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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妤晋为昭仪，本也不是什么震惊朝野的大事。白芜在皇帝这儿耽误了些时间，等到她回到住处的时候，就被宫人告知已经将她这位昭仪娘娘的搬家事宜安排得妥妥当当。
不过本质上也就是换了个大些的房子罢了。
“娘娘您有所不知，这逐月轩无论是亭台楼阁，砖瓦柱梁，都是请了专门的匠人修建的。就算比起贤妃娘娘那边的逐日轩，也是甩开了几条街的距离呢。”
“燕儿，这些你都是哪儿打听的。”
白芜抿着唇沉思，为什么自己的丫鬟都好像对皇宫了如指掌。而她去姬成邺的寝殿，都还要靠宫人带路。燕儿笑嘻嘻地摇她的袖子，表示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白芜从燕儿那里了解到，逐月轩和逐日轩，是西霞国建立之初就开始修建的。原本是想取个祥瑞之意，天子所至能与日月相逐，所以用料讲究规格极高。
可谁知太祖本人还没能等到这两处屋子建好就归了天。
“说起来逐月轩旁边就是德妃娘娘的住处，娘娘您看我们要不要备些礼去拜见德妃娘娘。”
燕儿这么说罢，白芜才想起来，刚刚在来的路上好像是看到了临近处有更大些的宫殿。所以后宫四妃分属不同的区域，各自管好自己周围的嫔妃吗？
燕儿看白芜还在走神，又出声提醒了句：“娘娘，您开我们是即刻开始准备吗？”
白芜沉默了。
她觉得这种事对她这个狐妖来说，未免有些不够友好。她这三日行事时，大多时候还要翻身体原本的记忆，她还没能理解人类繁复的礼数，怎么好直接送上门去让人挑毛病？
更何况她是真的没这个精神，哪怕有了姬成邺的玉佩，她的伤势也就好了那么一点点。
还是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种。
想到这里，白芜按着额头摆了摆手：“我身子不适就算了吧。”
“娘娘这可算不得，又不必您如何真心，可该有的礼数若不做全恐叫人嚼舌根啊。”燕儿是侍郎府中带出来的，自小就跟着白芜的丫鬟，主仆之间的界限本就没有别家那么重。
她看着自家小姐跟老爷闹脾气，甚至想为陛下殉情，她就已是心疼得很。后来二小姐想对小姐不利，她就恨自己不能舍身护主。如今好不容易升了位分，燕儿便在心里下定决心，要帮小姐在后宫站稳脚跟。
日后见了老爷和二小姐，看他们还敢不敢对小姐不好。
白芜可不知道这丫鬟心里想了这么多，她只知道忤逆她意思的丫鬟没有留着的必要。看燕儿还想来扯她的袖子，白芜心中动了些直接挑明身份的念头。
可她在心里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陪伴时间这么久的贴身侍女，若是说换就换，难免让人起疑。而最重要的是，设计让燕儿离开自己身边，对她这样一个丫鬟来说未免太不公平。
白芜现在想的还只是，完成跟姬成邺的合作后就回雾泽去。
她不想在人界做多余的事情。如果燕儿这小丫头配合些，白芜不介意多花些心思，让她自然而然变成附和自己心意的侍女。
白芜冷下神色，正要好好跟燕儿说道说道，在门外侍候的宫人就进来禀报：“禀白昭仪，德妃娘娘带人过来了，如今离逐月轩不过百步。”
不过百步？
那岂不是片刻就会到这里！
白芜可不会怀着侥幸的心里，更何况这条路再往前走就是荷花池了。刹那间白芜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念头，德妃是敌是友，还是只为试探？
“娘娘，德妃是镇北将军之女，性子倨傲惯了，咱们可惹不起啊。”
也亏得颜儿提前做了功课，不然他们从偏僻的住处搬到逐月轩，若是两眼一抹黑，怕是会举步维艰。
可这些在白芜这里都不是事。她想的特别简单，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还之。如果德妃是来挑事的，那么她也不惧就是了。
白芜让人沏好茶，静静地等德妃到来。
真的当德妃踏入她的屋子，白芜倒是眼前一亮。她这几日所见的人类女子，大多都是弱柳扶风的样子，或者是像百?儿那种天真又娇滴滴的类型。
这德妃一身红衣，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
“德妃娘娘这身红衣当真好看，明艳大方堪称人间绝色啊。”白芜真心实意称赞完，就有些郁闷起来。她早上也问了燕儿，为什么她的衣服只有白黄蓝三种颜色。
燕儿说这更能突出她的相貌。
可她也想尝试深色衣服啊，她在狐族有件祭祀才穿的紫色宽袖窄腰纱裙，高贵而端庄，神秘又深沉，就很是得她的喜欢。
德妃觉得受用之余，也客气地回赠：“哦，白昭仪的姿容也不差的。”
说起来她平时听的奉承话不少，可也没有人像白芜这样，将真挚而羡慕的眼神摆在明面上的。德妃想到这里不由地笑起来，带动着头上的珠翠晃动，仿佛花枝乱颤。
她跟白芜又寒暄了几句后，便将话头转到自己的来意上。
毕竟是扳倒逐月轩的人，说明还是得了皇帝的看重的。虽然他们的皇帝陛下说不定哪天就不得不驾崩了，可眼下该她做的还是要做。
“白昭仪既然住在这，便也得守我这儿的规矩。”德妃喝了口茶润嗓子，微微皱着眉的样子虽然有心掩饰，还是让白芜察觉到了。
她不动声色，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只要你在骑射上赢过我，那么你在我这里就拥有很多特权。比如不用每日请安啊，比如生病了可以得到我宫里的慰问啊，比如……嗯，比如你能想到的一切。”
德妃心有余悸地瞥了眼桌上的茶杯，微微往椅子背上靠了些，接过自己侍女手中的茶杯饮了口。
白芜却心生疑惑。
她不禁想，后宫里的人类女子都这么奇怪的吗？无论是自己在族中从古籍上看到的，还是翻看这具身体的记忆，都没有像是德妃这样特立独行的人啊。
而且德妃说话也很是客气，怎么会被人传成不好相处的狂妄的家伙呢？
“怎么，还没想好？”
“我想好了，我跟娘娘比就是。”这具身体对于德妃的了解也少之又少，可有时候形势容不得人多犹豫。白芜觉得这样好的机会，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
可谁能想到，德妃打的也是一样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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