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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言耸听!”傅行端怒道。
紧接着下车,来到赵六面前,喝道:“本官乃是京畿道巡城御史,尔等何人?居然赶在此处当街拦截朝廷命官!”
赵六一听来人的身份,也只是稍加迟疑片刻,就马上回嘴道:“我可不管你是何人,此处是梁秋梁大人批下来作为此次鼠疫的隔离区,你身为朝廷命官更要遵守防疫规则,还请绕道吧!”
赵六其实并不清楚此人的官职几何,只认为此事有梁大人和荣安郡主做主,便可有恃无恐。
吕小枫见赵六与人起了争执,忙过来,听赵六说此人是个当官的,于是客气道:“这位大人,还请您绕道吧,此处确实危险,您要是带头从此处通行,别的百姓见状说不定会纷纷效仿,而且您若是因此染病,这就得不偿失了。”
可傅行端却没有因吕小枫的好态度而和颜悦色,反倒是愈加气愤起来。
“你们这是扰乱民心,乱用执法!本官为官数十载,从没听说过鼠疫一事,本官看你们就是一帮混混在次封路以此讨要过路费的!梁秋何在?本官要见他!此处乃京兆府门前,居然有刁民做如此猖獗之事,他这是玩忽职守!”
吕小枫见此人不仅直呼他姐夫名讳,还对鼠疫一事持怀疑态度。他的娘子可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他是绝不会让人扰乱防疫秩序,造成更多生离死别的惨剧的。
于是也不再客气,拿出来之前当混混的混劲上来,痞里痞气的说道:“老子就是京兆尹梁大人的小舅子吕小枫,就是奉了我姐夫的命来此专门拦你这种不守规矩的人的!你要是想进来也行,可这进来了,想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岂有此理!”傅行端气道。
见面前之人招手叫来了十几名蒙着面的混混,傅行端更是气急。
可此时的护卫却劝说起来:“大人,您还有要务在身,等明日祭祀结束,再在朝堂上参那梁秋一本也不迟,何必要在眼下与这帮混混理论。”
傅行端听罢,冷哼一声,上了马车。
傅府的车夫大喊了一声“驾”,好像也在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
而此时,刘菲菲派出了府中全部的下人,捂住口鼻在京中宣传这鼠疫的防范措施,和十字街上新建的隔离区,让有症状的人及时去那边就医,医疗免费!
同时也在城南和城西支起了大锅,熬煮起了杨昕给开的预防鼠疫的汤药,让路过的百姓都喝上一碗。
于此同时,窦家则是在城北和城东支起的大锅。
可效果都不太好,根本没有几个人去喝,只有一些穷苦人家和乞丐去喝上一碗。
因为只有他们是相信这次鼠疫的,这些天,他们身边的人有默默死去的,还有发热去善方堂就诊的,他们是亲身经历或者听说了此次瘟疫的人,所以能有这种预防的药,那当然是会上前喝上一碗的。
潇湘阁的林十月也听说了此事,让丫鬟去城中的几大布庄去采买棉布。
因为今早她去窦府找窦煜骁,发现他府中的丫鬟都在缝制一种名叫口罩的东西,也从窦煜骁的口中得知了此次鼠疫的事情,于是便也想为此事做些什么,想缝制些口罩,分发给路上的百姓。
在善方堂内奋力救治重症患者的杨昕,又迎来了死亡的噩耗。又有三名重患去世,不过都是一些年近六十的老者。而年轻一些的重患有的已经脱离了危险,再过几日就可以送去十字街那边集中治疗了。
因为杨昕这边实在是忙不过来了,除了她、白玉珍珠,也就还有两个善方堂的伙计再此帮忙。而他们这五个人,却要面对将近五十位重症患者。
后院死者的尸体,暂时用布蒙着,用永安王府送来的生石灰埋着,必须要找人把尸体及时火化才行。
忙不过来的杨昕,以为十字街那边会好许多,因为吕小枫的人和杨府的人都在那帮忙,那边又没重症,想来情况会好许多。
可杨昕错了,经过十字街附近百姓和刘菲菲派人的宣传,此时的临时隔离区,已经有将近五百人的患者,其中还有几名咳嗽的重症患者。
如果杨昕在场,一定会惊呼“肺鼠疫”。
虽然杨府的下人给人们提供了吃喝,也合理的安排了茅房洗漱专区,可架不住人太多了,于是便出现了随地大小便之人。
临时隔离区中开始传出异味,即使捂着口鼻也是可以闻得到的。
“何大夫,在这样下去不行啊,我们人手实在是不够啊!”韩克行疲惫的说道。
他现在看这眼前的情况,涌出了想要撒手不管的想法。
病患的痛苦呻吟,人与人之间的争吵喧闹,杨府下人不停忙碌的身影……眼下的这一切显得都是无比的混乱。
就连吕小枫的那帮兄弟,之前各个意气风发的,现如今,脸上也都是疲惫之色。
人实在是太多了,只是这短短的四日,染病者从柳九娘和她刚出世不久的孩子两人,如今发展成了将近五百人之多,而能帮上忙的医者却没有增加一人。
何钦叟听了韩克行的话,心中也是连连苦笑,在这样下去,所有的人都将崩溃,而这鼠疫将会席卷整个京城,甚至是蔓延到整个齐国。
就在众人绝望之时,十字街的街口,借着夕阳的余晖,浩浩荡荡的走来将近百来号人。
他们就像是奔赴战场的战士,一个个虽是蒙住了口鼻,但是露出的双眼,却都闪出坚毅的光芒。
每个人身上都背了至少两个药箱,看起来沉甸甸的,但他们的脚步却没有一丝的迟疑。
“何大夫,韩大夫!”为首的一人率先喊道。
“刘大夫?!”何韩两位同时站起来惊呼道。
此人正是京中另一家医馆的刘大夫,也是京中的老牌大夫了,平时与何韩二人打过交道,但并不熟识。
“发生如此大事,身为医者,又怎能少了我们?老朽召集了京中一些自愿来此帮忙的大夫,希望能为这次瘟疫出一份力!“
刘大夫此言一出,在场的许多工作者,包括正面临绝望的何韩两位大夫都不尽流出了热泪。
此次鼠疫,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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