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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季老板的夫人啊，怪我了，多喝了点马尿就糊涂了。小嫂子莫怪，这杯我赔罪了。”
姓高的胖子挺会坡下驴的，拿起手边的酒杯。
啊？我该怎么办？是不是也应该喝啊......
“她不会喝酒，我代劳了，今日高老板的账记我这里。”
我正迟疑着，冀王伸手来很自然地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
“红筠，你来陪陪高老板。”
舞台上领舞的女子，听见冀王叫自己，步履翩翩地朝这边走来。
“不必了，我也醉了，就不劳季老板招待了。”
姓高的自知惹了事儿，再待下去也是没趣，打了个哈哈便走了。
音乐声起，人群恢复了喧闹，这种小插曲并不影响人们的觥筹交错。
我不动声色地把冀王的手从腰上拿开，却正好被红筠看见。她上下瞧了瞧我，一脸调笑地挽住了冀王的臂弯：
“我说老板，这真的是嫂子？怎么没有见过呢？”
红筠年纪不大，但却自有一番成熟的风韵。不知为什么，看着红筠对冀王亲热的样子，我竟然有些......心里堵得慌。
冀王没有甩开她，眼睛却一直盯着我，嘴角含笑：
“暂时不是，不过以后，一定会是。”
“哦，原来是我们老板单相思啊。”
周围的伙计都哄笑起来。
我被他盯的，脸有点烫。
“好了好了，散了吧，别吓坏了我未来的夫人。”
冀王牵起了我的手，冰凉的触感让我稍微降了温。
“对了。”
勾勾手，一个伙计靠了过来。
“从这个月开始，不要再让我看见姓高的出现在丽春苑，还有他的一伙朋友，丽春苑不做他们的生意。”
......
我被冀王领到了二楼安静的房间。
他似乎是知道我满肚子的疑问，坐下斟了茶，眉眼含笑地看我：
“想问什么？问吧。”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季......老板，我竟不知道，你除了是个王爷，还是个掌柜的啊？你这行当选的，也太那个了。”
开青楼当事业，还真是眼光独到。
冀王抿了口茶，笑意更浓了。
“不止这家青楼，杭州城里的酒楼、客栈、典当行，大多都有我的参与。”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我却惊了一下，平日里不问世事的冀王，竟然暗地里有这么大的产业，实打实的有钱人啊！
“所以我在杭州住在哪里，吃什么喝什么，见了什么人，你也都了如指掌喽？”
怎么有种被人监视了的感觉。
“嫣然，你不懂，我们的大事要想做成，钱、兵、权，一个都不能少，以后烧钱的地方很多，赚钱是永远都不嫌多的。”
“那你还告诉伙计，不让高老板来了？送上门的生意都不做？”
“这不一样。”
冀王起身站在我面前，挡住了烛火，我仰头看他，却看不清表情。
“他碰到我的底线了。嫣然，你就是我的底线。”
冰凉的手从我脸颊划过，他的脸慢慢靠近，我竟控制不住的战栗起来。
“哎咳咳......”
门口突然传来了咳嗽声，听上去是个姑娘。
是红筠吗？上来偷看了？
我腾地一声站了起来，还不小心撞到了冀王的下巴，emmmm......
“芷盈，进来，别鬼鬼祟祟的。”
芷盈公主也来了？
震惊中，我看着芷盈露了个小脑袋，在门外张望：
“唉，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呀？坏了我哥哥的好事，哈哈哈哈。”
完了，这下可是说不清楚了。
“公主，我和冀王没......”
芷盈冲我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打断我：
“别，别解释，哥哥不让我参与你们的事，我也不关心，当然了，你要是想通了，想从宁王妃变成冀王妃，我也挺高兴的。”
“芷盈！多嘴！”
冀王语气严厉，芷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这丫头被父皇和我惯坏了，没规矩，最近说自己在宫中无聊，心情不好，偏要跟我出来散散心。”
“可不嘛！林侍卫去前哨站当值了，我也见不到他，宫里无聊死了。”
芷盈自顾自地倒了茶来喝，一边喝一边叹气。
唉，少女心事，真要命啊。
我挨着芷盈坐下，把点心往她那边挪了挪。
“所以，季老板，这次带着妹妹来杭州，是为了巡视产业？”
我的语气轻松，可是冀王听了这话，脸色却有点古怪。默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
“嫣然，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大事啊，脸色都不对了，心里突然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战事有变，大辽收了和谈金，却不撤兵，还杀了边境遥城一半的百姓。”
“什么？！”
我从书中只知辽兵这次不会轻易撤兵，和谈会失败，但我万万没想到，他们竟会大开杀戒，屠杀无辜的百姓。
冀王语气刻意放得很轻，但我还是从他的字句中闻到了杀戮的血腥味。
“皇兄在朝堂上大发雷霆，连点几个兵将，无人敢去迎战，唯有......唯有萧国公......他带病请命出征，却陷入了辽兵的埋伏，如今......生死未卜。”
生......生死未卜？
“嫣然！”
一阵眩晕，我好像是向后倒去了......是吧......我的眼前只看见冀王紧张的面容，他一把抱住了我。
“嫣然，我在，我在。”
我早该料到的。
虽然我早已将明哲保身的道理讲给萧国公听了，可是他老人家正直了一生，尽忠了一生，如今战场无人可上，辽兵又滥杀无辜，身为武将，他不可能忍气吞声。
“我......我爹他，带了多少人？”
冀王担心地看着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说真话。
“萧国公他，带了身边最精锐的三万将士，可是辽兵太狡诈了。”
三万将士，全都牺牲了吗？那萧国公是不是也已经......
“我要回去，现在就回去。”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飘，好像是生病了一样。
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我只能先回都城，再想下一步该怎么做。收拾行李，对，现在就收拾行李。
“嫣然，嫣然你看着我！”
脚步慌乱，还好，冀王的吼声让我呆呆定在了原地。
“嫣然，你不要慌，我来告诉你这个消息，就是让你尽快回去好做打算的。我已经派了探子赴辽，找萧国公的消息，你先不要急，未必是最坏的结果。”
是吗？萧国公还有活着的可能吗？
我突然意识到，我早已把自己完全代入到萧嫣然的人设里了，包括全部的感情，包括她对父亲的依赖和爱。
“嫣然，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和你站在一起。”
冀王捧起我的脸，我从他的眸子里，看见自己的两行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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