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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坚一时之间难以入城,因此派遣骑兵与城中取得联系后并未入城,因为长社城内有汉军近万人,抵御十万黄巾贼的围攻已经足够,孙坚这千余人入城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倒不如驻扎在城外,见机行事。
皇甫嵩和朱隽同样如此认为,所以孙坚便按兵不动。两位汉朝老将这一日在城头之上观看四周,只见得经过连续月余的惨烈攻防战,长社城墙几乎被血肉覆盖,呈现出一片暗红色,刀砍斧凿的痕迹分明。
“呵呵,波才此贼当真不知兵,岂有安营扎寨而不烧尽野草者?”皇甫嵩不由得冷笑一声,行军作战需要注意的事项繁多,譬如安营扎寨,一定要选择地势平坦,靠近水源的地方,如果野草茂盛,那么就应该提前放一把火将其烧干净,避免火攻。
而波才部的营帐周围,野草十分茂盛...
“起风了...”朱隽伸出手掌,感受着风向,缓缓道。
嗯?
朱隽和皇甫嵩忽然相视一笑。
“火攻!”
“如今破敌之策已有,不过黄巾贼众委实太多,当向朝廷请一支援兵,然后以火攻破贼!”
“哈哈哈!”两员老将哈哈大笑起来,双手握在一起,破敌之策已经胸有成竹。当日便遣人突出重围飞报雒阳,汉灵帝在朝堂上提出此事,大将军何进出列道:“可任命曹孟德为骑都尉,率领三河骑士驰援长社!”
汉灵帝点了点头,于是乎曹操走马上任,率领两千三河骑士昼夜驰援长社,所谓三河骑士,也就是河内、河东、河西三地的骑兵,一向都是朝廷精锐,进军神速。
而就在长社厉兵秣马之际,一架马车却是缓缓进入河北广宗城外,卢植大营之中。
“卢某见过天使。”主帅大帐之中,一员老者全身披挂,端坐于上首,此人虽老但是背脊依旧挺直,身上散发出一股正气,乃是北中郎将卢植,当世大儒。
“呵呵,咱家见过卢中郎,今有天子诏令在此,卢中郎接旨吧。”宦官左丰阴笑道。
卢植跪倒在地,左丰念道:“奉天承运,北中郎将卢植挫败贼首,当速下广宗,则朕心甚慰,今以一月为限,越快越好。”
“卢中郎,接旨吧。”
卢植面色难看,他前番虽然凭借精兵挫败张角,但是广宗城内黄巾贼余孽还有很多,因此围而不攻,不成想天子竟然如此着急,限令一月之内破贼,看来搞不好要冒进一些,折损士卒性命了。
攻城最是损耗士卒,卢植手底下人数本就远远少于张角,自然不愿浪费。
“卢植知晓了,请天使入内歇息一阵,便请回吧。”卢植拱手道。
左丰笑笑:“卢中郎为国征战,咱家甚是倾佩...”
卢植嗯了一声:“卢某还要思索破敌之策,请天使先下去吧。”左丰三番两次的暗示,可是卢植却好像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搞的左丰不由得一阵恼怒。
这卢植也太不会办事了!咱家千里迢迢,舟车劳顿的到这广宗来,你怎么不得意思意思?还把咱家放在眼里么?
左丰心怀怨恨,回到洛阳阳后便对灵帝参了一本:“陛下,卢植这厮不为国出力,明明围困住了广宗城,就是不肯进攻,只怕是受了张角的贿赂...”
“什么?岂有此理!”正在和宫女嬉笑的灵帝刘宏闻言大怒,而旁边的张让也开始添油加醋,他们这些宦官和士人之间的矛盾很深,之前的两次党锢之祸就是这么闹出来的,
如今有扳倒卢植的机会,怎能就此放过?
于是乎,灵帝又是一道诏书送往广宗,这一次却是命令将卢植押车收押送往洛阳,可怜卢植忠心为国,只因为没有贿赂宦官,苦战无功反倒要被免职。
而朝廷很快下诏,命令河东太守董卓暂代统帅之职,进攻张角。这些情况都在刘能的预料之中,就在他训练兵卒,加大军屯力度的同时,也有一架马车自东都雒阳而来,抵达卢乡县。
“呵呵,卢乡侯和焦使君劳苦功高啊,咱家在洛阳都听闻二位的威名。”
来宣旨的宦官名为李守,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宦官,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天使远来辛苦,请下去歇息片刻。”刘能微笑道:“稍后某还有礼物要呈与天使。”
李守哈哈一乐:“既然如此,咱家便承了使君和卢乡侯的情分。”
说罢,李守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下出去了,焦和不免皱眉道:“贤侄,如何对宦官如此客气?”
这焦和也是个士人,对于李守这般“阉党”自然心存不满,因此见到刘能不但对这老太监如此客气,而且还要贿赂,自然开口责问。
“焦使君难道不曾听闻卢中郎被罢职,监车押往雒阳的消息么?”刘能辩驳道:“我等为朝廷苦战破贼,有功者赏,岂能被宦官折曲了功劳?我等只有官越升越高,将来入洛阳做京官,才能和宦官抗衡啊。”
焦和闻言,想了想,不禁叹气道:“唉,天子亲信宦官,实非国家之福。”就连焦和也不能多说什么了,他也不愿意像卢植一样,明明有功劳,结果反而被罢免,对于刘能的做法自然没有什么好继续指责的了。
却说董卓志得意满,接替卢植为帅之后,当即大会诸将,树立威信,随后立刻命令北军猛攻广宗城。广宗城被黄巾贼修缮的十分坚固,而且城中又有不下数万黄巾贼,这些黄巾贼为了巩卫大贤良师张角,自然是严防死守。
北军在数量上原本就比不上黄巾贼,整日里攻城折损了不少士卒,而且消耗了锐气。
广宗城中,只见得一名身披黄袍的中年人,面色蜡黄,一副病重未愈的模样,正是三十六方黄巾贼的统帅,天公将军、大贤良师张角。
“大兄,这些日子可好一些了么?”他旁边一人筋骨强健,面相与张角有五六分相似,正是张角的弟弟,地公将军张宝。
“咳咳咳...无妨。”张角摆了摆手,目光阴沉:“如今汉廷临阵换将,这正是我等破敌的好机会!”
张宝急忙问道:“大兄的意思是?”
张角缓缓道:“命人出城与二弟通信,约他出兵里外夹击,击破董卓!”
张角和张宝二人驻兵广宗,而地公将军张梁则是驻扎在曲阳城中,张角当晚派人出城去,到了曲阳城中,对张梁秘密吩咐一番,约他出兵合击董卓!
刘能出手大方,给了李守这老宦官百金的贿赂,李守连连夸赞刘能,心满意足而去。
刘能正式就任为破贼校尉,辖下一营五部总共两千人马,恰好收降了数万黄巾贼俘虏,便又起了充实军备的想法。
之前本来带出去四千多人,一番苦战之下就只剩下三千人了,刘能自然首先用这两千人充实军营,但是暗地里又编了一营人马,光是战兵就有足足四千之众,辅兵更多,不过操练程度却是不一样,战兵操练的很频繁,平均五日一操,消耗的粮草就多,辅兵的消耗就要少多了。
而经此一战,太史慈麾下的一百破军营骑兵更是折损半数,好在折损的多为骑兵,战马大都完好无损,而且击败张饶后也收拢了不少战马。
刘能下定决心要编练一部骑兵,为数四百人,不过加上缴获的战马,总计也就不到四百匹。
因此他又把马贩子李开给找了过来。
“本侯还要继续扩充骑兵,卿可能为我再往北方买马啊?”
李开问道:“但不知君侯还要多少?”
刘能寻思一番,按照一人双马的标准,眼下也就能组织不到二百骑,因此开口道:“卿可为我买来五百匹健马,五百匹驽马。”再有个四五百匹,组织一部四百骑兵就不成问题了,至于驽马也是要的,这年头耕牛很稀少,而且很贵,有时候就不得不依靠驽马来耕田了。
李开抱拳道:“既然是君侯需要,某这便去。”
如今河北尚处于战乱之中,但是青州、冀州沿海一带的滩涂几乎荒无人烟,所以李开沿着这条道路北上,问题还是不大的。
刚送走了李开,焦和的家仆便到刘家坞堡来了。
“卢乡侯,我家使君有请。”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刘能还是扔下了手中的活计,带着十余侍从驰入城中。还没进去便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等到刘能走入焦和府中,只见得厅中除了焦和之外还有一名年轻人,身材高大,面色沉稳。
刘能正想着这人到底是谁,焦和已经看见了他,对他笑道:“贤侄来了,快坐快坐。”他把手往那人一扬:“贤侄,某为你介绍一二,这位乃是孔圣后人,孔融是也。”
那年轻人也对刘能微微拱手:“在下孔融,忝为东莱郡守,早就听说过卢乡侯威名,今日得见实在高兴。”
孔融?
刘能愣了愣,他大概算得上是孔夫子后人当中名声最大的一个了,孔融让梨的故事无人不知,从小就是个神童,据说他小的时候去拜会太傅李膺,有人夸他是神童,另一人却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小时候聪明,长大了就不一定了。
结果孔融立刻反唇相讥:看来你小时候一定很聪明,言下之意你现在就不怎么样了,时人无不惊奇。
党锢之祸爆发,被抓捕的士人逃到他家中,想要投奔孔融之兄,但是他哥哥不在家,孔融就自作主张收容了他,后来朝廷要处斩其兄长,孔融愿意承担,反而被饶过了一命。
此公在品格上的确高洁,不过具体的政事就不怎么样了。
焦和笑道:“某既然受命为青州刺史,早就该去临淄上任了,如今张饶既然被贤侄击破,临淄城也开始修缮,某自然也该前往上任。”
“文举,刘能,你们二人一文一武,日后好好合作,可要治理好这东莱郡啊。”焦和叮嘱道。
刘能、孔融两人齐齐拱手:“多谢焦使君教诲。”
刘能开口道:“既然如此,某这便安排一旅人马护送焦使君前往上任。”虽然说张饶已经授首,但是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不知道多少黄巾贼逃兵潜伏于乡野之中,要是焦和孤身前往临淄上任,被黄巾贼半路给杀了,那可就完蛋了。
听到刘能主动派人护送,焦和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最好不过,某多谢贤侄了。”
说罢,焦和主动留下孔融和刘能两人在府中就餐,三人也交谈了一阵,不过孔融和刘能能搭上的话实在是不多。
两人一文一武,刘能虽然也是世代侯爵,不过小门小户的读过的书也不多,孔融就不一样了,那是实打实的经学世家,从小读过的儒家经典不知凡几,张口便是引经据典,焦和能当上一州刺史自然同样见识非凡,因此两人话多,刘能说得倒少。
“不知道卢乡侯都读过些什么书?”孔融漫不经心道。
“呵呵,惭愧惭愧,最近一直在读孙子和吴子兵法,毕竟黄巾贼猖獗,为将者不能不知兵啊。”刘能老实道,这年月的书都是文言文,读起来本来就很费劲,兵书那是不可不读的,其他书读的自然就少了。
孔融眉头一皱:“为将者岂可不知经典?这样吧,某这里还有一本先祖所传《论语》,还有亚圣所著《孟子》,先借给萧侯阅读,日后你我可交流一番心得。”
孔融其实对大破张饶的萧言也有些佩服,不过听到他不读儒家经典,不免有些不满,为将者哪能不通经典呢?何况萧言也是累世侯爵,自然要多读书。
刘能不禁苦笑一声:“如此一来,倒是多谢文举公了。”
酒足饭饱之后,带着孔融赠予的《论语》《孟子》两本书走了出去,这两本都是手抄的线装书,要是拿着这两本孔融亲自手抄的经典回去,那价值,啧啧。派遣何俊带着五百人马护送焦和前往临淄上任之后,刘能不禁有些为微钱财发愁了。粮食问题倒好说,毕竟刚刚缴获了张饶军的数万石粮草,这些粮草足够刘能麾下的这些人度过难关了,不过钱财问题还真的有些难办,不管是雇佣工匠、打造兵甲、购买马匹还是别的什么,都得用钱,不过饶是刘能这个土财主,也有些没钱了。
想要发财,最值钱的莫过于盐铁,但是这玩意早在武帝朝就被官营垄断了,实在是获利巨大。当年齐桓公为什么能够在无数大小诸侯当中率先脱颖而出?靠的就是齐国的盐财,在管仲的治理下,只有有钱什么都好办。
这一日,刘能正闷闷不乐的翻着孔融手抄的论语,忽然间一愣。
“发财的机会不就在眼前么?”
这年头的书主要有两种载体,一种是竹木,另一种就是纸。两者各有优劣,竹木的保存方便,虽然东汉时蔡伦改进出了蔡侯纸,不过纸质书保存起来很不方便,所以重要的典籍一般还是用竹木。也正是因为如此,平民往往难以普及识字。刘能的想法,就是推广雕版印刷术!然后卖书,发财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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