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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卖糖葫芦的小贩那儿离开，从城南往城北走，人间景象让他们频频驻足。
最吸引人的当属街边玩杂耍的师傅。
倒立走索、顶盘顶杆这还只是最基本的表演而已，比较奇异的比如大变活人、吞刀吐火这可是看呆了玄明。吞刀吐火这必定是用了灵力的，可自己竟然无法感受出这人类的实力！
难道是修为在他之上的人类强者？
单个的节目展现完毕后，玄明跟旁边的人一同拍掌叫好，杂耍师傅向观众致谢时，他还忍不住赞道：“阁下修为了得。”
修为了得？这人怕不是还活在梦里。
他神情激动说话的声音也大，左右的百姓都疑惑地看着他。见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有的还劝他不要整天看戏文里的古怪故事，多走正途。
白芜就站在玄明旁边，她拉住玄明的手腕就将他从人群里拖了出来。
玄明还有些不舍，频频回头看人群中的表演：“怎么这个时候离开，他说的大变活人要开始了。”玄明还想着，如果没有紧急的事，他便要去将最后的压轴表演看完。
白芜对上玄明的目光，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自己选的王看起来越来越傻了怎么办？
“这种街头杂耍不过是谋生的手段，跟灵力或者修炼是没有关系的。”白芜语重心长地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末了还不忘添一句，“既然来到人界，你回去之后多看看人类的书吧。”
经过解释，玄明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多少有点突兀了。
但是让他整天对着书本卷宗？开什么玩笑，这不可能的！
“我知道你之前有专门了解人类的生活，你也说他们并不倚靠灵力，那你应该知道大变活人是怎么回事吧？”这话逻辑似乎没问题，但就是感觉哪里不对。
玄明看着白芜，满眼都是信任，和对新知识的渴望。
然而白芜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她以后又不想去抢人家的饭碗！
白芜的沉默相当于做出了回答。玄明皱了皱眉，有些难过地想，自己既然是狐族的王，就应该胸怀宽广，容忍白芜自己不会还不许他看的胡闹。
可是只差个压轴表演没看，这未免也太遗憾了。
如果白芜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
可只要玄明不说，白芜肯定是不会知道的。她今天出来就是想放松心情，也不忍看到玄明那样可怜的表情。最后她还是松了口，让玄明将大变活人看完再离开。
玄明得偿所愿，兴致很是不错。
看到满街的钗环发簪，玉佩香囊，他甚至还动了要送白芜礼物的心思。只是——
只是囊肿羞涩啊。
他还不知道如何在人类世界生存，也没有向白芜要钱的习惯。不过虽然今天没法买礼物了，可这事儿玄明还是记在了心里，以后遇上合适的更好的，他定会亲自奉于白芜身前。
两人提着东西转进临安城最大的酒楼，白芜还尽挑贵的菜点。期间白芜跟小二打听，问为什么街市上这么多卖灯笼的。
小二哥立刻就判断出，这两位贵客是外地人。
只听他神神秘秘地说道：“灯笼啊花灯啊，也算是咱们临安的特色了。别的我也不多说，您和这位爷晚上来看，那场景绝对让你们不虚此行！这天下啧啧，恐怕也只有皇城的花灯节能比得过了。”
小二还挺会吊人胃口，白芜心里暗道失策。反正明早车队才会启程，她和玄明应该晚上再出来的。
可是晚上却未必有白天这么热闹。
“我们再转会就回驿馆吧，等到晚上再出来。”这样也不用纠结了，晚上的景色要是不好看，白芜危险地眯起眼睛，然后颓然发现自己好像也不能拿这小二怎么办。
两人的衣着都是上品，却又不带丫鬟侍从。
他们提着许多东西，更准确些说应该是，他们像是没见过世面似的提着许多街边小吃，又是从城里最大的酒楼出来，倒也如白芜所愿，赚足了过往行人的目光。
只是不知道区区临安城，白铮到底有没有在这里布置暗探。
当然就算没有也不慌，返回皇城的路并不短，期间还有不少城池可供她折腾。
两人就这么走回了驿馆，燕儿很懂事地接过两人手中的东西。她本想收拾着放去房间，白芜却让她提去姬成邺的屋子。有的吃的没法留，得找人分担才行。
姬成邺看着堆在桌上的吃的，神色有点无奈：“你这是把我当什么了，你们吃吧我刚用了午膳。”
白芜没有强求，也没管玄明将甜的都拢到自己怀里。她从纸袋中拿出糕点，边吃边向姬成邺确认情报：“听人说临安城夜晚的花灯好看？”
“啊，是的。确实算是远近闻名。”
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每年初的花灯节，皇城用的花灯都是来自临安城。
白芜这下放心了，还难得有些期待。
可是哪怕她已经知道临安城的花灯漂亮，等到真正置身夜晚的街市上时，还是感觉自己被长久地震撼了。
灯笼系着绳子将街市照亮，千盏万盏的灯笼亮着光，就像是浮于空中的另一条街道。
花灯挂在铺子门口，像是玲珑的帘子，折射出不同颜色的光。
现在时辰还不算晚，酒楼的生意还很火爆，街上的行人有很多，男女牵着手在树影下幽会。
忽有丝竹和鸣声响起，隐没在房舍的深处，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正与心上人互诉衷肠。
“你跟我来。”
白芜像是想到了什么，拉着玄明往另外的方向跑。
现在还没到宵禁的时间，但城门却已经不能自由进出。白芜找到了城中最高的钟楼，拉着玄明爬了上去。他们明明可以御风，可白芜却选择了这种更费力的方式。
而后两人就看到了，他们每上一层台阶，视野就更扩大了一分。
等他们站在钟楼之顶的时候，整个临安城都尽收眼底。九天之上挂着的月亮发出清冷的光，可这光辉并不及人间灯火万分之一耀眼。
人们将星星比作天上之河，那她便将灯火比作人间银河。
迎着晚风，白芜满意地对玄明笑：“我就知道站在高处，所见的景象肯定更好看。”
“嗯，是更好看。”玄明心中也很赞同。可白芜不知道的是，在玄明心中，带他看到这番景象的人，比这璀璨灯火更加明耀动人。
幸甚，让他遇此佳人，幸甚，让他得见这烟火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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