怡嫔怎么说也是她的亲生女儿，若是她亲生女儿能攀上妃乃至贵妃的位置，那她的诰命，指不定也得被提上一提。
顾千宁眼里的嘲讽一闪而过：“顾夫人。”
这句话把顾夫人已经飘远的思绪给唤了回来，顾夫人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顾千宁。
顾千宁悠悠道：“若是我母亲不能平安生产，本宫便让整个顾家给她还有我未出世的弟弟妹妹陪葬。”
顾夫人听言，惊恐地看着顾千宁。
用最平淡的语气说最凶狠的话，说的就是现在的顾千宁，顾夫人一时间竟是被吓住了。
待到她平复过来，语气还是带着几分颤抖：“你疯了！”
“疯人可是什么也做得出来的。”顾千宁冷笑：“顾家逼本宫至此，那就别怪本宫不念养育之恩了。”
顾夫人强行稳定心神：“顾家怎么也是百年世家，岂是你一个区区一个后宫嫔妃说动就能动的！”
对，没错！
顾夫人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顾家再怎么不济，也都是在大晋经营了上百年的老世家了。即便是皇权更迭，顾家都不一定会出事，顾千宁也不过就是在随便放放狠话罢了。
顾千宁俯身向前，凑在顾夫人耳边轻轻说道：“夫人，若是本宫刺杀太后不成，又顺势供出了顾家，你觉得顾家到时候会如何呢？”
顾千宁在说到“刺杀”还有“顺势”时，都用上了重音。
刺杀太后，那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就算是顾千宁不供出顾家，顾家也难逃一死。即便是顾家能躲过此灾，也必不可能再被皇帝重用了，势力也早晚得被其他的世家划分完毕。
当然，她绝对不会做出刺杀太后这样的蠢事，不过威胁人当然要这么威胁了。
顾家逼她，那她就比顾家更狠。
“疯子！”顾夫人抬高了音量，似乎是想让别人听见一般：“你这不孝女！”
只可惜，殿里除了她和顾夫人两人在，并没有第三个人，自然也没有人能听见。
在这个时代，如果嫡母呵斥庶女不孝的话，那对于庶女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还未出嫁的，可能就因为这一句不孝再也嫁不出去。就算是出嫁了，也难保会被人指指点点。
这个时代的礼法，就是如此。即使顾夫人从未扶养过自己，但是她只要名义上是自己的嫡母，那自己几乎就得对她百依百顺。
否则，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她就沦为宫中嫔妃的笑料了。
如果是现在在外人在场的话，顾千宁是愿意陪着顾夫人做戏，展现自己“孝顺”的一面。只可惜，刚刚在这宫里伺候的人，全被顾夫人挥退了，她就也没必要演了。
“夫人可不能胡言。”顾千宁有些好笑地说着：“本宫的孝名，可是连皇上都赞过的。”
册封她为嫔的圣旨里面，就提了一句她孝悌有加，是秦辰逸称赞自己时常去陪太后。
即便是顾夫人在外头传她不孝，会有人理她吗？当然不会，顾夫人这种行为，可不就是跟皇帝作对吗？
即便顾夫人在礼法上是自己的嫡母，但是能大的过皇帝吗？
她相信，但凡顾夫人敢在外面说她不孝，众人不仅不会迎合她，甚至还会对她敬而远之。
顾夫人听了顾千宁的话，面色发青，极为不好看。半晌过后，顾夫人才道：“你别忘了，顾家没了，你也活不成！”
顾千宁轻笑出声，这个威胁对她来说一点力度都没有，她道：“有整个顾家给本宫陪葬，不亏。”
她现在不能退，只要顾夫人怕了，那么顾家就没有那么轻易敢对自己和她的生母下手。否则的话，就等着鱼死网破吧。
顾夫人毫不怀疑顾千宁这话的真实性，现在的顾千宁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恶魔。
顾夫人稍微和缓了面色：“娘娘也是顾家女，若是怡嫔娘娘能在宫里再进一步，对于顾家来说也是好事，到时也能多多照顾娘娘几分。这些，娘娘总不会拎不清楚吧？”
这是又跟自己打感情牌？顾千宁毫不上当，她只道：“本宫可不是什么识大体的人。”
所以想要跟她讲这些道理，没用。她现在帮了顾家、帮了怡嫔，指不定明天怡嫔就能直接给自己下黑手。
她是个自私的人，一切都要以自己为先。威胁顾家保住自己的生母和生母肚子里的孩子，那也不过是为了让顾家少把歪心思动到自己头上来。
顾千宁又道：“夫人可得想清楚了，本宫不是再同夫人商量，而是在告知夫人：若是巧姨娘和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就休怪本宫翻脸不认人，同顾家鱼死网破了！”
对付顾家，就只能比顾家更狠，让顾家怕，顾家就安分了。
说罢，顾千宁不欲再同顾夫人说话，将卫嬷嬷唤了进来看着顾夫人，自己倒是躲进了内殿去。
她相信，顾夫人只要是个聪明的，就不会把她们刚刚的话说给多余的人听，还会做一些，能让她满意的事。
顾夫人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是这庶女在顾家面前应该战战兢兢才对，可是偏偏自己被一个庶女威胁得说不出话来。
而且，如果自己的庶女真的去刺杀太后的话，那整个顾家……
顾夫人不敢想，就连有宫人进来都没发觉。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回顾府的马车，待到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人就已经在顾府门口了。
她几乎是疯了一样地冲到了顾家老爷的书房，这件事情，她必须报给顾家老爷知道……
送走了顾夫人，顾千宁就叫上宫人一道去了慈宁宫。
这些事情，总是要报给太后知道的。
虽然有卫嬷嬷，但是她也得在太后面前表现出她的忠心，再配合上卫嬷嬷适时的进言，这样才能让太后看重自己。
顾千宁到慈宁宫的时候，是冯嬷嬷出来接待的自己，而太后也是去看安常在了。
据说是安常在的胎有些问题，所以太后才过去瞧瞧。
冯嬷嬷同自己说起安常在的时候，顾千宁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冯嬷嬷并不喜欢这位有孕的安常在。
似乎是安常在自从在慈宁宫以来，经常用身子不适为由，将太后请去。
冯嬷嬷在这宫里数十年，哪里看不出来安常在这是在让太后重视自己的胎，这样孩子生下来以后才不至于被宫里的人看轻。
算起来，这安常在的胎，也逐渐大了。
其实，这对于顾千宁来说并不是件好事，以后安常在的孩子一定是要养在太后身边的，到时候太后不见得还瞧得上自己。
她原本能入太后的眼，就是因为她能帮太后解闷，可是有了孙子陪在身边，太后膝下不再寂寞，她当然就没什么用了。
这件事情，她看的很明白。
等上了接近一个时辰，太后才姗姗来到，看到顾千宁在的时候，眼神中还流露出一抹惊讶，似乎并没想到顾千宁会在这。
顾千宁连忙行了礼，太后道：“宁丫头今日怎的来了？哀家还以为顾夫人入宫，你会同她多说几句的。”
这个时辰就来了慈宁宫，说明顾千宁跟顾夫人并没有聊多久。
顾千宁面上纠结，最后对太后道：“娘娘，嫔妾思虑再三，还是想同娘娘禀报此事。”
说罢，还对着太后行了个大礼。
太后见此，神情也慎重了起来：“怎么回事。”
“怡嫔娘娘，似乎有所筹谋！”顾千宁道。
听此，太后眼中的慎重逐渐散去。这宫里的女人哪个没有几分筹谋？真要与世无争，怕是都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
太后心中放松了许多，同时也对顾千宁的这过分的小心有些不喜。若是天天都有嫔妃用这件事情烦她的话，那她岂还有几天安生日子。
太后道：“你且道来吧。”
顾千宁自然知道太后心中起了不喜，但她并不后悔：“顾夫人今日希望嫔妾在皇上面前进言，让皇上解了怡嫔娘娘的禁足。”
太后虽然不喜欢自己的小心，但是顾千宁相信，太后更不喜欢怡嫔的小动作……
果不其然，太后一听，面色就沉了下来，说道：“你答应了？”
“嫔妾的母亲又怀上了。”
顾千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出了这件事。
太后明白，心中对于怡嫔乃至于顾家更加不喜：“用一个孕妇作为筹码，顾善可还真是本事了！”
顾善，也就是顾千宁的父亲，顾家家主。
顾千宁心道果然，太后同样也是女子，当然不会喜欢顾家用自己怀着孕的母亲威胁自己的行为。
随后，太后又道：“过些日子，哀家准你让卫嬷嬷出宫一趟！”
太后言尽于此，顾千宁喜出望外：“嫔妾谢太后娘娘恩典。”
太后这也算是放权给她了，让卫嬷嬷出宫，到时候能办成很多事。
顾千宁心中清楚，若不是刚刚自己的那副小心的模样，太后不一定会给自己这个恩典。
有时候，小心一些，才能让上头这几位主子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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