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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挣脱高峰的手，反手摔给他一巴掌，“流氓！”
“程医生，你轻点，他快不行了。”
“不行？我看他挺行，都这样了，还不忘揩油。”
小张刚到武丁山不久，听狱警里传言。他一直很好奇，直到今天，他看清楚这个男人。
他长得普通中上，可是，他的脸上，写满风霜，坚毅和不屈。
“程医生，请你救救他。”
“你在质疑我的专业吗？”她嘴上说，手头却不闲着。开始检查。
高峰的手，又伸过来，抓抓她，嘴里因为意识不清，喃喃自语。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他是你爹？”
看到高峰身体伤痕累累，她邹起眉头。
“这里关的，都是穷凶极恶的暴徒。你这种烂好人性格，迟早害死你。”
“我考进来时，就做好准备了。”
“没看出来，你年纪轻轻，就给自己订好墓地了。”因为工作环境，长期压抑，程宁学会了自我保护，每句话，都无意地中枪别人。
“我觉得，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我们把他们关起来，为的是救赎他们。”
“你还真是个圣母婊。”
小张摸着脖子傻愣愣笑了。
也许是太久没有见过单纯的人，程宁被他的憨样也逗笑了。
她剪开高峰的上衣，“来吧，看看你的众生平等。”
小张看到高峰全身的青紫色，还有一身的旧伤，吓了一跳。
“看吧，这个人，手上人命，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看你的佛怎么渡他。”
她说着，调了注射液。
“他能活到现在，也不容易。”
直吊了三瓶水。
高峰才慢慢醒过来。
“素问？”恍惚中，高峰喊了一句。
“我还天枢呢。”程宁没好气说。
“对不起，我认错了人。”
“素问？你说的是江宁神医扁素问？”
“你认识她？”高峰心念一动。这个监狱里，有点好心肠的，估计就局限在这个人身上了。
“当年陪老神医扁千珏过来开学术论坛，有幸见过一面。怎么，你是她病人？还是追求者？”
程宁平时病人不多，过得无聊，打开话题，也挺健谈。
“都不是，我是她师父。”
程宁不乐意了，“我跟你你好好说话，你当我是2b。”
“江宁仙医庐。高峰……”
“你唬我？大街小巷，有人的地方都知道了。你以为这样我就信你了？”
“麻沸散，高氏药业，第一批麻沸散。”
“看来你也不是一般人嘛，做了好多功夫才来的吧。”
“我知道麻沸散的配置。”高峰知道自己拿下来了。
没有一个研究医学的人，能拒绝这个。
果然，程宁变得半信半疑，“你真的是？”
“我教你配。”
因为不熟练，程宁花了半小时，才把药熬出来。
“你喝！”
“我喝是肯定的，我现在的伤，巴不得多来几碗。问题是，你怎么知道疗效？”
话没说完，高峰就被灌了半碗麻沸散。
心电图很快发生变化。
人会说谎，机器却不会。
程宁还是不肯信，自己把剩下的药喝完。
不一会，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她再醒过来，高峰瞪着眼睛，直勾勾看着她。
“你干什么！”
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用手收紧白大褂领口。
“我要做什么，时间也不够啊，你看你调出来的药效，才15分钟。”
“你……”
高峰脸上挨了一耳光。
他闭上眼睛，不再理会这个女子。
程宁拿仪器给自己测了几回，终于确认，她身体机能都没有问题。
她坐在凳子上，愣住。
过了好久，她突然跪下，“请你收我为徒吧。”
没有反应。
她知道高峰生气了。
“你大人有大量，收我为徒吧。”
还是没有反应。
她挪着膝盖，靠近病床。
高峰察觉女子的气息越来越近。张开眼一看，程宁努着嘴正靠过来亲他。
“你干什么……”
吓得他赶紧躲掉。
“师父，你终于醒了。”
高峰又闭上眼睛不理她。
她又故技重施。
“好啦，你是故意的吧。”高峰受不了了。
他单身30多年，好不容易娶了苏苏，却没有夫妻之实。
程宁本来长得不错，特别是腿，特别直，特别长。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女子一再主动，这种情况男人的定力值，应该是负数。无论应不应该，一般都会发生着什么。
“什么故意的？”小张冒冒失失闯了进来。
高峰这才松了口气，好在没有被人发现，不然，以后怎么跟苏苏解释？
“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程宁生气了。本来马上就可以逼高峰答应的。被他冒失害得前功尽弃。
想起自己刚才莫名奇妙的逼迫手段，她一阵脸红。
“王八蛋！回来再收拾你。”说着赶紧找地方平复心情。
“她……”小张莫名其妙。
“谢谢你。”
小张来武丁山监狱上班这么久，第一次听到有犯人说对不起，其他的，最友好的就是竖中指。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高峰像看二逼一样看着这个年轻狱警。
大声说，“我他么谢谢你。”
加上他么的，小张觉得顺耳多了。
“以后常说谢谢，对不起，人和人之间的争端就少很多了……”
高峰下意识想用被子盖住头，手被手铐锁住了。
拉动得咔咔直响。
“你有什么要求吗？”
“能帮我把头盖上吗？”
“你那里不舒服吗？”
高峰生无可恋地看着这个年轻人。
“你们南中都是些人才。”
说到南中人才，小张饶有兴致开始一一介绍。
高峰忍不住终于插话。
“跟我说说最近的新闻吧。”
“听说平西王被解职了，真可惜……”
“下一个。”
“还听说他突然杀了好多人，被抓起来了。”
高峰没想到，这事可以报道出来。看来。他已经被上面抛弃了。
“你信吗。你信平西王会滥杀无辜吗？”
“报道说是战后创伤，我觉得不像，平西王怎么会是那种人。”
“你又不认识他，你怎么知道他的为人。”
小张突然一脸认真。
“平西王高峰是我的偶像，当年西境危难，他力缆狂澜，试想，一个没有家国担当的人，怎么会舍身取义，一个舍身取义的人。又怎么会贪生怕死，有什么战后创伤？”
高峰确实后悔杀太多人，可是他从不做噩梦。
他定定看着小张，这个话痨，圣母婊，居然是自己的粉丝，还是知己。
这让他多少有些崩溃。
但是，小张，也许会成为他离开武丁山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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