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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些保护和宠爱，在殷蓉眼里，其实是负担。
“我从小就被哥哥看管起来，他担心我受欺负，不让我与外面的孩子玩耍，也不让我交朋友，我的生活，除了柴米油盐，就只有哥哥。”
殷蓉一边整理着地上晒着的萝卜干，一边忿忿不平地和我讲述她的童年。
“后来长大了，我只要出门，哥哥一定会暗中跟着，保护我，哪怕是出去买个针线，也要和他报备。”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么看来，殷都尉只是太在乎妹妹，恨不得把她装在笼子里护起来。
“再后来，我到了议亲的年纪，不管是谁来提亲，哥哥总会挑出人家这样那样的毛病，不肯将我嫁出去，这样的日子，我受够了。”
殷蓉转过头，眼里是快要满溢出来的愤怒和倔强，像是一只被豢养的鸟，奋不顾身想要自由。
“我知道哥哥是为我好，可是这样下去，我恐怕就得在这巴掌大的院子里，过完不幸的一生。如果我进了宁王府，就自由了，身为当家主母，日后由你做主，给我指门婚事，我就能彻底摆脱以前的生活了。”
殷蓉的每个字，都是对未来的期待，可我听了，心里却不是滋味。
为奴为婢也并不自由，可即便如此，她也心甘情愿。
只要能摆脱哥哥。
殷都尉这么多年对妹妹的保护，只是在自我感动罢了。
“你只要答应我，我哥哥那边，我会说服他的。”
殷蓉似乎很有信心。
“随你吧。”
我不想在这待下去了。
随你们兄妹怎么商量吧，反正打死我都不想相信，殷都尉会同意你当丫鬟。
我扭头出门，并没有看见背后，殷蓉盯着我的表情。
有几分骄傲，几分不屑。
......
她殷蓉心里的小九九，可远远不止这些。
殷蓉知道，自己长相不赖，从小街坊邻居就夸自己，乖巧又懂事，将来谁娶了做媳妇，才是有福气。
只怪哥哥，太管着自己，拒绝了很多飞上枝头的机会。
寒酸的屋子，做不完的活，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她再也不想困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了！
看着离开的女人背影，殷蓉咬紧了牙关，论长相，论性格，她宁王妃有什么自己比不过的呢？
管她是丫鬟还是仆人，都只是一时的，只要自己能进了宁王府，就有信心，让宁王注意到自己。
殷蓉心里打定了主意，她一定要为自己争一回。
......
......
殷蓉进府来的时候，我正在和风筝研究怎么绣荷包。
看着殷蓉背着包袱，手里拿着身契，一脸轻松地站在院子里，我愕然。
殷都尉就......同意了？
“殷蓉参见王妃，请王妃给我分派活计吧。”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能呆愣愣的。
“你......书房没人，你就负责打扫书房吧。”
殷蓉听我这样说，福身行了礼，就退下了。
我望着殷蓉的背影，有些恍惚，这殷都尉怎么回事啊，真的忍心让妹妹来当丫鬟？
还是这殷蓉口才了得，三绕两绕，把殷都尉绕糊涂了，不得不同意？
正琢磨着，不知不觉，风筝凑了过来：
“小姐，这人谁啊，眉眼一看就是刁钻有心计的，不怎么顺眼......”
不顺眼吗？我觉得还好啊，奇怪倒是真的。
风筝砸吧着嘴，摸着下巴，一副装老成的样子，被我谈了个脑瓜蹦儿：
“得了吧就你这脾气，看谁顺眼过？赶紧进去，绣你的荷包吧！”
韩以刃不惜把自己晒成黑炭，给这丫头带回来了补身子的人参，作为回报，风筝决定，亲手绣个荷包，送给韩以刃。
“嗯对，绣一对鸳鸯就最好了，也让韩以刃知道你的心意。”
我嘬着葡萄，偏过头去看风筝手里的荷包。
“小姐！你别乱说话行不行！绣什么鸳鸯啊！我这只是为了还人情而已！”
“还人情？那可未必奏效。”
我吃完了葡萄，又端了一碟子松子糕来。
“亲手绣的东西，当然只能给最亲密的人，你这荷包送出去，整得像定情信物似的，啧啧啧。”
松子糕太甜了，甜得我牙快倒了。
风筝不管我说什么，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小姐，你还说我呢，你嫁给咱们王爷也有两年了吧？可曾给咱们王爷亲手绣过什么没有？”
我一听就愣了。
好像......确实哈，什么七夕啊，中秋啊，这些讲究互送礼物的日子，我从来没送给韩祁过什么。
今年七夕，他倒是送了我一块玉佩，只不过我不喜欢，扔着没戴过罢了。
“小姐，不是我说你，就算你和王爷不是如胶似漆的感情，可你毕竟是王妃呀，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一做的。”
好像说的也对，可我不会绣这些东西啊？
不过韩祁上次出征，我第一次见他身穿戎装，佩剑在侧，还挺帅的。
不如，让风筝教我，给他做个剑穗吧！
我搬来风筝的针线盒子，左翻翻右翻翻，觉得银色的丝线好看，墨绿色的也好看，一时选不出来。
转念一想，冀王手里经常拿着的折扇，好像也缺个扇坠子......
那也给冀王做一个吧！
“小姐，你这干嘛呢？要做两个吗？”
“哦，一个给韩祁，一个给冀王。”
我没抬头，继续比量着丝线的颜色和长短，没有意识到，风筝在我旁边站着，沉默了。
“小姐......这样，是不是不大好啊......”
我停下了针线。
其实不用风筝说，我自己也觉得，确实过分了。
“风筝，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渣，有点婊啊......”
开始的时候，烦韩祁烦得要命，想和冀王结盟，对于他表示出来的爱意，也欣然接受，没有拒绝。
如今，对韩祁有些好感了，确定韩祁不会对自己不利了，便把冀王忘在脑后。
我真想扇自己两巴掌。
风筝在一旁看着我，欲言又止：
“小姐，我看得出来，冀王一直喜欢你，可你现在，已经是宁王妃了，如果真的不喜欢冀王，为了他好，就别吊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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