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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感觉到有人在拆自己头发的时候，心里简直是呆滞的。从小到大，无论是雾泽的狐族还是皇宫的人类，就没有敢对她如此无礼的！
睁开眼后看到玄明放大的脸，她又受了不少冲击。
白芜眨了眨眼，回过神来后在心里安慰自己。玄明那是能以常理度之的王吗，那必然是不能的啊。不过他居然有实体了，等等，他居然有实体了！
看来木灵花还是管用的。
这喜欢胡闹的王能恢复就好，白芜没有再计较玄明的失礼举动，很快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姬成邺那边的情况上：“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你闹出的动静太大了，丞相府的人现在八成还在清理损失。”
姬成邺见说到正事，也收敛了神色，“应该没人能认出你的身份，但是保不准丞相会借机发难。不过朝堂上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只管安心恢复能力就好。”
白芜点了点头。
那股磅礴的生机之力还游移在内腑之中，她必须得尽快处理，否则治伤的药就变成催命的药了。
白芜闭着眼盘腿坐在床上，默默按照狐族功法运转灵力，可是她的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刚刚看到的具有完整人形的玄明。
狐族有实体和灵体，也有狐形和人形之分。
相比起生来就有的狐形，修成人形依赖于血脉和自己付出的努力。记得上次看到人形的玄明，还是雾泽狐族之内，现在却是在人界皇宫中。
白芜此时也忍不住生出些恍如隔世之感。
那个有着明亮眸光的少年，那个有时嬉笑，有时会显出乖张之色的少年，那个年纪与自己一般大的少年，竟也长成如此俊逸非凡的模样了。
那个时候的玄明，怕是也没有想到，他会得到自己这位帝姬的支持而成为王吧。
白芜恍然间想起，自己与玄明初见时候的那场族学大比。
雾泽缭绕的雾气中，所有的景物都显出朦胧的美。在祭祀用的石台之下，是族学大比的场所，白芜站在高台上宣布了规则后，就退到后面的座位上，边观看比试边听长老们闲聊。
有的人恭维她，说她全心扑在修炼上是难得的天才。
有的人想询问她支持谁当狐王，言语间虽然客气有加，却倚老卖老含了些推荐自家孙儿的意思。
而白芜对所有人的回应都很是冷淡。她的年纪是比这些长老小许多，但是血脉和努力赋予她的权利，却让最德高望重的长老，在跟她说话的时候都不得不客气三分。
白芜闲闲地看着场地中的比试，她原本并不在意谁当这个王。
反正无论是谁她都会尽到自己的责任。
可是那只黑色的狐狸引起了她的注意。在满场都是九条尾巴晃动的地方，他这个只有八条尾巴的就显得尤为“不合群”。白芜眯着眼回忆，半晌后终于在脑海中找到曾经听过的关于这位族人的传闻。
玄明是王族血脉中唯一的八尾。
九尾和八尾在天赋上本是天壤之别，但是在他身上这种区别就像是不存在似的。他在族学中的表现，甚至比许多同辈九尾狐还要出彩。
传闻还说他性格糟糕，喜欢惹事，极难亲近等等……
白芜将这些信息重新在脑子里过了遍，重新投向场地的视线中带着抹了然。
别人看不出但她还是能看出来的。天赋上的差别确实是鸿沟，只是族学对于战斗的考教太过死板。这八尾的狐狸应当是用勤奋硬生生补足了天赋上的缺陷。
“怎么还不服输。”
“白芜大人您刚刚说什么？”旁边的侍从贴心地询问，但白芜只是摇了摇头。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场上的黑狐，眼中的兴趣越来越大。
她喜欢那双明亮的，不服输的眸子。
白芜在心里想道，如果能走到最后，不如就选他当这个狐王吧。
事实是玄明真的走到了族学大比的最后一关，白芜的目光越过人群看向他：“想必大家已经知道，这次族学大比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选出我们新的王。”
“玄明，我选你。”
——我选你。
缩在姬成邺意识空间的玄明，也在回忆这场族学大比。那是他和白芜初见之时，也是他最初明白何为向往之时。那个时候谁也没想到，最后会是他当王吧。
那时高台之上的人深蓝色长袍曳地，神色如传闻中那般高贵冷艳。正往腰上伤口涂药的自己，在听到这句话后猛然转头，但随即又勾起抹嘲讽的笑。
不用他开口，白芜身旁的长老就说道：“帝姬大人不可啊，雾泽就没有八尾狐当王的先例。”
是了，早就知道会这样。
他飞快掩下眸中的那抹失落，拖长了调子阴阳怪气地说道：“确实是没有这个先例，帝姬大人不如再重新考虑考虑，反正我也只想看看，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他以为这位帝姬会放弃自己，毕竟他只能算惨胜。
血脉尊贵实力强大的帝姬，被誉为雾泽最年轻天才的白芜，完全没必要跟他这个不知好歹的八尾狐计较。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白芜缓缓从高台上走下。
她再次开口，用类似于请求的语气说道：“答应下来吧，我想选你。”
高台上的长老们脸色都不太好看，玄明只觉得，自己胸口的心脏都要从喉咙中跳出来。他想问为什么白芜会选他，他想说自己其实并不好。
可他心中的所有问题，在白芜的目光中都化作了虚无。
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他像是被白芜的魅惑能力影响，又像是被不知名的毒药蛊惑，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点了点头。
“那就好。”
白芜愉快地拍掌，就这么将狐王定下。
最开始玄明是想好好当这个王的，但是他似乎并不是做王的料。近乎放养的生长方式，让他养成了许多不那么好的习惯，他不喜欢被束缚，也不喜欢被说教。
原本的和睦关系像是窗户纸，一戳就破。每一次争吵，都让他和白芜的关系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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