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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结合昨日赵全等人在街上的宣传，人们渐渐发现了，好像最近身边突然因发热而死的人有许多，起初并没在意，可现在一联想，都不禁汗毛倒竖。
真的是瘟疫！
于是很多有发热症状的人纷纷前往善方堂。
不到午时，善方堂门口就开始排起了队，不过队伍并不长。
赵全和复春堂的伙计被衙门放出来之后，只有两人临阵退缩，其余人都来到了善方堂帮忙。
抗击鼠疫的临时小队，一共有十二个人。
前一天，杨昕按照现代的防疫知识，给众人讲解了一番。
于是今天，杨昕这行人才能有条不紊的接手着患者。
善方堂的大堂被分为了两个部分，左边是收一些疑似感染鼠疫的患者，右边是确诊的患者，而内堂则是接收重症的。
白玉在门外，给每一个前来看病的人都分发了一个口罩。
而何钦叟则是搬了一张桌子直接坐到了门口负责诊脉，赵全负责给病人手腕绑有色的布条。
红色代表重症，需要马上救治；绿色代表中症，可以稍加等待；白色代表轻症或者疑似，要等大夫有时间才会给其诊治。
最后还有一个颜色，那就是黑色，代表病人已经死亡。
韩大夫负责中症和轻症，三个伙计负责熬药，同时有三十个药罐一齐熬着。
而杨昕则是负责重症。
目前的病人不是很多，又加上昨日善方堂的众人准备充分，因此各个人手中的工作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而重症，则是除了早上来的黄老汉，并无他人。
不过在晚间，刚清醒不到半个时辰的黄老汉却死了。
他的死亡并不是因为新药没效果，而是因为他本身就年岁偏大，再加上这几天的折腾，自身的身体扛不住了。
不过他死的时候并不是很痛苦，这也让黄天接受了现实，并没有找杨昕算帐。
可却在处理尸身的时候，出现了分歧。
杨昕的意思是先用布给包裹上，由赵六几个跟着吕小枫的混混拉到城外把尸体烧了。
可黄天听完，当场就怒了。
“你治不好我爷爷，我不怪你！但是总要给他老人家留具全尸吧！”
“尸体也会成为传染源，你不希望有更多的百姓染病吧。”杨昕耐心的说道。
其实用生石灰包裹尸体，再挖深坑填满也是可行的，但是耗时耗力，之后死的人会变多，根本不可能找到那么大量的生石灰，所以这个先例不能开。
黄天听着大堂内人们痛苦的呻吟声，不由握紧了拳头。半晌，又渐渐松开。
沉声道：“火烧可以，不过我要亲自去。”
杨昕想了想同意了，说道：“那你明日一早去吧，清晨人会少一些，做好措施，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
果然，第二天，也就是确诊柳九娘患上鼠疫的第三天，疫情开始小规模爆发。
善方堂门口人满为患。
不同于昨天人手充足，有条不紊的工作，今天的病患很大一部分都是重症。
病人的痛苦呻吟，家属的苦苦哀求，还有一些不遵守规矩的人。
虽然黄天在处理完他爷爷的后事之后，也回到了善方堂帮忙，但人手还是不够。
再加上杨昕几人这几日根本就没睡什么觉，异常疲惫。
可那些病人并没有体会杨昕他们的辛苦，反而是不停的催促他们加快诊治，喊叫声不停。
就在场面快要失控的时候，大概有十几名将壮汉，脸蒙布巾，手提包裹的冲了过来。
“都在这叫嚷什么！不想死的就都给我老实的在这等着！”
其中为首的一人喊道。
纵使这些人脸上蒙着面，但也有很多等着看病的人认出了他们。他们全都是京中出了名的混混，是仅次于隐匿在东市那帮穷凶极恶之徒的恶人。
他们带头的两人正是当初在善方堂听说有瘟疫，马上逃走的两人。
如今他们不仅回来了，还带来了一帮弟兄。
坐在门口的何钦叟和负责分发布条的赵全，看到来人，都很是紧张，生怕他们是闹事之人。
可谁曾想，其中一人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对何钦叟恭敬的说道：“何大夫，我是大虎，我大嫂没事吧？”
何钦叟仔细看去，认出了来人，只见其眉眼间皆是满满的愧疚之情，于是开口道：“你放心，吕家娘子已经脱离了危险，吕相公正在里面照顾着。”
大虎听完，总算放下了一颗心。
柳九娘为人和善，经常会照顾吕小枫的那帮混混兄弟，从来都不介意他们的身份或者名声。
谁家有什么事，她还会主动上门帮忙。
大虎当初逃跑，只是因为初一听到是瘟疫，太害怕了，等回到家中就开始后悔了。
想着回去帮忙，可又看到附近发现的几名死状恐怖的乞丐，他又退缩了。
还是昨晚，当时和他一起逃跑的，名叫二壮的混混主动去他家找的他。
说是现在吕小枫和几个兄弟都留在善方堂帮忙照看患有鼠疫的人，他召集了几个兄弟，准备明天也去，问大虎去不去。
大虎这才犹豫再三，说明天收拾些包裹一同前去的。
二壮见大虎点头，遂感慨道：“嫂子多好的一个人啊，居然得了鼠疫，老天真是不开眼！那天我俩跑出来，想想真是不够义气，愧对嫂子之前对我们的好。赵六那种有家室的人都不怕死的留在那，我们这种无牵无挂的人还怕什么！”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以前那些街坊邻居，哪一个见到我们不是眼含鄙夷，背地里说三道四的。这次小爷也要伟大一次，为这次鼠疫出一份力，让那帮人看看，小爷是好人！可不是他们口中的地痞流氓、无赖混混！”
大虎听到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在迟疑。
他们这帮人，以前是和吕小枫一起，没干过什么好事，可早就在柳九娘的感化下，决定重新做人了。
可想要找份正经的工作，或者说门亲事，都会以他们以前游手好闲是混混为由拒绝，人们总是逃脱不了对他们的固有印象。
没有了收保护费的这项来钱项目，他们又找不到工作，自然是没钱吃饭的。这期间都是柳九娘拿嫁妆银子贴补的他们，就是不希望他们无奈之下又走回头路。
所以他们心中都憋着一口气，想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改变众人对他们的印象。
他们已经不再是混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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