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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嫔道：“回皇上的话，是皇后娘娘留给嫔妾的药。皇后嘱咐嫔妾，若是贵妃娘娘在皇后娘娘灵前烧了银碳，便让嫔妾服下此药。”
也就是说，只要佳贵妃不烧银碳来陷害顾千宁和秀嫔二人，秀嫔自然也不会服下假造小产的药来诱佳贵妃入局。
但是佳贵妃却不这么想，现在已经慌乱的她，只听见秀嫔说是皇后让秀嫔服下假装小产的药物，是皇后在陷害她！
佳贵妃慌忙道：“皇上！皇上！是皇后在陷害臣妾！臣妾，臣妾是无辜的啊！”
秦辰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若不是佳贵妃心有歹念，又怎会中了皇后的计？所以归根到底，还不是佳贵妃欲望太大的错？
若不是她想一举两得，想借此机会来废了顾千宁和秀嫔的话，又怎么会被秀嫔抓住机会？
但是对秦辰逸而言，秀嫔是否真的小产、佳贵妃是否真的陷害，其实都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皇后很明显这是在告诉自己，她并不欢迎佳贵妃坐上继后的位置。
秦辰逸一时间没有说话，佳贵妃还在闹着，秀嫔还有其余人等只冷眼旁观。
慈妃这时候这又站了出来：“贵妃娘娘。”
听见慈妃叫自己，佳贵妃转过身，眼底淬着毒，狠狠地盯着慈妃。
“贵妃娘娘可还记得当年璇贵妃是如何去的？”慈妃轻轻说道。
“慈妃你在说什么胡话？璇贵妃自然是难产去的，这事当年你我可都清楚得很！”佳贵妃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慈妃在干什么？她难道不知道这事要是让秦辰逸追究起来，二人可能都会没命吗？
慈妃笑道：“既然知道当年的事情你我二人心知肚明，娘娘有何必在此撒谎？”
慈妃这次回宫，她就没准备活着离开。
但是她死之前，必定是要拉下佳贵妃陪葬。
也算是她报答那个唯一一个从小就宠着自己、哪怕自己算计了她，仍然是派暗卫护住自己的嫡姐。
“慈妃你究竟在说什么！休要妖言惑众！”什么叫墙倒众人推？应该说的就是现在的佳贵妃了。
先是陷害顾千宁和秀嫔二人，反而中了皇后的算计，随即慈妃话里话外又在披露当年的旧事。
这一连串的组合拳打下来，就算是佳贵妃也讨不了好。
顾千宁在一旁安心看着戏，就是不知道佳贵妃会不会留下后手了。
不过就算佳贵妃也留下后手，但是她也绝对无缘后位了。
今日的丑事，就算是秦辰逸想压，但是众目睽睽之下，绝对是瞒不住的。
慈妃道：“当年璇贵妃有孕，韦太医脉出乃是双胎，但是韦太医瞒下了有一死胎的真相，这事佳贵妃当真不知情吗？”
慈妃轻飘飘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一般炸醒了在场众人。
但是许多嫔妃并不清楚这璇贵妃究竟是何人，即便是有所耳闻，但是对当年的事情也并不清楚。
但是有一个人不同，她就是陆常在！
慈妃刚刚说完，陆薇便大声哭道：“慈妃娘娘，您…您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真相竟然是这样！她的主子……主子……
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慈妃继续道：“自然是真的。当年太后信任韦太医，便让韦太医去府中照顾璇贵妃，但谁知这韦太医早已经被连家暗中收买。韦太医一发现璇贵妃腹中胎儿有异之后，便立即告知了佳贵妃。佳贵妃伙同韦太医瞒下此事，最后璇贵妃在生产之时先是诞下了一个死胎，心神俱伤，悲痛之余生下了大公主之后便去了。”
说着，慈妃的脸上也出现哀伤，语气里也多了几分哽咽。
那陆薇更是泣不成声：“佳贵妃……你好狠的心肠啊！我家主子当年到底如何得罪了你，你竟用如此下作的法子陷害主子！”
“你胡说！当年分明是你听闻了王氏肚子里是对龙凤胎，所以想要扶养她的孩子，才给王氏下药，想要去母留子！你才是害死王氏的凶手！”佳贵妃凶狠道。
当年的事情她也不是什么都没查，只不过查到的不多。
还好慈妃当年收尾的不算太干净，她的人也查出了些蛛丝马迹，才能知道原来当年慈妃给王氏下了药。
王氏当年还真是瞎了眼，才会被这慈妃蒙了心智同其交好。殊不知，慈妃表面上对王氏无微不至，背地里却让王氏慢慢虚弱致死！
慈妃收起了哀伤：“贵妃娘娘这是承认当年伙同韦太医瞒下死胎之事了？”
佳贵妃刚刚只否认了王氏是因为得知自己诞下死胎而伤了心神才难产而亡，却没有否认自己伙同韦太医隐瞒了王氏怀上死胎的事情。
有时候，没有否认就是变相的承认。
刚刚慈妃的步步紧逼，也正是为了让佳贵妃只能下意识地去否认自己没做过的事，而不能去反驳自己曾做过的事。
秦辰逸冷声道：“除了慈妃、贵妃还有韦太医，其余人等都先退下。”
剩下的事情，已经不是其他人能听的了。
陆薇却不依，她哭道：“皇上，主子……主子当年……”
“住嘴！”出声打断她的是佳贵妃。
佳贵妃在后宫积威已久，陆薇还真的被她一声呵斥给吓住了。
秦辰逸冷冷地看了佳贵妃一眼，连半分眼神都没有给陆薇。
这样的态度已经能让人品出些什么。
陆薇见秦辰逸也不出言帮自己，只能收了眼泪离开。
顾千宁则是爽快离去，今天这事不牵扯到她身上对顾千宁来说就是万幸了。
众人离去之后，大殿里只剩下秦辰逸、佳贵妃、慈妃和韦太医。
还有皇后冰冷冷的棺椁。
“告诉朕吧，有些事，朕不想从别人嘴里听到。”当年的事情他没有查下去的原因，除了太后阻止之外，他也担心最后查到府中的其他人身上，反而徒惹他自己失望。
当年他还尚且年轻，很多事情处理起来并没有如今杀伐果断。
当初王氏温柔体贴，而且家世不显。这样的身份对他来说几乎没有助力，但同时王氏也与皇后还有佳贵妃这样出身名门的女子不同，身上有一股天真浪漫的气质。所以他当初也是确实喜欢这王氏。
王氏堪堪难产而亡的时候，他也失落过一阵。
但是他眼中并非只有儿女私情，他从小的目标就很明确，就是皇位。
所以在王氏死后，他也全身心地投入到争夺皇位的大业中去。
数年过去，秦辰逸发现自己现如今再想起王氏的时候，其面容似乎都有几分模糊了。
但有些事，终究是不能这般糊里糊涂地下去。
慈妃跪下：“皇上，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但佳贵妃不仅窥伺凤位，甚至不断地给怀上孩子的嫔妃下药，致使皇上这么多年来几乎无所出。若非是恭妃妹妹从怀孕到生产一直居于慈宁宫，只怕二皇子也不可能顺利诞下！”
“慈妃如此处心积虑地在此污蔑本宫，究竟是何居心？难不成以为让皇上废了本宫，就能轮到你登上后位？”
“臣妾绝无窥伺凤位之意！若是皇上不信，臣妾可以以死明志！”左右她本来就没打算活下去，就这么死了，下去给皇后和璇贵妃恕罪也罢。
佳贵妃面容扭曲，她没想到慈妃这么狠，居然连命都不要，就为了扯上自己。
“慈妃，你知道的。朕想听的，不是这些。告诉朕，当年王氏，究竟是怎么回事？”秦辰逸道。
秦辰逸眼底的寒冰似乎能将人冻结，在场的佳贵妃和慈妃都忍不住为之一抖。
而被忽略的韦太医，这时候却爬到了秦辰逸的面前：“皇上！当年的事情都是佳贵妃指使微臣的！与微臣无关啊皇上！”
这话就是变相的承认了。
秦辰逸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佳贵妃，你有什么要说的。”
“皇上，这是她们在陷害臣妾。”佳贵妃这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她一定不能自乱阵脚。
只要不是打入冷宫，哪怕是降位、禁足，她都有复起的一天。
至于处死？佳贵妃相信，哪怕是看在大皇子的面子上，秦辰逸都不会处死自己。
“有些事，不是你不说就代表没有发生过。”慈妃意有所指地说着。
佳贵妃却仍然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
顾千宁离开之后，秀嫔就追了上来：“娘娘可急？不急的话，同嫔妾走上一段如何？”
望着身后已经跟上来的顺嫔，顾千宁轻笑道：“本宫已经约了顺嫔姐姐，今日怕是不便同秀嫔妹妹散步了。”
顾千宁虽然委婉地拒绝了，但是秀嫔仍是道：“既然如此，嫔妾便不打扰了，改日嫔妾亲自上门拜访，娘娘可不能再拒绝了。”
顾千宁微笑点头。
秀嫔示好的意思太过明显，就算她想装作不懂都没用。
秀嫔走后，顺嫔才上前问道：“秀嫔刚刚说了什么？”
“无非就是些示好的话罢了。”顾千宁不在意地说着。
她跟秀嫔并不相熟，秀嫔骤然地示好，顾千宁自然不敢轻易应承。
“怕是皇后走了，她想另寻靠山。你小心着些，她不是个简单的。”秀嫔提醒了一句。
秀嫔虽说是有皇后的庇护才到了嫔位，但是从皇后愿意庇护秀嫔中就可以看出，这秀嫔绝对也是个有本事的。
再加上秀嫔的身世可不差，乃是国公之女。这样的身份，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绝对可以一飞冲天。
顺嫔的好意顾千宁自然明白：“我省得的。单单是从今日之事看来，我都不敢小视了她。”
她相信今日的计划是皇后布置的，但是皇后把这事交给了秀嫔来办，谁能保证秀嫔在其中没有动手脚？
单单是皇后临终前跟自己谈心的话，顾千宁都不觉得皇后会想要算计自己。
但是今日之事，若非是自己谨慎，只怕自己都会被牵连到。
细想一番，顾千宁不难猜到极有可能是秀嫔自己改了皇后的计划，想要将自己和佳贵妃一网打尽。
皇后布置这个后手的时间绝对不长，左右也不过就是这段时间的事。但是秀嫔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改皇后的计划，而不留下几分破绽，实属厉害。
若不是清楚皇后绝不可能这般算计自己的话，她怕是会怨恨上皇后。
秀嫔这招，不可谓不狠。
而且自己没有中招，秀嫔便立即上前示好，降低自己对她的疑虑，这一环扣一环，秀嫔心思也确实缜密。
若是自己没有看穿秀嫔算计自己这一层的话，她免不了会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多照顾这秀嫔几分。
这样算下来，秀嫔才是今日之事最后的赢家。
当然，还有一个置身事外的慈妃。
但是顾千宁看今日慈妃的表现，似乎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
甚至今日慈妃给她的感觉，给当初慈妃在宫中时给自己的感觉完全不同。
顾千宁看人的感觉很准，如果说当初的慈妃是用恬静和淡雅掩饰住其野心的话，那么现在的慈妃就是真的无所求，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哀伤和怨恨的气息。
慈妃在国寺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顾千宁想不通，也不愿再去想。
“接下来一段时间，姐姐也得小心些。”顾千宁叮嘱顺嫔道。
后位空悬，虽然说今年的选秀因为皇后崩逝的原因停办一届，但是只要秦辰逸在三年内不曾封后，那么三年之后的选秀定然会极为热闹。
就算是三年内封后了的话，新后也不见得能容得下她跟顺嫔二人。
若不是因为顾千宁身为庶女，登上后位的阻力太大的话，她定然也是要争一争的。
“我需要小心什么？”顺嫔笑着说：“我出身商贾，而且又无所出，不仅无缘后位，甚至也不可能登上高位。倒是你，才更该小心些。”
顾千宁在这宫里的位份仅次于佳贵妃，而且膝下还有皇子，自身的宠爱也不算差。
这些条件加起来，顾千宁都绝对是新后的目标。
而且今日之事，她们都看在眼里。
佳贵妃此般定然是要失势的，若是她失势以后，疯狂起来，那顾千宁就绝对危险了。
谁都不知道一个疯狂的女人能做出什么事。
佳贵妃在宫中多年，不别说的，单单是这人脉都是她们比不上的。
顾千宁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对了，你可有感觉身子不适？”顺嫔又突然问道。
顾千宁一愣，这才摇了摇头。
“回去最好还是召太医来看看，或是找太后娘娘帮忙，身子的事，不能马虎。”
顺嫔言辞恳切，顾千宁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映红这东西，她们都不熟悉。而关于映红的所有事，她们都是从别人的嘴里得知。
若是秀嫔撒谎，顾千宁身子里的映红并没有解清楚，或者这映红还有其他的副作用的话……
顾千宁点点头，道：“秀嫔应该没有说谎。”
毕竟是皇后布下的局，秀嫔就算是再有能耐，也只能在小事上做改动。若是秀嫔真的敢自作主张的话，不仅会坏了皇后的算计，甚至还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最重要的是，秀嫔同样也服下了映红，这事应该做不了假。
所以秀嫔应该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撒谎。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种事情还是小心为妙。”
“我明白的，姐姐近期也得小心些。”佳贵妃和慈妃今日把当年王氏的事情扯出来了，她们二人这时候定然是得要避避风头。
顺嫔一叹，却也没说话。
二人缓步走在路上，有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来给二人行礼，只不过二人倒是没有理会，只让她们去做自己的事。
没走几步，在一个转角处，满脸急色的卫嬷嬷出现在了顾千宁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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