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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似先前的复古高楼建筑,较为偏僻的地方沿着条小河而建。
没想到位于黄金段位的古玄街后,居然紧挨着这样秀丽的郊外小村。
数栋矮小略旧的江南小屋,紧靠着清澈溪水林林立立。
村口的石桥上,路标挂了个歪歪扭扭的牌子,用白漆随意比划了“洛溪村”三个字。
白墙墨瓦的房子小巧玲珑,带院儿的几乎都种了几棵老树。
这个季节里,虽已经褪绿渐黄,却依旧枝繁叶茂。
撑开的青翠巨伞被风一吹,漫天的落叶纷纷扬扬落下。
脚下的黑石板路有些坑坑洼洼,被江南风雨吹打得光滑发亮。
碎石子儿踩上去凹凸不平,还能感觉到脚底的棱角分明。
路边常绿的狗尾草被风吹动,嫩叶上昨夜的雨水露珠不慎滚落——
“吧嗒——”砸在碎石子儿上,溅出碎星晶莹剔透,缓缓没入湿润的土壤里去。
正是深秋的早晨,许多人家厨房里的烟囱微青,纷纷冒起干净的雾气白烟儿。
一路缓缓走来,遇到坐在门前唠嗑儿的妇人,皆是热情熟稔地跟江奶奶打招呼。
看到淡漠跟在身后的姜晚姝,众人皆被她清冷绝美的模样惊艳到。
目光落到她气质出尘的高挑背影,淳朴的眼里不禁露出些许羡慕来。
虽是有些好奇她的来历,却都知趣儿的没有多打听,只是和蔼地对她友好笑了笑。
走到中间的一道木门前时,隔壁一位麻利的大婶儿忽然冒出来,大着嗓门儿对老人问好:
“江奶奶,您回来了?”
话音刚落,赶忙放下手里一盆的衣服,似乎是准备到门前的河边洗衣服。
匆忙快步走过来,看到身后的姜晚姝愣了愣,显然刚才没注意到她。
友好的对姜晚姝笑了笑,大婶儿拉过江奶奶的手拍了拍,有些担心地压低了声音:
“前一会儿啊,江岸那孩子从奶茶店回来了。
可是我看到他脸上和膝盖都受伤了,衣服上流了好些血。
我问他,这孩子倔也不愿意说。”
见江奶奶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大婶赶忙顿了顿。
看了看大门紧闭的院里儿里,又低头凑到她耳边安慰:
“那孩子估计是怕您伤心,您啊就装作不知道。
那孩子从小就懂事儿乖巧,肯定是别人惹他的。
就这样了啊,我先去忙了——”
大婶儿再次对姜晚姝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端着盆儿往河边去了。
江奶奶叹了叹气,只得吸了吸鼻子,无奈抹去眼角的泪光。
勉强扯了扯一抹笑容,拉着姜晚姝推开门往里走,低声为她解释:
“孩子你别介意啊——
我这外孙是个好孩子,乖巧懂事儿,从小学习就好。
可怜他幼年丧母,父亲又不是个人。
哎,算了算了——”
自责的摸了把泪,红红的眼眶里有泪光闪烁,哽咽的语气里微微颤抖:
“瞧我这老婆子,又伤心了——
说到底,都是我拖累了这个好孩子。”
姜晚姝狭长的灵眸动了动,眼底浮现出丝缕困惑与不解。
她是天命神主,天生地养,唯一学会的便是无尽杀戮。
对于亲情这种东西,她实在是不大能理解。
羽蝶似的扇睫微颤垂下,遮住眼里露出的迷茫懵懂。
纤长的手缓缓抚上胸口处,白皙的皮肤细腻得似寒霜欺雪,掌心清晰感受到有力的心跳。
不过——
她胸腔里的这颗七窍琉璃心,好像潜移默化中,有些懂了……
听到门口的推门声和细微的说话声,厨房里的江岸知道是外婆回来了。
继续有条不紊地忙着手里的东西,扬声朝竹窗外喊去,蓦然打断姜晚姝的思绪:
“外婆,早饭我已经快做好了——
您洗洗手,到院里儿的桌子坐着,等着吃饭吧。”
少年的声音清爽干净,恍若三月初春里的阳光,丝毫没有先前巷子里的阴暗低沉。
“哎,好!”老人闻言赶紧抹去眼里的泪,拉着姜晚姝往里走去,接着朝厨房里嘱咐:
“今早咱家里有客人,你多拿份碗筷啊——”
客人?
厨房里,正给鸡汤加火的江岸怔住,贴了块创口贴的脸上露出诧异。
转身从碗柜里拿出三副碗筷,出了厨房往院儿里的石桌去。
脚步速度虽然慢了些,走路的姿势却很正常。
若是不仔细注意的话,几乎看不出膝盖有受伤的痕迹。
当他走到院儿里,看到刚优雅坐下的姜晚姝时,脚下的步子蓦然顿住,愣在了原处。
察觉到他错愕的眼神,姜晚姝翘睫扇了扇,淡漠扬眸顺着视线扫过去——
拿着几副碗筷的少年换了身衣裳,似乎格外偏爱白色。
他身上的白色体恤干净整洁,茶褐色的头发微动,在早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亮眼的光泽。
阳光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精致的五官隐约朦胧着乖巧淡漠。
眉眼处依旧隐藏着一抹病态的苍白,褐色琉璃桃花眼里眸光微动,隐藏着孤狼的桀骜不驯。
迅速反应过来,他收敛眼里的猝不及防,很快走了过来,利落地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脖颈上细链吊着的那枚戒指,朴素中带着精致小巧,似乎是女性的东西。
隐约可见银色的圆环内侧,篆刻着繁体的“不渝”二字。
不知道两人已经见过,江奶奶拉过姜晚姝的手,笑着为她介绍:
“孩子,这就是我的外孙江岸,今天刚好是他十九岁的生日。
往年都就我一个老婆子陪他,今日你也留下吃顿饭吧啊——”
说着她拉着江岸坐下,说了玉葫芦的事,脸上表情很是感激,扭头看向姜晚姝:
“孩子,瞧奶奶这脑子,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似走神儿的姜晚姝抬眸,直直看向注视着她的江岸。
狭长的眼眸里幽深微暗,瞧着他那双褐色琉璃桃花眼,心底再一次呢喃:
这双漂亮的桃花眼,跟她那良心狗肺的小徒弟,真的很像啊——
不同的是,那人偏执疯狂似妖魔,却惯会病娇伪装乖巧。
而眼前的人即使命运多舛,却是有软肋亲情的狼崽,浑身都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孩子——孩子?”
老人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姜晚姝才蓦然从思绪里抽离出来。
眸光动了动,清冷回答:“姜晚姝。”
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先前被她愣神凝视的少年松了口气。
桃花眼不经意瞥过她,碎发掩盖下的耳尖悄然微红,迅速敛下神色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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