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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半雪牵着马走进破败不堪的，也是形同虚设的城门，第一次这么真实地感受到战争的残忍。
有道是“兵者，国之大事”，从小就是太子的容半雪，当然有在各种经史子集中看到过。说战争是国家的大事，是能够决定国家兴亡，和千万百姓存亡的关键。
也说战争必定会带来牺牲，说曾经玄苍大陆上的机场惨烈的战争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但是书上说的，总是没有亲眼见到来得震撼。
随州城内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抢掠之后的街道上满是狼藉，而断墙之后的西霞百姓双目空洞而麻木，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他们甚至都没有意识到，东昭的军队已经离开了随州。
容半雪一边在心里发闷，一边告诉自己这些都是敌国百姓，自己没必要为了他们而难过。
但是死去的东昭士兵也很多啊。
容半雪从城中走了一路，中间甚至还遇到了两个断了腿的士兵。他们做西霞百姓的打败，要不是看到容半雪拉下面纱后是个女子，还有她小小的东昭口音，这两个士兵恐怕也不会主动暴露自己。
他们中的一个撑着拐杖将容半雪拦了下来。
“姑娘可是东昭人，又要往哪里去？前面就在打仗，若是没有要紧的事，姑娘最好还是速速返回东昭。”躺在地上的那人伤势较重，他如此劝诫着容半雪。
容半雪可不会畏惧战争。
她笑了下，心想这不是送上门的打探消息的机会吗，便更是有意按着东昭的方言说话：“我东昭连战连胜，能有什么好危险的，我家兄长在军中也有个一官半职，我此次就是有家书要拿给他的。”
又是兄长又是家书，那两位东昭士兵皱了皱眉，神色竟是变得更加沉重。
“你们怎么还这副表情？”，见他们不肯说话，容半雪便故意激他们：“难道你们受了伤便怕了东昭人，所以也想让其他人离这里远远的，我告诉你们姑娘我可是学过剑术的哩。”
被人如此看低，那两位伤兵也懒得在隐藏什么。
撑着拐杖的那个没好气地说道：“姑娘若是还想让你的兄长活，便祈祷他能逃出东昭兵营吧。自从换了位姓苏的将军，东昭的士兵就只剩了一个死字。”
只剩一个死字？
容半雪眉头紧蹙，她还想更多了解些情况，这两个伤兵却不肯多说了。
看来军中确实出了些状况啊，容半雪边走边想。可是所知的信息实在有限，她除了得到这样的警告外，并不知道其他的任何情况。
刚刚那两个人说前面还在打仗，按照地图上来说，随州之后就应该是沧州了吧。
希望她还能赶得上。容半雪这么想着翻身上马，这么些日子以来她第一次有了明确的目的地。她想前往沧州看看战争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还想找那位姓苏的将军算算账。
容半雪不顾疲惫，骑马走了两天一夜，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看到了沧州城的轮廓。
她刚刚有意饶了路，发现东昭的先锋军还驻扎在离沧州较远的地方。
在闯入东昭军营和先入沧州城之间，容半雪选择了后者。直接去质问那位苏将军无异于打草惊蛇，她还想先看看战争形势，以及发现东昭军队的异常。
好在现在东昭军队离得远，沧州城的守将在保证城门能及时关闭的情况下，还在接纳周围涌来的流民。他们并非是要在沧州城停留，而是想走过这道关隘，去其他更加安定的城池。
容半雪也跟着这些流民，进入了沧州城。
沧州城乃是洛河流经的最后一战，也是当初姬成邺定下东巡计划的最后一站。容半雪不知道西霞皇帝曾经东巡，却是知道这座城池的重要性的。
这里或许会爆发大战，她这么猜测。
她去客栈为自己订了间屋子后，便打算去买点东西长期在这里住下了。
会不会爆发大战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只有等在这里，就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消息。街道上往来的行人很少，开着门的铺子更少，容半雪勉强将干粮买足便返回了客栈。
按理说这个时候很少有人再来住店。
容半雪觉得自己跟掌柜的说至少要住半个月，已经算是异类，没想到回来的时候正巧碰见有人说要住店，还是跟自己一样，一口气付清半月房钱的。
她瞥了那俏丽的男女一眼，心中升起淡淡的疑惑。
而容半雪眼中的容貌俏丽但举止古怪的男女，正是白芜和玄明。他们俩还在冷战，白芜在跟掌柜的说话时，玄明还在旁边抱着胳膊冷冷瞪着她。
但是白芜可不会管玄明是什么心情，她在进入沧州城门之前，就已经感受到了城中充沛的灵气。
按道理来说，人界除了帝王所在的皇城，也就只有长了灵药的深山能有如此灵气。而这灵气出现在沧州城中，就已经能说明此事的怪异了。
白芜打算等到夜深人静之时，顺着这灵气去看看情况。
如果跟白铮没关系，她就当是对付白铮之前，先解开沧州城隐藏的秘密。如果跟白铮有关系的话，倒是省去了她不少麻烦。
这天夜里。
白芜和玄明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夜行衣，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
让人惊讶的是明明夜色已深，旁边客房的人竟然也准备出门。白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并没有过多停留。她和玄明御风，普通人很难察觉也没办法追踪他们。
白芜和玄明沿着灵气散发的方向打算夜探沧州。
而那位住在他们隔壁的东昭皇帝，也是被奇怪的香气给烦得睡不着。容半雪觉得奇怪极了，这种味道就好像有人在你睡觉的时候，在床榻边烹制美味佳肴似的。
容半雪没有灵力，也就没办法像白芜那样御风。
而现在街道上漆黑一片。她突然很后悔白天为什么只买了干粮，以至于现在她想通过吃东西，压制那种香味对自己的吸引，都没有什么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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